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孙典啊!皇后也说过,胜败乃兵家常事,既然败了,那惩罚一下领军的将领即可。”夜阑宽慰冷寒凝说道。
“军师谋划失利,岂能怪罪将领,朕恳请陛下严惩孙大人,以示警戒!”冷寒凝缓缓地说道。
夜阑蹙眉:“文弱书生,如何承受几十军棍。”几十军棍下来,还不要了他的命。
“那请陛下让孙大人回朝。”冷寒凝出其不意的说道,“有皇叔南征北战多年,有皇叔与诸位副将在,足以抵抗外敌。”
夜阑脸一沉,诸臣跪拜在地:“请皇上三思。”
“你等先回去,朕确实需要三思。”夜阑平心静气的说道。
各位大臣离开后,夜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孙大人得罪皇后了,皇后也变得小家子气了,这可不像是朕的贤德皇后。”
说到底,只要是个女人,都会有小心眼儿的时候,皇后也不例外。
嘴角上扬,突然很想笑。
“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此举,绝无私人情感和恩怨,况且,孙大人向来秉公执法,臣妾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只是,孙大人确实不适合在皇叔帐下谋划。”冷寒凝直言,不无担忧的说道,“两人已经发生争执数次。”
“文臣武将……”夜阑几个字一出,冷寒凝点点头,夜阑顿时明白,“这个孙典啊!真不叫人省心!”
“文臣武将自古很难调和,互不相让,孙典性子倔,不肯认输,而皇叔征战多年,经验丰富,不肯听从孙典的调度,如此下去,不利战局,所以,臣妾想把孙大人调回京都,把战事全权交给皇叔自理。”冷寒凝很认真的寻求建议。
夜阑微微想了片刻,目光一转:“那将战前无军师,说到底,皇叔只是武将。打仗可以,若是统筹规划,比不上孙典。”
“战场之上,团结协作比运筹帷幄更为重要,而皇叔历经百战,他的经验和谋事能力不会比孙典差,臣妾奏请皇上召唤孙典回京,臣妾愿意亲自去前线督战!”所谓的督战,不过是在前线安插一个眼线。
“孙典可以回来,但你也不能去!”夜阑萌生一股恼火,“皇后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谢皇上恩典!臣妾立刻拟写诏书,召孙典回京。”冷寒凝走到龙椅旁边,拟写诏书。
“皇后可是去死牢见过了淑妃。”夜阑浅浅的问,百无聊赖的语气让人捉摸不透,冷寒凝心里一沉,手中的比一滞,抬眸,浅笑。
“前几天去过一次。”继续手中的工作,一笔一划。
“淑妃近些天可好?”
“无恙,就是牢里地气湿,又值盛秋,蚊虫多,人有些低迷。”冷寒凝垂着头,上次被夜阑欺骗的事情,难以释怀。
“哦,这事情,不要让寒儿知道。”夜阑喟叹,手扶住桌案,“那孩子聪明。”
“臣妾明白。”冷寒凝的声音里夹杂着空虚和寂寥,放下手中的笔,把圣旨放入竹筒。
“他不是你的儿子,对于你而言,却胜似亲生,对于他,不一定也是这般想,反倒是舒儿,你这个做母亲的应当好好照料。”夜阑不经意间提醒,他不想将来有一天,她会后悔。
“宫里只有寒儿一个皇子。”
“夜家不止寒儿一个后代,你不要多想,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他的。”夜阑一字一字的说道,“他的身份不同。”
“他是您的儿子,这一点无可厚非。”有淑妃那样的母亲,难道真的就让寒儿抬不起头做人麽?
“皇后,皇族的血统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而破例,你要知道,风君次,那个孩子就的舅舅,正在攻打我们国家,让寒儿位列九重宝塔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把国家亲手送给风君次,朕不想做那个罪人,也无法做那个罪人。”夜阑斩钉截铁的说道,毫无翻转的余地。
“臣妾明白……”心底萌生些许愧疚,当初若是生男儿就不会这般的选太子。
“忙完了就出去走走吧,朕有些日子没有出宫了,明日夜里,朕带你出去走走,呃……体察民情,皇后,你看如何?”夜阑相当相当委婉的说道。
冷寒凝嘴角扯起一抹笑容:“也好,寒儿前一阵儿就想去夜宁那里。”
夜阑一叹,脸色不由得有些沉甸甸的:“不带任何人,只有你我两人,寒儿想去,改日把夜宁请来。”
冷寒凝自知讲不过夜阑,笑着点点头,然而,寒儿却像一个肉刺,狠狠地插在心口,这个孩子,乱世之秋,留在宫里,注定没有好下场,而她,却无能为力。
夜里,几声乌鸦叫声吵得人难以入眠,翻来覆去,看着寒儿的面容,心如乱麻。
寒儿的身世,在宫里已经不是秘密,现在他还小,她还有能力去堵住悠悠众口,若是他长大了,身边的人多了,对于那些有意中伤的人,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了,而现在的形势,又是战乱纷飞,若真的有那么一天,风君次兵临城下,那寒儿的性命,真的能无忧麽?风君次,真的能容得下这个孩子的存在麽?
真是令人心乱啊!
宫门出现窸窸窣窣的火光和脚步声,“咚咚咚”的叩门声不绝于耳,玉儿打开门,小银子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冷寒凝脚下,声音里夹杂着哭声:“娘娘,皇上晕过去了,请您过去看看。”
冷寒凝一愣,白天还不是好好地:“好,本宫这就过去,”跨出宫门,看到夜阑的寝宫的光亮,脚步一滞,“把三绘姑娘请过去。”
“三绘姑娘已经去了。”小银子话音刚落,自知失言,垂下头,不敢再看冷寒凝的眼睛,只听见冷寒凝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走吧。”
夜阑的寝宫里,灯火通明,冷寒凝走进去的时候,三绘刚刚从内室里出来,两人见面,有一刻的不自然。
“皇上怎么样了?”冷寒凝直视着三绘的眼睛问道。
三绘似有难言之隐,玉儿忍不住向前探探头。
“所有人都退下,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入内。”冷寒凝恬静的声音萌生了凉气,所有的宫人迫不及待的离开,玉儿往里看了一眼,也退了出去。
“昏倒的原因呢?”冷寒凝又问了一遍。
“中毒。”三绘很确切的回答,相当的肯定,“幸好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服了解药,已无大碍。”
“这两年总是有人中毒,宫里真的很不安宁。”冷寒凝眉头紧蹙,忧虑浮上心头,这次又是谁下的毒手,竟然动皇帝,双眸在室内一瞥,夜阑除了脸色不太好,按照三绘的说法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查出是如何中毒的了麽?”
“下毒的手法很多,却不外乎有三种,一种是直接喂毒,一种是在饮食中藏毒,一种是在日常生活用品下毒。宫里戒备森严,直接喂毒是最笨的办法,方才我在室内巡视了一下,也并没有下毒的痕迹,而在饮食中下毒,似乎更来得容易一些。大概与御膳房有关系。”三绘直言,看冷寒凝的脸色开始泛着冰霜,忙着补充一句,“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还需要好好地查看才能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