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后面的房间,孟兮就收起泪水,憋着脸闷笑,夜宁从孟兮身上站起来,松了口气,拿着手帕擦擦脸上的红色液体,直到擦干净,转身一脸严肃的望着王太医:“太医,本宫可是把你当自己人,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泄露分毫,本宫可是不会手软的。”
“臣明白……明白……”王太医磕磕绊绊的回应,这个地方,他真是受够了。
“那就好,去回皇上吧,该怎么说好好想想,别让本宫失望。”夜宁皮笑肉不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是……是……”王太医风一般的逃离,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太医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脚力哪个好啊!
“公主,我们欺瞒皇上会不会让皇上怪罪?”孟兮提着佩剑,已经换好了一身夜行衣。
“怪罪就怪罪吧,这也是为了他好,不然,淑妃要是再闹事,我们谁也管不了,淑妃那个女人的底细只有我们知道,我要和风君次好好谈谈,戏演完了,晚上给寒儿解毒。”夜宁接过孟兮手里的佩剑,孟兮错愕。
“公主亲自去?”孟兮说着,替夜宁找出几件便装,打好包裹。
“当然,风君次那个家伙对上次的事情一定还耿耿于怀,不亲自去一遭,他还不派杀手来娶本宫的性命。”夜宁撇撇嘴,拿手帕擦拭干净脖颈上的红色液体,闻起来,还有一股脂粉的味道。
“呵呵,公主是怕风国国君了?”孟兮戏谑的帮着夜宁换衣服,把褶皱打理平整。
“怕他?本宫是怕他死在这里,脏了本宫的地方。”夜宁遮掩着别过头,心里却清楚的很,这一趟必然是有去无回,风君次的性格根本没有他的长相那般的儒雅,为君者,必然会有称霸的野心,他风君次也是在审时度势啊!
为了一个杀父仇人,又怎么会放弃自己的野心,夜宁黯然,手上沾了太多的血腥,自己都觉得是个刽子手了。
“也好,公主,把那些该了的事情,就做一个了结,下次见面的时候,或许会可以坦然相见。”孟兮说道。
“看好本宫的地方,本宫不回来,不准让人进来,若有擅入者,杀无赦。”夜宁冷冷的扔下一句话,跳窗飞走,如一阵暗风。
孟兮走到窗前把窗户关好,正要转身,身后传了夜阑的声音,让她微微一颤。
“宁儿走了?”
“嗯……在……在休息……晕……晕过去了……”孟兮睁着眼睛说瞎话,床榻上明明只有一些换下来的衣服,连个人影都没有。
“晕过去就晕过去吧,最近不要让人来公主殿打扰,否则,杀无赦!”同样的话出现在这对兄妹身上,出奇的相似,不容人抗拒的王者风范。
等到夜阑转身离开,孟兮这才想起,这已经是公主殿最后一间房子了,没有什么密室可言,刚才睁着眼睛说瞎话,已经被夜阑发现,只是没有被揭穿而已。
真是无奈,幸好,夜阑没有追究,不然,自己就要身首异处了。
现在想来,那个伟大的帝王,似乎已经知晓了一切,两个人的戏,终究是演不下去。
公主啊公主,一定要快些回来啊……
“娘娘,皇上请您去栖凤宫听审。”年迈了老公公驾着拂尘,毕恭毕敬的弓腰,礼貌客气加周到的低眉顺目的在睡眼朦胧的刘雪儿面前缓缓地说道。
“听审?”刘雪儿蹙眉直起身体,捋捋头发,让自己不至于太失礼于人,“听何人之审?”
“皇上说您去了就知道了,请娘娘梳妆。”从老公公的身后走进来两名宫女,端着托盘和水盆。
“也好,本宫在这里也住够了,有些怀念栖凤宫了。”刘雪儿阻止宫女伸出的手,自己梳妆打扮。
刘雪儿的速度一向不慢,还没等周围的人缓过神,就已经清然一新,依旧是眉目如画,就是脸上的人皮总是有些不舒服,背着身在脸上摸索了一会儿,发现是人皮面好久没有换,与面部的皮肤没有很好的接触,导致发炎。
“请皇后娘娘移驾栖凤宫……”
栖凤宫四处静悄悄,毫无声息,每走一步,刘雪儿都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说不上是来自哪里,似乎栖凤宫门前的每一个侍卫,都是虎视眈眈的守在这里,像在看守犯人。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老公公尖锐圆滑的声音划破静谧,栖凤宫紧紧闭合的宫门缓缓打开,栖凤宫里沐浴着黑色的气息,一个明黄的身影在宫内闪烁。
“臣妾参见皇上。”刘雪儿走进宫门,屏声静气的正颜一拜。
“皇后来了,那就坐下吧。”夜阑淡淡的扫了刘雪儿一眼,用眼睛示意侍卫,几名侍卫走开,把门紧紧地关闭,里面又是一片漆黑。
“臣妾想知道皇上究竟意欲何为?”刘雪儿简单明了的摆出姿态,整日的猜谜般的生活,她真是受不了了。
“皇后不必多疑,朕此番不过是请皇后帮个忙。”夜阑缓缓地说道,言语里的凉意需要仔细品味才能感受到。
“皇上请讲,臣妾自当尽力而为。”刘雪儿也不含糊。
“那就请皇后与朕来,一切自见分晓。”夜阑握起刘雪儿的手,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她手背,随后带着刘雪儿来到一个澄明的大堂。
刘雪儿心底沉沉,带着几分的警戒。
“皇后可是明白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夜阑骤然一问。
“臣妾知道,所以,不敢大意。”刘雪儿不卑不吭的回答,心里更是疑惑。
“那就好……”夜阑脸色一紧,撇过头,“竹妃,卢新哲,你们可是听到皇后刚才的回答?”
什么!刘雪儿瞳孔收紧。
“臣妾(臣)明白。”曼娘与卢新哲异口同声的有气无力的回答。
刘雪儿这才看清,两个人都是显得很疲惫,身上多处擦伤,衣服也是有几处撕破的痕迹,脸上干枯的血迹还挂在嘴角。
刘雪儿迅急的转身,瞪着夜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几乎是咬牙切齿:“皇上真是神机妙算,被贬谪的罪人也能抓回来,臣妾,自愧不如。”
“皇后既然说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那朕就放手给皇后处理本案的权力,解铃还须系铃人,就有劳皇后了。”夜阑找了个位子坐下,这间房里,一共只有四个人,刘雪儿从听审一跃成为主审,夜阑则坐在刘雪儿左侧的位置,下面跪着的,则是夜阑曾经最宠幸的妃子,和最喜欢的臣子。
刘雪儿也阴着脸,站在高一台阶的地方。
“皇上想让臣妾如何审判?”刘雪儿问。
夜阑微微挑眉:“自然是皇后拿主意。”眼神的角落里泛出危险地光芒。
“臣妾的答案是无罪释放。”刘雪儿继续说道,不假思索的回答,游戏,她已经不想玩了。
“哦?”夜阑侧着身子坐着,饶有趣味的望着大言不惭的刘雪儿,“如果跪在这里的不是竹妃和卢大人,你就不会留情面?”
“竹妃是臣妾的妹妹,卢大人是臣妾亲自选出的状元,皇上令臣妾将其两人知罪,难道不是在让臣妾打自己的脸麽,臣妾说句不当说的话,臣妾一家已经是家破人亡,皇上的此番为难又是为了何事,臣妾愿意一力承担。”刘雪儿挺直了腰板跪在地上,面色不动,视死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