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正正经经的一作揖:“寒儿拜见姑姑。”
三绘心神意会,淑妃的孩子啊!
竟然落到为别人做嫁裳的地步了,是说你太善良,还是说你笨呢!
“寒儿先去休息,母后与姑姑有事要谈。”冷寒凝把舒儿和夜寒交给玉儿,玉儿把两个人带了下去。
“解药,我找到了……”
冷寒凝手中的茶具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勤政殿“皇上,父帅已经上了密折,风君次带兵绕过湘江,看似是要从陆路作战。”云翳沙哑的声音响起。
“风君次向来对其水军自信满满,怎么会采用陆军作战,除非……”夜阑黑色的眸子黯然一动。
“声东击西!”两人同时说出。
“传令下去,双边布防,把淮南调来的军队待到江边,他们比我们的军队更加适合水上作战。”夜阑波澜不惊的吩咐,“让他风君次,有来无回!”
“末将得令。”云翳厉声说道。
“云翳,朕把莫轻音送到你父帅面前,你会不会怪朕?”突然,夜阑提起了旧事。
云翳僵硬的脸微微的抽了两下:“那是皇上的旨意,臣不得不从。”
“朕不想听这些,你知道,皇叔这些年来也不易,况且莫轻音也是一名好女子,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够始终对皇叔不离不弃,这些年来,你也随着皇叔东征西讨,朕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回宫,而如今回宫的理由。”
云翳不语。
“皇后,的确是朕有负于她,朕也羞愧,身为男儿,竟然无力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还要一次一次的伤害她,如果……朕只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朕的项上人头挂于宫门之外,你要替朕保护皇后,保护她出宫,保护她去做她喜欢的事情,你明白麽?”
“不会有那么一天。”
“朕也只是说如果,只要朕活着,一定会保护皇后,”夜阑冷清的一笑,从未有过的柔和的光芒在双眸散发,看向栖凤宫的宫灯发出的点点火光,“一直以来,都是皇后在保护朕,替朕劈斩路上的荆棘,朕如今也想要尝尝保护别人的滋味。”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在努力地维护,而他总是在伤害她,就像是一把尖刀,把她伤的体无完肤。
如果,他不是帝王,她不是皇后,而是一对隐居于山林的夫妻……便可以逍遥自在的驰骋于天地间。
可惜……呵呵,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最让人无法承受的也是如果。
“末将谨遵圣谕。”云翳义正的说道,突然,话锋一转,“风君次此次挥军中原,军中谣传,似乎还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夜阑蹙眉,眉痕更深。
“都说是为了夜宁。”云翳正颜,“夜宁曾经中伤过风君次,而风君次的父亲更是因夜宁而亡,末将猜测,风君次是想报仇雪恨。”
真的是报仇雪恨麽?夜阑神绪飘远,风君次虽为君王,却比任何人都要重情重义,夜宁与他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风君次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况且,夜宁为他生子,而嫁作他人之妇,不知道那个情意绵绵的风君次又该做何感想。
“若是想要报仇,尽管来就是,朕也想要问问,把自己的亲妹妹和国师送来朕这里,到底是意欲何为!”夜阑愤然,脸上始终挂着百年未变的冰霜,而这冰霜,只有遇到一人时,才会融化。
“鲁国也有些蠢蠢欲动。”云翳补充一句,鲁昭公主的出访,算是一无是处了。
“依照鲁国的势力,还没有能力与我国抗击,而唯一担心的却是两国达成联盟,听说鲁国国君与风君次曾在多年前因风君次已逝的皇后,而产生间隙,料他们也无法齐心协力。”夜阑沉稳的分析,“不过,也不得不防。”
“既然如此,那鲁昭公主又是何意,朕倒想知道。”那名与昭儿相似的女子,到底是意欲何为。
“据线人来报,鲁昭公主并未回国,鲁国国君已是大动肝火,明日……明日就要到达,说是要……”云翳没有再说下去。
“兴师问罪?那又有何妨,只管明言便是,怕是那鲁国的公主见江山秀丽,不忍离去,多徘徊了几个月而已。”夜阑缓缓地说道,骤然,推开窗户,一轮皎月,透过云朵射入眼中,怎会觉得有几分刺眼,“云翳,明日便要返回战场,一切就托付给你了。”
“末将职责所在,一定会尽心尽力,守卫国土。”云翳严肃的说道,即使不为别的,也算是为了……突然,抬眼看向栖凤宫的点点灯光,就算是为了她吧……
“冷秦逸已经去了战场,帮……朕照顾好他……”夜阑不经意的咳嗽一声,“夜宁年纪还轻,朕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守寡。”也不想让她失去最后的至亲之人……
“末将遵旨。”云翳忍不住翘起嘴角,“前线战争吃紧,父帅上了年纪,有些力不从心,希望等到此战结束之后,皇上可以念在父帅多年保家卫国的份上,给个恩典,让父帅回宫!”
“嗯,朕已经考虑过,此战结束,便让皇叔回宫,找一处僻静的地方,颐养天年。”夜阑笑着颔首,衣袂飞扬,“只是,你不要忘记你答应朕的事情,若是朕……有那么一天,你须护她离开……远离纷争……”喃喃的声音,恍如隔世……
不知何时开始,京城的空气中常常掺杂着血腥的味道,恰恰在这个时候,冷寒凝传出了丞相大婚的消息。
江山已是破碎,风飘雨打,两国相争,皆是千疮百孔,朝中一片愤然,正值国家多事之秋,又怎么顾及儿女私情,皇后一排众异,正可谓是翻云覆雨,让丞相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这期间,夜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心里真切,皇后是在争取张世的衷心支持,而且,那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不会给彼此留下遗憾。
这些年过去了,谁都看得明白,却也是谁有不愿意承认。
北寒繁华过后便是衰败,厉兵秣马已是最后的抗争,送往前线的军队,有去便是无回,本以为可以运筹帷幄,可惜,往往事与愿违,大战接二连三的失败,更是挫伤了士气。
夜阑坐在龙椅上,翻阅着刚刚递上的奏折,手忍不住的颤抖,心里怒火顿生,“刷”的一声,一道弧线后,奏折准确无误的砸在一双脚上。
一双纤细的手,捡起地上的奏折,用水袖擦干净后,叠好,放在桌子上,温婉的声音依旧夹杂着清冷:“这是前方将士用鲜血染成的奏折,皇上如此的轻贱,对不起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些为了国家不顾生死的军魂。”
夜阑疲惫的抬起头,眉心拧在一起,看的冷寒凝心疼:“臣妾曾想皇上此生不再蹙眉,可是,皇上的眉心从没有平息过,臣妾食言了。”断然想要伸手抚平上面的褶皱,手到半路,微微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