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绘微微一叹,思忖片刻,遥遥的看着远处的皑皑白雪,有些刺眼:“大概有吧,只是我们没有找到而已,你这孩子,怎么只关心母后,不关心父皇呢,真是偏心。”话说出来,就有几分的悔意。
果不其然,夜寒手中的动作一滞,抚摸着手中的玉骨扇,盯着自己的双腿:“大概是因为父皇总是想把我送到封地的缘故吧。”
三绘推推夜寒的肩膀,把一罐儿药丸扔给夜寒,夜寒准确无误的伸手一接,三绘这才开口:“新做的,你试试,说不准哪天你就站起来了。”
“也祝愿你,能够身体复原,”夜寒想起三绘生病的缘由,忍不住加了一句,“不要乱试药,否则,早晚死在这里,本王可没有心情给你收尸。”
“我记得皇后娘娘曾经说过,你不喜欢我那里的药味儿的,怎么这么热衷向我学艺,是不是改变主意了?”三绘找了个石头坐下,与夜寒面对面,面对秀色可餐的男人,三绘打定主意是要好好地调教调教,免得变得心里不健康,为此,三绘的性格也是大有改变。
夜寒扯起嘴角,清逸的笑容浮现,缓缓作答:“只是不想做废人而已,你比本王想象中要强大的多。”
三绘沉吟片刻,然后很欣慰的抬头,这个家伙还不错,至少知道不做废人,若是没有当年的事故,也许也是翩翩少年郎,可以四处走动,微服出巡,体察民情,说不定,最后那九五之尊,就是这个孩子。
“本王知道三绘脾气古怪,难以相处,除了对母后,不会对任何人留情,那三绘为何回收本王为徒,本王想了十多年,依旧没有想清楚。”夜寒毫不留情的给三绘下过定论之后,竟然还要问问题。
三绘一头的黑线,夜寒什么时候说话能给人留点儿情面。
对此,夜寒有种想笑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对待三绘这个女人,对她的示弱就是纵容,对她的纵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一点儿,他还是很明白的。
“那是因为你长得秀色可餐,英明神武啊!不然,我才不要收留你,多亏了你的三分姿色。”三绘很轻浮的回答,说的却是一本正经。
夜寒拿着玉骨扇摇啊摇,摇啊摇,突然合上扇子,朝着三绘的额头重重的撞击,一双纤细的手却把他的玉骨扇夹住,三绘喜上眉梢,瞪了轮椅上的少年一眼:“哪能每次都让你占便宜。”
“哦,”清秀的少年垂下头,冷不丁的又抬起头,看着三绘身后,温文一笑,“咦,这不是冷统领麽?”
三绘闻言松开手看向身后,毫无人影,只见风景,只听“砰”的一声,果不其然,又一次上当受骗,论心计,三绘不禁一叹,她比不上眼前的少年。
“三绘,你要是再不嫁人,你这辈子就嫁不出去了。”夜寒幽幽的盯着前方的烟波亭,看着烟波亭里面的两个瘦小的身影,止住轮椅。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一个人习惯了,反正无所谓,倒是你,整天憋在房间里不出门,连个女人都见不到,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突然面容一紧,凑近夜寒的耳垂,低低的问道,“你不会有隐疾或者对男人感兴趣吧?”
因淮南王不近女色,民间以后断背的传闻。
夜寒极度不屑的看着神经兮兮的三绘,把她的脸推到一边,微微蹙眉:“你变得比之前更加八卦了。”手中的玉骨扇又有打人的冲动。
“那你告诉我原因,我可以保密。”三绘穷追不舍的追问,八卦的架势发挥到极限,不达目的不罢休。
“习惯一个人。”夜寒盯着自己的双腿,微有麻木,嘴角旋起温润的笑容。
三绘如吃了苍蝇般咽了口口水,习惯一个人还是习惯一个人享受孤独,费尽了心思想要让这个孩子忘记腿的事情,可惜还是忘不掉,是自卑了吧。
“寒儿,舒儿和念风在烟波亭,我们过去坐坐。”三绘悄无声息的岔开话题,推动轮椅,走进烟波亭。
“王兄,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一袭紫衣的夜舒笑容满面,迎了上去,扑在夜寒怀里,一旁的念风努努嘴,如玉的容颜无比的鄙视眼前的两兄妹。
“夜舒每次见到你,就把我晾到一边,真是让人头疼。”念风很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貌似受了很大委屈,“下次再也不陪她了。”
“舒儿小了一些,本该不必计较,难得念风兄能够来此,不如在此对饮,你看如何?”夜寒笑笑作答,嘴角的笑容让舒儿沉迷的一塌糊涂,让念风无比的无奈,同样是男人,为什么他不能长的如此的……如此的……颠倒众生,简直是上天不仁,上天不仁哪。
闹归闹,至少眼前的两个男人还是很投缘。
三绘把早已准备好的酒菜摆设好,念风沉吟片刻,骤然一笑,腰间的宝剑被震得上下乱跳:“夜寒兄,我看你是有备而来,你这又是在给我下套呢。”
“那你肯不肯钻呢?”夜寒也不见外,寒风萧瑟,衣袂飞扬,俊逸的少年又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经过的新来的宫人忍不住探头。
念风努努嘴,看样子下了很大的决心:“当然要钻,你的酒虽然劣质点儿,不过呢,我给你几分薄面。”
“贫嘴!”夜舒鼻子里哼了一声,对着念风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儿,夜寒忍不住笑意,温暖入心。
念风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坏主意,挑挑眉毛:“喂,夜舒,听说你舞艺超群,给我们两个跳个舞呗。”
“好啊,不过无论跳的好还是不好,你们必须要给掌声。”夜舒很无赖的提出要求,这可是前不久跟着宫外的一个阿姨学的。
夜寒笑着颔首,念风大大咧咧的冷吸了一口凉气,自恋的公主,等她跳完了再嘲笑她。
“听闻三绘姑姑笛声绝迹江湖,那请三绘姑姑吹笛如何?”夜舒对着轩榭之上,逍遥自得的三绘问道。
三绘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既然是公主所请,那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笛声起,夜舒如脚踏莲花,水袖轻扬,妙曼生姿。
烟波亭外,夜阑和冷寒凝彼此相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舒儿的舞姿很像一个人。”夜阑低低的叹道,遥遥的看着舒儿的舞姿,似是勾起了过往的回忆。
“是曼娘吧。”冷寒凝把夜阑心中所想之人讲出,眸光平静的如深潭之水,“这舞便是她所传授。”沉寂片刻,继续说道,“臣妾见过卢新哲,他还是老样子。”
压力呢扶住竹栏,心中不知是哪种滋味:“朕杀了他的父亲。”
“卢新哲托臣妾带句话:“他不怪皇上,从今以后,不再参与朝廷之事。”所以,昨日,曼娘与卢新哲便已经离开了京城。”
“离开了也好啊!一晃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寒儿,舒儿,念风都已长大成人,朕本以为见不到这一切,没想到,还是见到了。”夜阑缓缓地说道,“老臣们总是让朕立太子,尤其是孙典,真是让朕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