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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锦绣第一次打她,当我知道后,心不知怎么的好痛。我第一次对锦绣说了重话,莫名的将自己关在书房三天不说话。那时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可能喜欢上雪韵了。喜欢她,我停留在猜测上,却没有承认。我害怕喜欢上她,也为自己喜欢她而欣喜。这种矛盾来自现实的压力。她,我只能远远看着,却不能与她靠近。

那一年冬天,额娘薨逝,我孤单地立在储秀宫,多想身边有雪韵陪着。我第一次感到我是那么孤单,很需要她的安慰。可是她不在,她不在‘吉祥坊’,我暗中差人四处去找她,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却没找到。那一年,我大病了一场,因为额娘的离世,也因为思念她。再会是在香山后的寺院。我和九弟十弟去古北口看望练兵的十四弟后,途经时进去小憩。庙里的师父说后院有梨园,梨花正开得热闹推荐我们一赏。我们来到后院,听到里面传来歌声,歌声优美,似带着三春的淡淡哀愁。我心一揪紧,是她,她在这。看到她,发现她瘦了,我心一疼,却不敢过多地表露出对她的关心。其实我是有很多话要问她的,半年了,我在梦里梦到过她多少次啊。见面了却只能简单的相问几句。四哥和十三弟也来了,不过四哥带了年玉瑶来。我看到她在看到四阿哥和年玉瑶时,眼中剌痛了下。我见她冷,便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给她披上,她关心地问了我,还有额娘。她的关心让我心中一暖,她原来也是记得我的。

我故意当着四哥的面做了些亲密的动作,我知道四哥向来小心眼,见了我们这般,定是又要恼的,我也想着,这样四哥就不会再纠缠雪韵了吧。

中秋宴上,她将九弟福晋的手绢换成了自个的。在看到手绢的时候我便明白了,定是有人要挑拔我与老九的关系。老九财粗,夺嫡上他是出力最大的。我知道德妃一直想让十四弟当太子,这招定是她指使安在宜妃娘娘宫中的奴才做的。她这样做既削了我的势力,让老九全力支持老十四,又让人查不出来是她所为,因为做的人是宜妃娘娘宫里头的。德妃表面平静,但算计起来却是宫里娘娘里手段最高明的。只是她这一次算错了,雪韵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大方地将事情揭了出来,并承认了那方手帕是她丢失的,她还拿出了九福晋的手段。她这样就向皇阿玛说明,手帕不止丢的是她一个,若要论罪不合情理。事情总算过去了,她帮我,我心里好高兴,但也为她的处境担心着。

我一直都没有想到雪韵竟会被皇阿玛指婚给我。我总以为皇阿玛是忽略我的,无论我做得多好,他都极少夸我。这件事,是我最感激皇阿玛的。成亲的这日,也是我最幸福的一日。我何其有幸能娶到雪韵,只要她能让我时常看到,偶尔说上一些话,我便觉得知足。娶到她,我真的以为我是在做梦。还有那场盛大的婚礼,也像个梦一样,也只有她才能想出那样的法子来,让百官吐钱充实国库。那日皇阿玛也很高兴,跟我们兄弟几个还喝了杯酒。

当人们散去,洞房里只剩我和她时,她局促不安地交握着手。我知道,她不愿意嫁给我,她只是隆科多和德妃娘娘推给我的。纵然如此我也很感谢他们俩个,将她推给我。我不会勉强她做自个不喜欢的事,那一夜我看书看了一宿,半夜看书累了,看着床上熟睡的她,心里有种从没有过的安心。

我知道锦绣恨她,所以我装作对雪韵不闻不问,也极少在她那过夜,其实若我在她房中过夜,怕是会让她失眠吧。喜儿是四哥成亲时赠送给我丫头,四哥连她嫁了也不放心。我将喜儿安排去服侍雪韵,其实我心里是不放心锦绣挑给她的丫头,四哥的人总比锦绣的人要好些。若我不在府上时,她被锦绣欺负也有人护着她。只要她安好,我便心安。

锦绣还是趁我不在时挑了她的剌打了她,她的手臂折了,我心痛不已,可我却无可奈何。锦绣的脾性不是谁能驾驭的。我若是因为她而去责怪锦绣,锦绣更加倍还给雪韵。我高举的手被雪韵忍痛拦下,她也知道我那一掌挥下去的代价太大了。我请了最好的太医来治她的伤,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太医诊脉后告之我她曾生过孩子!我当被震得呆了许久,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我让太医不可将此事传扬出去。她生过孩子,是谁的?脑中闪过的第一个人影便是四哥。可是我又百思不得其解,她生过孩子,那孩子在哪?亦或是早产了,还是夭折了?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我不敢去问她,也不能问她。这个秘密就由我来替她保守吧。

在九弟府上看戏,我知道九弟和十弟背着我商量好要借她将四哥拉下马。但不知他们竟往她酒里下春,药。她跳下冰冷的池中,待人救上来时,脸色铁青,我见了真是心痛得要死。也不敢让她在老九府上瞧病,抱了她坐了马车就回府。我怕老九知道她的秘密,又要利用她去对付四哥。我不想让雪韵卷进这场争斗来,我只想她平平安安地呆在我的府上。

自与雪韵成了亲,我对于争皇位的确淡了许多。雪韵也时常话里暗暗劝我不要争,我知道她跟额娘一样,是怕我失败,担心我的安危。她若是一心跟了我,我便不用争皇位,可是我怕我若没有皇位,她始终会被人从我身边夺走。

我终究是失败了,我没有能力再保护她,她在端午节那日后便被四哥囚在了宫中。后来没多久,德妃娘娘薨逝,四哥说她为了表忠心也跟着殉身了。我自是不相信的,四哥一定是把她藏了起来。我入宫向他讨要,他指责我的不是,说我犯上。我那些日子失魂落魄,派去找他的人回来都报说无音讯。

两年后,她回来。改了名字户籍。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再拥有她了。我恨四哥,恨他有了帝位为什么还要将我喜欢的人也夺走?于是我不甘心,我联络了旧部,谋划着再一次夺皇位。锦绣见我重振起来,她很高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过平淡日子的女人。她喜欢权力胜过一切。权力对于我们来说确实很重要,有了权力没有人在乎你的出生地位,没有人嘲讽,没有人不尊重你。我要夺回我喜欢的人也必须要有权力。但我不想伤害雪韵,锦绣知道我的顾虑,她瞒着我抓走了雪韵,以此来要挟四哥。我不知道四哥是否会为了她而放弃皇位,我想他一定不会,她也不会让他为了自己放弃皇位。她失踪的那几天,廉亲王府被人团团围住,我时刻被人跟着。直到她被救回。但四哥此时已下定了决心要除掉我和九弟,他以为是我们掳走了雪韵。

我入了宗人府便不想着有活着出去的一天。死,其实也很好,活着有时候太累了。只是雪韵来看我了,让我又燃起了生的希望。我想她心里始终是有我的。她救我出了去,还见我最后一面。

她给我看了锦绣的信,锦绣骄傲一生,连死也不有低下她骄傲的头。锦绣她喜欢我,我却以为她喜欢权位。也许,她喜欢我也喜欢权位,若是让她选择,她可能还是会选择权位,那是她自小就渴望拥有的。但他为了我也为了权位,最后赔上了性命。这场争斗,我们都输得彻底。就像锦绣说的,我们斗不过宿命。

雪韵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所有人的结局,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知道,她其实不属于我们每一个人,她永远属于她自己。

我答应锦绣也答应雪韵我会好好活下去。也许我还有念想,还有牵挂吧。人有不舍时是不会放弃生命的。最后,我问她可曾有喜欢过我?她的回答让我很心安。她说曾经现在将来都喜欢我。我看着她的眼睛,说这话时她的眸光清澈,眼神真诚。

她喜欢过我,这就足够了。有些人不能天长地久,但至少曾经拥有,人生也少了些许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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