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虚舟谢国史书》云:“四明士友陈景夫读书能文,功名之气甚鋭,屡战屡北,而气不少贬。出其绪余为骈俪,葩华新奇,不作蹈袭语,公卿士大夫多爱之。久游江南,以未登君子之堂为欠。今自南还东,愿展拜床下,以偿其所谓欠者。”(《无文印》卷一六)因文中有“某留番又三年”之语,故系其事于此。
谢国史,疑即谢方叔,文中有“上即位初,起一世名人,成一代大典”之语。据《宋史?度宗本纪》,理宗景定五年十月丁卯崩,度宗受遗诏即位。十二月丙戌,初听政,诏先朝旧臣赵葵、谢方叔、程元凤、马光祖、李曾伯各上言以匡不逮。召江万里、汤汉等赴阙。此时谢方叔闲置京城,“长安天远,难乎一见矣”。道璨以“国史”称之,因谢方叔曾任国史编修。
《宋季三朝政要》卷四载:咸淳二年,“谢方叔罢相归豫章,一日以琴一张、丹药一炉献上,盖以旧学故也”。此时谢方叔已还朝,道璨文云:“某留番又三年,行李未出庐山时,顺流放舟,信宿可到,欲见既不果,长安天远,难乎一见矣。”(《与虚舟谢国史书》,《无文印》卷一六)
(4)致书饶州周通判谢顾惜兄长之情,拟来年往哭樗翁墓下。
道璨《与溪园周通判书》:“家兄书来,极言顾盼之意甚厚。爱弟及兄,尤仞高谊。”且云“樗翁墓田已有宿草,追惟三十年相从,爱犹子弟,朝夕痛心。已决后月初二起程,往哭墓下。”(《无文印》卷一六)
周通判,即周应合(1213-1280),字淳叟,一字弥厚,号洪厓,又号溪园,江州武宁人。淳佑十年进士。景定中(1260-1264)为马光祖所辟,授江东安抚司干办公事,兼明道书院山长。尝请为明道先生立后,及编程子书八卷。官至实录院修撰,以劾贾似道谪饶州通判。
度宗咸淳五年己巳(1269),五十六岁。
在荐福寺。
(1)二月往庐山问医。
“二月初过庐山求脉严子礼,逾月乃还,甫毕圣节,便是结夏,名为住山人,势不容他出,瞻望道德于前后,秋以为期。”(《与蛟峰方运使书一》,《无文印》卷一八)
(2)桃花峰探望女兄。
道璨《上方侍郎蛟峰书》:“乃絶江省洪氏女兄桃花峰下。徘徊玉溪、柳塘间,三月初方还鄱。”(《柳塘外集》卷三,又见《蛟峰外集》卷二)
(3)以明老为上蓝住持事致书方逢辰。
道璨《上方侍郎蛟峰书》云:“某伏奉公移,以上蓝缺住持事,俾举所知,敢不循名考实,以求无负侍郎主张佛法之意,已见之甲牍矣。明老领鹅湖于大坏极弊之时,百废具兴,内和外悦,惟恐其不留,而翻然引去,寺僧申邑,邑申台,此侍郎曾出公帖留之矣。明老去意不可夺,托某申恳乃已。今之为住山者,多弥缝钻刺,深根固蒂,惟恐不尽其术,若僧若俗,又惟恐去之不速,于此可以观明老人品矣。侍郎求僧于数百里之外,某以妄人应举,不特有愧侍郎,亦愧此心也。荒荒眼底,求一可人如某意者不可得,而况侍郎两眼空一世乎?此所以舍明老外不复他举也。”(《柳塘外集》卷三,又见《蛟峰外集》卷二)
又撰《题蛟峰按部诗卷》,云:“右史殿撰蛟峰方公行部南康,赋诗十八首。还台,书以见授。公将漕江西之明年,某乃刻诸梓。公之学主于用,凡士之所以立,山岳所以位,江湖所以纳,万物所以育,皆于诗乎见之。‘世间立脚不宜低’,公岂苟言也哉!”(《无文印》卷一〇)案,据《蛟峰外集》卷一《除江西运使诰勅》,方逢辰除运使在咸淳四年二月二十一日,本文“公将漕江西之明年”,似作于咸淳五年。
方逢辰(1221-1291),初名梦魁,字君锡,严州淳安(今浙江淳安)人,淳佑十年进士第一,理宗改赐今名。度宗咸淳三年,除秘阁修撰、江东提刑,四年除江西转运副使,七年除吏部侍郎。时权奸当道,逢辰力诋其非,称疾归,授徒讲学,学者称蛟峰先生。宋亡,元世祖诏起之,以疾坚辞不出。至元二十八年卒。着有《孝经解》《易外传》《尚书传》《中庸大学注释》《蛟峰文集》等。
(4)三月江万里除左丞相兼枢密使,道璨有贺书。(《宋史?宰辅表五》)
道璨《与古翁江相公书六》有云:“兹者恭审涣号大廷,升华端揆,以国柄付元老,为天下开太平。白麻播告,薄海内外禽鱼草木率皆鼓舞,况某受知最深者乎!仰惟大丞相国公藴天下第一奇伟,负天下第一学问,今又居天下第一官品,遂任天下第一责望。”又“某槁瘁日甚,光景无几何,幸甚目见大丞相秉国之钧,造化一机,坯冶一陶,与天地万物津津皆有生意”云云。(《无文印》卷一六)
度宗咸淳六年庚午(1270),五十七岁。
在荐福寺。
(1)郭知府荐道璨住持云居寺,道璨请求召回原住持隆老继续再任。
道璨《与中峰郭知府书》云:“云居名刹,不以某愚不肖,特颁台翰,申之公檄,举而与之。某病甚不能为,敢不自勉,仰副判府作新教法之盛心!第五、七年来,国家间暇,庙堂清明,虽穷山小刹皆出于堂除省差,云居、荐福亦或不免。今勉遵使命,冒昧领事,脱或妄一男子手持幅纸,自东而来,某将置身何地!某出入丛林三十年,断断无他技,惟辞受进退不敢苟而已矣。冒然而往,油然而逝,亦非判府所以更张之本意也。今之为住山人者,取舍多出于郡侯私心之好恶,其人品、其参学、其履践、其出处悉置而不问。所以列刹相望,多看不上眼。隆老虽少年,而标致差不俗,住山七八年,未见显过。求可语僧于庐山之南,如隆者未多得。使命既颁,必已引去,判府不以某言为谬,急走伍伯,呼之使来。眼高识明,可否当得于眉睫,授之公帖,使之再任,乃见为法择人之意。住山不必问久近,非其人,去之当不俟终日;得其人,甚久庸何伤!”
道璨《与山癯钟知府书》:“二月初,尝奏记诵所以然,已缄未发,而中峰郭使君以云居招隐之檄来,欲遣入京行李,恐俗疑当省札,由是所欲言者不复彻左右之听。”(《无文印》卷一七)
云居寺,在庐山,属南康军。宋祝穆《方舆胜览》卷一七“南康军”下载:“云居寺在山之颠,谚云:‘天上云居,地下归宗。’言其相亚云。”
(2)建楼贮荐福刻漏,并整修寺院房屋等。
道璨《荐福刻漏铭》云:“比丘净智自鉴湖山中来,为置滴漏,为壶五,为筹二十有四,为鼓以限更,为丁宁以节点滴,凡吐纳抑纵之具咸备。缓急有度,起卧有节,余之病至是辞去。余嘉之,为飞楼百尺,东序南向而贮焉。”又云:“余一再来湖寺,自门至寝无弊室。”(《无文印》卷六)此文言“一再来湖寺”,是为再次入主荐福寺而作,但无确切年月,暂系于此。
度宗咸淳七年辛未(1271),五十八岁。
二月,因病去世。
李之极《无文印序》云:道璨“辛未二月示寂”。
道璨多年疾病缠身,且多为庸医所误。《与在轩杨京教书》云:“某四月初右臂微痛,至八月不愈,误服史生草药,死而复活。年去眩甚,便死已迟,甚惜此药赞决之不勇也。”(《无文印》卷一七)
度宗咸淳九年癸酉(1273)
弟子释惟康编道璨文集《无文印》二十卷及《无文和尚语录》二卷。
李之极为《无文印》撰序,灵隐寺住持释普度跋。
李之极《序》云:“道以忘言为妙,以有言为赘,其说绍矣而实未也。吾圣人六经如杲日行空,万古洞照,使夫子尽遂其无言之欲,则民到于今不胥为夷狄禽兽者伊谁之赐。浮图之学虽不若是,然既曰空诸所有,又曰不实诸所无,则泥于有无之间者皆非也。东湖无文师方弱冠时,天资颖脱,出语辄惊人,坐白鹿讲下,师事晦静汤先生,雅见赏异。一再战艺不偶,即弃去,从竺干氏游。异时诸方丛席号大尊宿者一见辄器之,必以翰墨相位置,无文至是始不能无文矣。岁滋久,知滋多,应酬滋益伙。中季病眩,犹信口命侍僧执笔以书,为语皆刻厉警特,师不自知其为工否也。辛未二月示寂后,其徒惟康稡遗稿二十卷,请于常所来往之有气力得位者助而刊之,嘱余为之序。余家番,与师游最多而语最合,于康之请不复辞。又怪世之不知师者,疑其于言语文字为详,是殆见其善者机耳。故曰,言而足则终日言而尽道,言而不足则终日言而尽物,语默不论也,多寡不论也。师长于文而自号无文,则世之疑之者浅之为丈夫矣。癸酉长至日,李之极序。”
释普度《跋》云:“道本无言,因言显道。无文和尚不启口,不动舌,三转法轮,言满天下。其嗣康上人不为父隐而讦露之,此话既行,俾予着语。予曰:若谓无文有语,是谤无文;若谓无文无语,口业见在,阅者于斯着眼,则此录皆为剩语矣。咸淳九年冬,灵隐虚舟普度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