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此后的几天我都没有见到这个男生，但是我却很希望再次见到他，哪怕再次听他讲讲关于异性恋爱是怎么一回事也好。可是我连人家叫什么也不知道。我把其人的外形特征对宿舍老大张淑贞描绘了一番，老大是学生会团支部书记，人头面广，她答应帮我打听。　　过了几天老大对我说：“你说的那个人我已经打听到了。”　　“是谁？”　　“他叫谷乐，太谷人，是咱们学校中文系本科班二年级的学生。但是……”老大突然止住了话题，抬头看了看我。　　“但是什么？”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是本科班物理系的。”　　“什么？”我大吃一惊，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老大看见我吃惊地表情，却没言语。　　我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那为什么还要对我说那些话呢？”　　“哼！看来是想脚踩两只船啊！”老大来了一句。　　可恶！到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憎恨。我又一次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亏他还对我说出那么温存的话，真是没有脸皮啊！　　“苏日娜？这种人我劝你还是不去理他好。”老大说道。　　“你怎么回事？怎么一开始就遇到三角恋爱？”许维忻紧皱眉头说。　　“这是命！感情的事就要认命，强求无益，我早已经认命了!”我叹了口气说。　　许维忻盯着我看了半天，“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许大哥，咱们换个话题吧，你知道吗？我最欣赏欧洲19世纪的作家。”　　“为什么？”　　“有情有义！”　　“是吗？比如？”　　“比如巴尔扎克，比如狄更斯，比如福楼拜等等……”　　“你都看过他们的作品吗？”我点点头：“狄更斯的作品大部分我都看过，福楼拜和巴尔扎克的我看过一部分。”　　“接着说啊！”　　“狄更斯《双城记》里的西德尼?卡尔顿、夏尔?达奈同时爱上露西，结果夏尔娶了露西。当法国大革命爆发，夏尔因其贵族身份被投入监狱准备处死，西德尼?卡尔顿为了露西竟然舍身替夏尔被处决了。卡尔顿临刑前说的那句话最为动人：我现在已做的远比我所做过的一切都美好；我将获得的休息远比我所知道的一切都甜蜜！”　　“还有呢？”　　“《雾都孤儿》里奥利佛父亲的好友布朗楼先生的未婚妻，也就是奥利佛的姑姑不幸去世后，布朗楼竟然一生未娶。他说自己的心成了一口枯井，这是多么动人的描写。”　　“这些小说情节我都知道。我早就看过了。”许维忻说。　　“可是里面的精神你明白了吗？你是不是像读故事一样去读的呢？并没有让他深入你的灵魂是吗？”　　“精神？小说还要什么精神？”许维忻露出惊讶地表情。　　“当然了，福楼拜小说《情感教育》里亨利爱慕已婚的阿尔努夫人，一辈子竟然没有结婚，这可是福楼拜一生情感的真实写照啊！现实生活里，福楼拜爱慕一个有夫之妇，一生未婚。他的《包法利夫人》则是从正面描写他心目中爱慕的女人，要不然他们的作品凭什么可以穿越了100多年的时光流传到今天呢？哪个女人也同样期望如福楼拜一样的男人能够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啊，可是，这在今天是不多见的事。”　　许维忻一点头：“那巴尔扎克呢？”　　“巴尔扎克的作品我没有详细读过，但是他的人生叫我佩服！他爱慕梅森夫人，一直等到梅森夫人的丈夫去世、女儿出嫁才如愿以偿地跟她结婚，可惜没有半年，巴尔扎克就去世了！”我对着许维忻忘情地说：“这些作品里面真挚的、忠贞不渝的爱情，我认为将会永远陶冶和温暖我孤寂的内心。”　　那一天，当老大告诉我此人是个有对象的男生，叫我别往他身上想那么多，我心里觉得也是。但即便如此，我仍想找到这个男生说说话，不久之后的一天中午我去打饭时又遇到了他。　　“请问，你能继续你那天的话题吗？”我凑过去问。　　“什么？”谷乐微笑着问我。　　“有关爱和被爱的内容？”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那天只是蜻蜓点水，你就不能再说一点吗？”　　“呵呵，苏日娜小姐，能够说喜欢你或爱上你的人，都因为你身上的特点吸引了他，反过来如果没有吸引，那是谈不上喜欢或爱的。”他说。　　“是吗？那你觉得我什么地方吸引了你？”　　“这是一个人心里的秘密，你非要知道吗？”　　“喜欢一个人就称之为秘密了吗？”我被彻底搞晕了，如果那是你的秘密，你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呢？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于是，我又追加了一句。　　“因为你将会成为最可爱的妻子！”他说完对我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我是最美丽的吗？”我愣愣地指着自己说。　　“当然，整个农大哪有一个女孩子能跟你比？”他直直地盯着我很认真地说完这句话，我听了后吃惊地呆在那里。可以说是被震撼了，震惊了。还是？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我喃喃地说。　　“但是有个前提，必须有个人真心实意地爱着你，激发你的潜质，你才能成为最美丽、最可爱的妻子。”他接下来说。　　虽然只是几句看起来很表面、很肤浅的话，可是我却被彻底震惊了，震动了。平生没有一个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别说话语里出现最什么、最什么。就是好、不错、行，这样并不强烈的肯定字眼都一次也没有过。我听到的除了：神经病、缺根弦、傻子、愣子、疯子之类的讽刺挖苦、嘲笑的话语，什么都没了，这听得我神经已经麻木了。如今有人再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的话，我也都只有听的份，连答话的反应都消失了。　　“怎么啦？你怎么愣住了？”谷乐推了推我。　　“噢！没有。”　　“还没有呢？我看见你眼睛都发直了，被我说中了对不对？”　　“对。”我直言不讳地说：“长这么大，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具体地说，就是没有人这么看得起我。”我接着说了一句。　　“那，我是第一个喽？”谷乐显得很得意。我腼腆地一笑，没说话。午饭时间，我们两个坐在一起聊天却把饭也忘记吃了，分别之时谷乐说有时间再聊。　　尽管自己知道谷乐也许是在显示自己刚才对我说这番“恭维”的话，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暖和、温馨、高兴，见过谷乐之后我高兴了好几天。　　“苏日娜，我有话想和你说？”一天，老大拍了拍我的肩头说。　　“有事就说吧，怎么了？”　　“你最近跟谷乐走得很近吧？”　　“嗯，也就是听他说说话。”　　“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农大里都在议论你？”　　“议论什么？”　　“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跟他走得那么近，别人议论你喜欢他。”　　“我喜欢他？”我听着老大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是他讲的话我爱听是真的。”老大一皱眉头，“人家有女朋友，你还喜欢他，这样对你不好！”　　“我知道，可是……我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