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凝一怔,素白的容颜露出笑意,小银子感受到了。
昭儿别过头,紧紧地捂住嘴,泪水如瀑布般泄出,小银子,你看到了麽,皇后娘娘来看你了,皇后娘娘要你回来,你一定要听娘娘的话,皇后娘娘舍不得你离开。
皇后对我们这么好,你怎么能舍得离开……
“娘娘……娘娘……”小银子喃喃的喊,声音微乎其微传到冷寒凝耳中。
“本宫在……在呢,你别怕,没人敢欺负你……没人敢欺负你……”冷寒凝听到细弱的声音使劲儿点点头。
兀然,小银子滚烫的双手,从冷寒凝的手中缓缓抽离,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方大印,嘴角浅浅的弧度:“娘……娘娘,您……您要的东西,奴……奴才给……给您……找……找到了……
您……您去做您……想做的……事情吧,皇……皇上不……不会……怪您,因为……因为……咳咳……因为……咳咳……”
“你放心,你只要好好休息,好好养身体,等本宫办完事情回来,本宫好好的听你说话。”
一段没有说完的话,被冷寒凝中断,因身体的极度不适,小银子喘着粗气,气喘吁吁,额头渗出更多的汗水,身后的血渍,沾湿了被单,把话堵在喉咙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冷寒凝握着渗透着小银子余温的大印,冰冷的容颜露出淡淡的笑容,一滴热泪顺颊而下。
冷寒凝为小银子盖好被子,小银子皱着眉头,呼吸渐渐匀称,浅浅的睡去。
凝视着床上受了重创的孩子,诚心的说了声:“谢谢。”带着一些未了的遗憾,起身离开。
只是,冷寒凝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后面的那段话,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都是多么的重要。
月光寒,风凌乱,寒风萧瑟,柳叶吹拂,错乱的枫叶肆意飞扬,舞动着生命,遮盖了宫灯的耀眼光芒。
“娘娘,我们去哪里?”
既然他已经知道,那么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偷偷摸摸的走,何不正大光明的离开。
兀然的抬眸,如寒冬九月的冰凌般锋锐,一个女人的坚强,从这一刻暴露无遗:“出宫。”
夜幕总是在人的最不经意间洒落人间,带着那些恐惧,带着那些遗憾,陷入茫茫人海,但是,人们深陷命运的沼泽,无法自拔,每走一步,都是久久的沉陷。
或许,一直的坚持,从此刻开始,就是终点,情人关,轮流转,哪个女人不是船,自己的一抹身影,即将在他眼前渐渐飘散,也许,早已在淑妃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云消雾散。
无论是冷寒凝还是冷墨兰,亦或者,当年最出的邂逅,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所谓的鹣鲽情深,不过是虚情假意。
是谁说,人一定要快乐,也许,痛苦才是人生的本质。
没有人会在最亲近的人出事的时候,还会对别人说,我不在意。
因为自己的懦弱,才会失去爱情,因为自己的愚蠢,才会让小银子受重伤,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从此刻起,不应该再有女人的懦弱。
逐步的退让,只会让自己无路可退。
夜深人静,几只乌鸦发出嘎嘎的喊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大理寺的府外,出现两个不速之客。
大理寺三个大字,发出暗红的光亮,冰冷的朱红大门缓缓的被人推开,发出吱吱的声响,火折子不经意间点燃桌上的烛台,发出暗淡的光芒,一袭黑衣素颜毫无修饰的冷寒凝出现在大理寺的大堂。
“大胆,是谁夜闯大理寺!拿下!”不知哪里来的一声怒喝,几个侍卫拔刀冲了上来,围成个圈儿,就要抓人。
迎着月光,冷寒凝缓缓地转身,首先冲上来的侍卫看清来人的面容,收起刀,单膝跪地:“皇后娘娘千岁!”其他人见状也都单膝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要见六部上卿,把六部上卿都请出来。”昭儿吩咐值夜班的侍卫。
听说是皇后娘娘驾到大理寺,侍卫没有罗嗦,忙差人去后殿请六位大人。
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六部上卿齐聚一堂,一起出现在议事大堂。
“拜见皇后娘娘。”撩开官衣,跪拜,眸间,都是忍不住的震惊。
“都起来吧。”清淡如风话语飘过。
“不知娘娘驾到,未能远迎,还请娘娘恕罪。”卢新哲说着官场的客套话,周到的礼仪也是一应俱全。
“本宫来到大理寺,不为别的,就是本宫想知道,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见本宫。”目光凝视着最靠近自己的卢新哲,“卢大人,你先来说。”
“娘娘,距京城百里外的庙山镇,不久前发生了瘟疫,臣等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等事情,没有皇上手谕,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冷寒凝的脸色并不好,自己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一板一眼的解释来龙去脉。
内心的惊讶却是逐步蔓延,最让他吃惊的不是皇后为何会穿成这般模样,而是为何会在没有带任何侍卫的情况下,深夜夜探大理寺。
“疫情发生几天了?”
“三日,但形势不容乐观,因没有及时的控制,从最初的百人,已经发展到一个村子。”张世接过话柄,皱着眉头补充说明。
“你们可有想出方法,如何控制瘟疫?”
“按照一般处理方法,首要的是封锁庙山镇,避免人口的流动,减少人与人之间的传染。然后把已经被瘟疫传染的人集中起来医治。”卢新哲把六个人想出的方案娓娓道来,同时提出了个问题,“瘟疫区不断扩大,大夫太少,人手不够。”
“人手少可以聚集京城的大夫,请他们过去救治,而且,可以带上上好的药材。只是,你们忘记了一点,瘟疫为何会出现在庙山镇,你们可有想过?”冷寒凝说出自己的疑惑,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看他们每一个人眉头深锁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忘记了。
“把庙山镇的图纸找来。”张世吩咐身后的侍卫,侍卫应声。
“唰”的一声,庙山镇的图纸平铺在桌案上,庙山镇的地理方位和山川河色映入眼帘,张世开始讲解。
庙山镇,处于京城百里之外,是北寒国与西羽国的交界,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悬崖峭壁居多,有多个火山口,气温常年炎热,几乎封闭,相当于与世隔绝,除了朝廷的卫兵和当地的居民,以及商旅,很少有人会愿意居住在那里。
“也就是说,瘟疫不是从外边来的,而是来自于内部?”卢新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