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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卿承殿,皇甫卿殇冰魅的龙颜上喜怒不形于色,身穿金龙明黄龙袍,脚踏黄缎赤龙靴出现在殿楼上,一双剑眉下锐利深邃的冰双眸默视着高墙内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仪态龙姿散发着帝王威震天下的霸气让人不敢接近。不时半刻,便从卿承的殿楼上离去。

撤退跟随在身后的太监,皇甫卿殇孤身走在宫内白玉纹石道上,来回忙忙碌碌的太监宫婢远见皇便都胆怯的停下脚步,有些在宫中为奴为婢两年已久的太监宫婢至今才得幸目睹一眼皇的龙颜,却不敢紧接着目睹第二眼,忙行礼齐声道:“皇上万岁。”

听身下的呼声,冷若冰霜的龙颜并末曾半点松动,步履也末曾停顿。待皇甫卿殇已走远只留下身后的太监宫婢才敢起身回望皇已消失在眼前的背影。

唐质谨长公公的吩咐送完皇给茹妃的赏赐,回内待府的路上,一直琢磨茹妃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像是提示着自己什么,想到茹妃手里的一盆月季,还有茹妃双手显见的污泥,像是明白茹妃话里意有所指,正在思量着长公公问起茹妃自己该如何禀报。心里盘算的唐质低头前行脚步急促,突发现近在咫尺有一双脚踏黄缎赤龙靴停在眼前,此刻不用抬头心里便知在整个皇宫内院能穿黄缎赤龙靴的只有至高无上的皇。唐质双腿一哆嗦,下跪在冰冰凉凉的白玉纹石道上,寒气直穿心底,脸上却汗如珠下,结结巴巴的道:“皇,皇,皇上万岁。”

“唐质。”

唐质听皇的声音就如刚刚直穿心底的寒气,暗叫不好,自己无知愚昧竟然胆敢拦皇的道,不停的拼命磕头,也不知已磕了多少下都未听到皇再说半句话,又不敢擅自停下来。

皇甫卿殇锐利深邃的眼眸看着跪在自已脚边的太监,记得很清楚几个时辰前朕赏赐过他,几个时辰后就胆大包天拦朕的去路。皇甫卿殇见唐质头额已磕破,身体早已移到路一边让出去路,不再看跪在身下的太监,冷冷的丢下,“起来吧!”便离去。

将军府内,小乞丐原路返回到进将军府经过‘季影阁’时看到的演武堂。从此地之后自己走过的路记忆清晰,所以找到演武堂就特别轻松。只是,进将军府从‘季影阁’到出府之前的路自己一直都是低头拐弯再拐弯,这要是想尽快出府还得花一些功夫。小乞丐正摸索着探探出府的路,恰又碰到将军府内巡逻的锦卫队,忙假装焦急的寻找,“季少将军,季少将军,你快出来吧!长公公正在等着你去接旨呢。”小乞丐一边喊着一边察视着正在接近自己的锦卫队。

“小太监,你还在这瞎喊什么?我们少将军已经去接旨了。”

“啊!哦。”什么,季少将军已经去接旨了,小乞丐暗叹这个季少将军也不过如此,怎会就轻而易举的让锦卫队找到。小乞丐看看眼前说完还未打算离开的锦卫队,“既然季少将军已经去接旨,那小太监也得回长公公身边伺候了。”说完忙转身正准备离开此地。

“等等”为首锦卫双眼一直紧紧盯着小乞丐故意埋在帽下的一张脸,正一步步好奇的走近停下脚步站立不动的小乞丐,“小太监,抬起头,让我们看看。”

小乞丐面不改色,没等锦卫队走到面前自觉转过身,将头高高抬起。立马,一张满面污垢探不清容颜的小太监出现在众锦卫面前。“哈哈,哈哈,这哪是小太监,明明是小乞丐的模样啊!。”

小乞丐面对众锦卫的调侃,也马上附笑,“众锦卫大哥有所不知,小太监在做太监之前就是一个小乞丐。”

果然都是一群愚钝的锦卫,小乞丐如愿暗松一口气,见这些锦卫队还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索性打算暂时不出将军府了,要论说故事,别人不敢说第一,自己倒敢说第二,“小乞丐,哦不,小太监打小孤苦伶仃长年沿街乞讨,终得一日有幸被长公公看中,被带回宫中伺候在长公公身边,小太监铭记长公公恩德,每日用心伺候。如今,长公公走到哪都习惯小太监伴随左右,小太监就是奉长公公命令帮着寻回季少将军的,小太监得知季少将军已去接旨,这会小太监还末回到长公公身边,估计他老人家该急了,要是让他老人家派人来找小太监就不好了。”小乞丐见众锦卫收回笑侃,脸色由红转变青白,也总算这一番话没白说,静等为首锦卫的反应。

“那,公公还是不要让长公公久等的好,我们还要府内四处巡逻,就不多陪公公了。”

小乞丐见锦卫队比自己还要急着离开,目送着锦卫队离去,意味深长一笑,看看自己身穿的太监服,将军府守卫确实森严,既然能进府就能出府。

挺拔修长的身姿将一座座亭台楼阁快速抛在身后疾步走向丞柯厅,此刻季落心里满是期待,这下便好,终于盼到卿殇派长公公来将军府解救。又想到自己先是乔装锦卫安插在锦卫队欲蒙混出府被老头子识破禁足在落鼎阁,紧接着又是落鼎阁失踪延误接圣旨。季落心知马上定会看到老头子火冒三丈的怒目,英俊的脸上难得的面无表情心里倒是不再担心。

丞柯厅,长荣亦是坐立难安,眼见老将军怒气未消,自己也不好说些什么,现已过半个时辰,还不曾见到季少将军来接旨,心里又暗暗担忧起来,默念着季少将军倒是快些出现在面前,准备抬头朝丞柯厅门探探,没想到刚抬头就见季少将军踏进丞柯厅,“哟!季少将军。”

季落踏进丞柯厅就与季邺的怒目相视,不觉放慢了脚步,直径走长荣面前,“让长公公久等了。”

长荣起身将圣旨拿在手里,微微一笑,“季少将军来了就好。”便展开锦黄色的圣旨,季邺忙领携季落等人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荣见罢,“季落接旨。”

“臣接旨。”

长荣便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边关弦域城急需良驹粮草,季少将军为笙月王朝屡战赫功,深得朕心,特此由季少将军护送至军营,即刻启程,钦此。”

季落接过长荣递到手里的圣旨,英俊的脸上掩不住喜悦,“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荣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回宫向皇复命了,“季少将军准备准备,即刻启程,时辰不得耽搁。”说完和季落相视一笑,季落便懂得长荣的意思。

季邺心里明白皇上下这道圣旨的用意,看了一眼季落,便对长荣道,“长公公辛苦了,季福,送长公公回宫。”

季落拿着圣旨目送长荣和跟随身后的太监离开。此刻,丞柯厅只剩下季邺和季落站在厅内。季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见老头子脸色铁青不发半语,并未像平日里厉色教训自己,试探走近季邺,“爹……。”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边关弦域城急需良驹粮草,护送至关重要,回落鼎阁准备准备,即刻启程。”

在季邺心中最重要的莫过于皇上以及整个笙月王朝,于私前遇公就得先处理公事。更何况,自己早已习惯府里隔三差五的折腾,季邺的脸色由铁青变回威严,对视着季落惊愕的双眼默然转身走去丞柯厅。

季福送长荣出府一路攀谈感慨道:“长公公,这次幸亏皇上这道圣旨来的及时。不然,少爷在落鼎阁失踪老爷迟早会发现,必定大发雷霆,后果不堪设想。”

“季少将军的性子皇上最为了解,皇上料想季少将军绝不会轻易放弃出府,护送良驹粮草季少将军也是最佳人选,这样说来倒是季少将军自己帮了自己。”

小乞丐就在锦卫队走后一直藏身在演武堂等候着长公公回宫路过此地,听着将军府季叔和长公公相谈甚欢,暗自叫好。小乞丐从演武堂隔窗后伸头盯着外面,至今未看清人人口中的长公公到底长的是何相貌,就在宫里队伍快离开演武堂时,小乞丐小心翼翼朝四周探了探,确定没锦卫迅速轻手轻脚紧跟众太监身后。小乞丐深埋着头跟在后面拐弯,拐弯,再拐弯,听到锦卫齐声喊到,“长公公,季叔。”便知已到将军府门了,怕是很快就可以出将军府了。

“季管家留步。”

“长公公好走。”

小乞丐听季叔和长公公一番客套后,脚步终踏出将军府府门,心里同进将军府时一样,欣喜若狂。回想在将军府的惊险万分,打消了继续小太监身份跟随进宫的念头,若是真进入皇宫恐怕是没将军府这么轻易能出来吧!

虽已出将军府,小乞丐并未立马开溜,待听到长公公上轿,又走了一段路,就快走到替换小太监的巷口时,小乞丐埋头回望已越来越远的将军府,笑意浮上面容,速闪进巷子里解开小太监服饰。却看到的是空空的巷子,并未见到半个人影,“小太监,还在吗?小太监。”算算时辰,小乞丐估计着小太监是该早醒了,小太监未去将军府告发,自己在将军府一直安然无恙还顺利出府,顿生怜惜,“小太监被遇害了?”

黑幕降临吞噬着整个茹蕊宫,宫婢忙忙碌碌撑灯继而进进出出。瞬间,茹蕊宫灯火通明,丝丝凉凉的轻风飘进殿内吹动珍珠帘幕相互碰撞伴着清脆的响声交织一起,寝宫中茹妃双眸怔怔望着梳妆台上皇的赏赐,纤细修长的玉指随意拿起一件玉内呈现红绿双色的翡翠玉镯,拿在手里红绿交接变幻透着神秘异常好看。

可茹妃的心思不在红绿变幻的翡翠玉镯上,尽管这些都是皇赏赐自己平日里最喜爱的颜色,此刻也没有丝毫兴趣。只见茹妃花容月貌的娇容上落寞一笑,一滴泪接着一滴砸落在翡翠玉镯上,喃喃自语,“皇上,茹儿平日里是仗着皇上的宠爱骄横跋扈,可皇上不知,茹儿其实都只因深爱着皇上。”

茹妃纤细修长的玉指放下手中的翡翠玉镯,轻抚挂在眼垂边还未掉落的泪。

片刻,启儿慌慌张张疾步走进茹蕊宫殿内,走到茹妃寝宫放慢脚步,“娘娘。”

茹妃听启儿声音,收拾落寞的心平静的转过身,“回来了,打听的怎么样,唐质见着皇上有提到本宫对皇上的一片苦心吗?”

启儿见茹妃双眼微微肿起略红的双眸,皇将茹妃娘娘禁足在茹蕊宫已半月有余,茹妃娘娘连内侍府唐公公都不愿放过,寄托唐公公在皇面前说说茹妃娘娘的好。可唐公公毕竟只是内侍府的公公,皇若不传不问唐公公固然不会主动禀告。启儿暗叹皇的无情,犹豫打听来的消息要不要如实告诉茹妃,说了茹妃娘娘定会在心里记恨于唐公公。

茹妃见启儿半晌未说话,心里便明了一点,可总有个结果,心里越发烦躁大怒,“你哑巴了,打听到什么了,如实告诉本宫。”

启儿见茹妃发怒一惊,“娘,娘娘。”自己若是隐瞒事实,日后茹妃知情定饶不了自己,想了想还是如实禀告,“娘娘,奴婢去内侍府打听到,唐公公回内侍府的路上巧遇皇上还挡住皇上的去路,皇上虽未发怒,也并未再召见,倒是唐公公吓的不轻。”

茹妃十指紧握成拳头,气急败坏的将梳妆台上一盆月季摔倒在地,“没用的奴才。”

启儿看着喜怒无常的茹妃也不敢再多嘴,屈蹲弯腰默默收拾地上被摔碎的月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面上一喜,“娘娘,奴婢在内侍府还听说是长公公在皇上面前进言娘娘对皇上的一片苦心,皇上才动龙颜赏赐娘娘平日里最喜爱颜色的绫罗绸缎、罕见的翡翠玉镯。”

茹妃听启儿一说,娇容上满是疑惑,“长荣。”长荣是皇的贴身老太监亦是心腹,刚进宫得宠时还叼难过他,还是有些不相信,“长荣会好心帮着本宫。”

启儿确定自己没听错,“娘娘兄长是先皇的正二品镇军大将军,如今在朝中依旧是正二品镇军大将军,为笙月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皇上敬大将军,自然……。”

“掌嘴。”茹妃一声喝止,启儿吓的双膝跪地惊慌失措忙双手自扇嘴巴,“奴婢多嘴,奴婢多嘴。”茹妃见状冷哼,自己最痛恨听到的流言蜚语皇只因兄长是正二品镇军大将军才纳自己为妃,更不相信进宫将近两年皇对自己的宠爱只因兄长为笙月王朝立下汗马功劳。

一连几日,茹妃都未等到皇甫卿殇踏进茹蕊宫,倒是沉住气每日里培养修剪盆栽里的月季。终等到皇甫卿殇的口谕,茹妃禁足茹蕊宫今日为满。

凰龍殿东暖阁,笔落纸上如蛟龙行游笔力劲健,只见洁白的御纸上呈现‘天道酬勤’一笔至尾其书法不难看去是用楷书体,而旁边另叠放三张御纸,则翻开摆放着,皆为‘天道酬勤’,只是书法不一,分别是草书体、隶书体、篆书体。

俊美冰魅的龙颜上显露出满意,薄薄的嘴唇轻吹还未干的墨,勾起嘴角却是面无表情。

“皇上。”

皇甫卿殇听是长荣的声音便将写有‘天道酬勤’的御纸放下,“进来”

长荣推门进入东暖阁,满脸都是喜色,“季少将军以最的速度安全将良驹粮草护送弦域城,今日卯时返京,现已回到将军府了。”

皇甫卿殇听后,像是未卜先知,“季落曾未让朕失望过。”深邃的双眸盯着东厢阁窗外,“长荣,随朕出宫。”

一辆华丽的马车慢驱在繁华热闹的凤凰城街道,车内,身穿一袭洁净明朗的白色锦袍,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被金冠高高挽起,脚踏白缎黑底靴的俊美绝伦男子慵懒的斜靠在榻上,双目微眯似在假寐。

忽然出现的杀戮、血腥、恶魔般狰狞的狂笑、母妃哀怨的眼神,零碎的画面不停的翻放。

“不要。”

皇甫卿殇怒吼一声,猛睁开双眼,双眸里竟显嗜血的杀气。三年前的痛心疾首就像梦魇纠缠了朕三年,三年夜夜梦不能寐。

长荣驱赶马车突听见马车内一声怒吼,立马停下马车掀帘探头慈慰担忧的轻唤道:“少爷。”

“没事,到哪了。”皇甫卿殇语气淡淡,俊美的容颜又一如既往的冰冷,双眸里已不见嗜血异常清冷。修长的食指挑起马车窗帘的一角,看着窗外热闹非凡的街道。

长荣挂起车帘,“少爷,已经到了凤凰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皇甫卿殇踏白缎黑底靴的双脚刚着地,街道上现一个俊美绝伦的公子,高大修长的身姿,有棱有角的脸上剑眉斜飞,尽管一双如墨深邃的瞳眸异常清冷,也掩不住全身散发王者风范的霸气。

皇甫卿殇无视街道上人群惊赞痴愣的目光,走进人群,长荣忙紧跟身后。

映入眼帘一座两层奢华却不庸俗的酒楼,装修、布置细致精妙。

长荣见走在前面的皇停下了脚步,不觉看向挂在酒楼上的招牌,“少爷,想必这就是季少经常提起居京都第一的‘饋重天’了吧!”

看着龙飞凤舞的‘饋重天’,皇甫卿殇默认,“进去。”

“哟!客官,里面请”,小二低头哈腰殷勤的招呼,不时打量着一身华贵锦袍的皇甫卿殇便领着进入‘饋重天’堂内,“客官,您看堂内人多杂躁,二楼有上等的雅间也落得清静。”

皇甫卿殇无视小二殷勤的一番解说,见堂内中间位置有空,便走了过去坐下来,“不必了,我们就坐堂内,一壶女儿红,再上几道‘饋重天’的特色招牌菜。”

“好咧!客官稍等。”

热闹的街道,小乞丐带着一个乞丐少年游逛到‘饋重天’。只见乞丐少年停下脚步不肯再走,“乞儿,我饿了。”

小乞丐看了看‘饋重天’,意外的一笑,纤细修长的食指划着腮帮双眸翻白,“哟!这么快就改口叫我乞儿啦!谁说以后都不要我这个小乞丐管的。”

乞丐少年立马苦着一张脸,“若不是你暗中替换我们身份,混进将军府,害的我如今回不了宫。只能在外游逛,至少在宫里我是不会挨饿吧!。”

“宫中有什么好,做小乞丐也未必不好!。”小乞丐说完见小太监脸上苦的更厉害,忙止住。

小乞丐只要一听到乞丐少年这样的话重复一次就觉得自己又错一次,见乞丐少年越说越委屈,“小太监,别哭,别哭,闻到了吧,饭菜香气逼人,你在摊后等着,记住不可离开此地,我去给你带美味佳肴回来,保证不比皇宫差,哈哈。”

小乞丐一阵大笑后,转身就走,乞丐少年双眼目送小乞丐大摇大摆的踏进饋重天。

堂内皇甫卿殇俊颜上那双如墨深邃的瞳眸扫视着大堂,突然,清冷的眸光紧锁大堂门口那抹头戴柳编帽,一张鹅蛋脸在污垢灰土掩盖下探不清容颜,双眸水灵灵的大眼晴轱辘轱辘的转动透着灵气,两瓣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全身上下打满补丁,双脚破旧的布鞋。

皇甫卿殇移开清冷的眸光,心中默念: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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