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轿内一地垃圾,苏浅轻勾嘴唇,唤来一些小生物,很快就将其消灭了。听得媒婆说王府马上就要到了的时候,苏浅才将盖头重新盖在头上,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按风俗习惯来讲,这新娘进府,本是该由新郎抱着进去的,其间还要跨过火盆。
迎亲的侍卫想来是君浩阳吩咐过的,轿刚停下,就下马去抱新娘,急得媒婆不知如何是好,这新娘应是被王爷亲自抱进府的,可这王爷不露面,她也不敢说什么,偏在侍卫的手要碰到苏浅时,苏浅淡然道“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苏浅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出谷黄莺般,给人一种很舒心的感觉,可她的语气又是那样不容拒绝,简单的一句话却蕴含着掩饰不住的霸气。这令在场的人都纷纷猜测,这将军之女到底何种倾城之貌,又是怎样的出类拔萃。
未等众人反应,苏浅已经从轿上下来了,媒婆一见,立刻走了过去,伸手搀住苏浅,轻声道“小姐,这……”她的话未完,已被苏浅打断“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苏浅话音刚落,便抬步向王府内走去,迈上两级台阶,随着轻风微拂,盖头被微微掀起,苏浅顺势用力一吹,盖头飞扬起来,足够她看清府内情景,却又不至于让盖头落下,哪怕时间很短,只一瞬间的功夫,苏浅还是真实地看清了。
屋内,一穿着黑衫的男子,手里正抱着一只大红公鸡,公鸡的脖子上套着一段红锦,看上去很是喜庆。然,扫视一周,却未曾看到一个像是浩阳王的人,在上方的位置亦是空空如也,到这里,苏浅心下已经有些了然。
找一只公鸡来拜堂,那开始来接她的定也不会是那六王爷了。很好!苏浅微眯凤眸,眼底没有一丝温度,连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也是寒气,脚下的步伐未停,心中已经想好如何去做了。
“吉时到,新郎,新娘开始拜天地。”
苏浅刚跨进厅中,一中年男子便扯着嗓子喊道,他的话刚出口,抱着公鸡的男子便走到苏浅身边站定,将红锦的另一边递给苏浅。
苏浅淡淡地扫了一眼,迟迟未曾伸手去接,看得一众人焦急不已,甚至有人已经喊了出来。“接呀。”
“六王爷果然特别,抱着公鸡拜堂这么绝妙的点子也能想得出来,若是我不抱个母鸡一起拜堂,那公鸡可就寂寞了,想来,它也不是会喜欢公鸡的主。”片刻,苏浅平静地抛出这么一句,令场面立刻升温,他们都在猜测着,这苏浅盖着盖头,鸡又未鸣,她从何得知?
侍卫愣在当场,他从没想过苏浅能有如此一番言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进该退。
“难道王爷觉得我说得不对?又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是王爷?”侍卫不言,苏浅便继续说道。
“我……”侍卫再次语塞,他不敢冒充王爷,但也不敢真的去找一个母鸡来,这是王爷的婚礼,若是给一对鸡拜堂,那传出去,皇家的面子都一起丢了,他担不起这个责。
“我想,你定有一件事情未曾清楚吧?这代表他跟我拜堂的到底是这鸡,还是你?若是鸡,你凑什么热闹?若是你,抱个鸡又起什么作用?又或者说,你们都是要拜堂的对象?”苏浅冷笑,继续说“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我不是玻璃,我不喜欢鸡,若是真要找个跟他一样的畜牲来拜堂,还是找个鸭子吧!”
话音落下,苏浅只听到四周一片抽气声,她想,她的一番话是彻底雷倒他们了吧!哪怕他们根本听不懂她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敢找鸡来拜堂,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的喜好还真是特别,既然那么喜欢鸭子,那么本王成全你,来人,去抱一个鸭子前来。”君浩阳本是无聊,想来看看这将军府小姐与公鸡拜堂的乐趣,未曾想,刚靠近这边,便听到苏浅一袭话,熟悉的声音令他不自觉地走了过来。
“王爷,莫非你真是鸭中典范,玻璃中的极品?”苏浅冷不防地抛出一句,令君浩阳变了脸色,他凑近苏浅,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女人,你在找死吗?”
“男人,我看你未必有那个本事。”苏浅亦用只她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还真是狂妄,没人告诉你,得罪本王是什么下场吗?”君浩阳冷冷一笑。
“怕只怕,王爷拿我无可奈何!”苏浅不甘示弱,同样冷笑着“这众目睽睽之下,王爷打算跟我磨蹭到什么时候?这鸡,这鸭,是否应该送入厨房?”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苏浅的话音刚落,府外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君浩阳未出口的话也生生地吞回了肚子,与在场的所有人一起跪了下去。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
“微臣(草民,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浅心里极是不愿,从小到大,她高傲惯了,未曾跪过任何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竟要让她跪这两个是方是圆都不知道的人,于她而言,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她也是一个聪明人,现在不是知平时代,对方是这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一句话,便可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她还不至于跟自己过不去,纵然不愿,还是跟着跪了下去。
“都平生吧!今日乃六王的大喜之日,就不必讲那么多虚礼了。”皇上君临天笑着说,言语间已经与皇后月氏走到正前方坐下了。
“这拜堂的地方,抱个鸡出来,成何体统,还不快抱下去!”皇后最先看到侍卫抱鸡立于一旁,忍不住皱眉道。
侍卫一听,不敢有丝毫犹豫,如释重负般的抱着大公鸡退了下去。
室内顿时安静下来,谁也不敢随便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怒了皇上,牵连家人。
至于君临天与月氏,此时,他们哪有心思去过问在场的大臣,自进屋那一刻,他们便眼尖地看到了君浩阳与新娘挨得甚近,他们的心里都高兴着呢,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苏浅盖着盖头,自是看不到他们何种表情,就那样站着,她还真是觉着无聊又无趣,所有人都紧紧闭着嘴,她却开口了“皇上,这堂,还拜吗?”
没有人能想到苏浅会如此一问,连君浩阳都忍不住皱眉,这女人当真是找死么?还是她想拜堂想疯了?
然而结果却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君临天愣了一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道“果然不愧是名门之后,真性情,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