从下往上仰视夏蝶，让夜零觉得他整个人都高大了起来，怪异地是，他不像以往总是穿着玄色的衣服，而是换成了明亮的颜色。
面对气呼呼的夏蝶，夜零只能保持沉默。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什么能力？站在那里发愣能对付得了魔物吗？就真的这么想死吗？你这个笨蛋！”
被夏蝶这样骂着，夜零沉默着缩成一团。
“算了，没所谓，刚好我赶上了。”
虽然夏蝶保持着暴怒的样子，却让夜零感觉不是一般的温柔，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滑过脑海，熟悉吗？这全天下只有这个声音对夜零来说是最特别的，混合的声音，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怪异混合音，就好像好多人说了同样一句话，叠加在一起。
“零，你帮我起的名字真好听呢。”
“嗯，BF，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自己的意识，真有意思呢，对了，是BOSS把你关在这个地方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或许大家都讨厌我吧，但是，零，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哟。”
“BF，下次到我家去做客吧。”
“嗯？不行的，零，BOSS一定不会同意的。”
“没关系哟，不告诉他就好了，我的电脑里面有好多漂亮的照片哟，都是外面世界的照片，我家花园里的花朵和树木，我想让你也看看美丽的东西。”
又是怪异的对话，为什么每次跟夏蝶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感觉？都会听到那个再噩梦中才能听到的声音，为什么都是如此温馨的对白，为什么让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感。
为什么？
脑海中那个怪异的男人身影是怎么回事，耳畔边回荡的诡异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夏蝶也给夜零一种异样的感觉，颜色，说话的神态，做事的动作，语气和用词……已经有什么不一样了，完全的……变了个样。
让夜零最在意的是，夏蝶周围的气氛，萦绕在这罂粟般的美男子周围原本那邪恶的气氛，为什么现在会变得如此柔和。
“你是谁？”夜零低着头，淡淡地问道。
面前白衣的夏蝶沉默了，他不言不语地盯着夜零，没有答话。
夜零抬起眼来，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你并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夏蝶吧，我所认识的夏蝶……他在哪？”
终于，面前这个白衣的夏蝶突然变了脸色，不似刚才那般妆模作样的嚣张嘴脸，而是换了一副柔和的面容。“没错，我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夏蝶。”
“不过呢，我也是夏蝶。”他转了个身，缓缓地做了一个手势。“我和他是灵魂相结合的存在，正是借用了这个关系，我才能有一半的时间从深渊来到人世，半的时间从深渊来到人世……”
“深渊……么？大哥说的神之领域吗？”夜零瞪大了眼睛，捂着双唇。
“夏蝶就是我，我就是夏蝶，同样而又不同的存在，夏蝶……夏侯蝶衣。这是你赐予我们的名字。我们是由人类孕育而生，又被堕入深渊，现在仍然被深渊的锁链所束缚的双生子！”夏蝶就像在宣告着什么似的，引起了周围空气强烈的振动。
“你是……神？”
“呵呵呵呵呵……这是我的世界，神不值得信奉！”
纵然一直都等待着什么，却什么都等不到。
纵然一直都回望着走过的道路，却什么也看不到。
前进一步是黑暗，退后一步是更浓烈的黑暗。
她什么都记不得，没有记忆，没有经历……一切所谓的真相都是从哥哥夜瑞的口中听来的，并不能说是事实，一切都是虚妄的，没有谁愿意告诉她实话。
风吹拂着夜零的头发，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红色的粘稠的，散发着腥臭气味的液体，无比狼狈，却依旧坐在教学楼屋顶的地上，与这个自称夏蝶的男人对视着。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夜零忽然低声打破了沉默。“你是……BF。”
虽然很小声，却是肯定句。
“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说明了你还是不记得。”夏蝶抬头望着夜空。“看来你的两个哥哥都不愿意接受事实的真相，封印你的记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这个世界……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角色扮演游戏。”
角色扮演游戏？难道周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么？虽然夜零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有出言打断夏蝶。
可是即使她并没有出声，夏蝶立刻读懂了她的疑惑：“你的疑惑没有错，这个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是设定好的……所谓的神也一样，你可以把他们看成是维护游戏秩序的某个NPC。”
听到夏蝶这么说，夜零忽然很想笑，打断道：“你这话真是好笑，你意思是说这个世界上一切人和一切事，不仅仅是过去而是将来全都设定好了？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在他成长过程中，每一件细微的事情都可能产生蝴蝶效应，虽然终点都是死亡，但是有很多条剧情可以走，一个人就可能有很多种情况，何况是所有人呢，这么多的人和事怎么可能被设定好呢？”
夏蝶依旧是柔和地微笑着，问道：“为什么不可能呢？”
夜零觉得十分无趣，还有点气愤，她冷笑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命运吗？不可逆转和改变的命运，神就是可以随便操纵别人的生死，神想让人悲剧就悲剧，喜剧就喜剧，你们只是当人类都是你们的玩具罢啦！”
“我不会玩弄人类的一生，我只是做了最初的设定，比如NPC一定时间之后会消亡，但是消亡的NPC所诞下的下一代NPC会有新的人生，这只是设定出来的算法，根据那个人一生所做的事情，来随机设定下一代的人生，我对NPC花样百出的人生一定兴趣都没有，所以不是在玩弄他们。”夏蝶道。
夏蝶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所有的人类，所有的生灵，在他眼里只是个NPC，只是一堆数据，无论是多么惨淡的人生，都与夏蝶本人毫无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