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凝走出内室,停在桌案边,低下头,捻起桌上的纸张,一个大大“昭”字骤然放大,“是昭儿!”冷寒凝猛然的回头,手中的宣纸滑落,鲁昭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画面。
“泪痕姑娘,我们娘娘有请。”兰陵阁的侍女前来通报。
“皇后娘娘不在,恕难从命。”冷寒凝也同样依礼回答,淑妃的把戏,在这宫里,实在是太普遍了。
“淑妃娘娘请泪痕姑娘,并没有说要请皇后娘娘。”
“我是皇后娘娘的客人,就要听从皇后娘娘的旨意,娘娘没有旨意,不敢妄动,还请回复淑妃娘娘,等到娘娘回来,我与娘娘同去。”
“淑妃娘娘说,泪痕是皇室的恩人,如若请不到,必会责罚,请泪痕姑娘体谅奴婢的难处,随奴婢走一遭。”侍女仍旧不疾不徐的说道。
“皇后娘娘有旨意,没有她的命令我不能离开栖凤宫,请姑娘不要与我为难,否则,泪痕也是要不近人情了。”冷寒凝婉言拒绝,淑妃再怎么嚣张,也不能在栖凤宫撒野,栖凤宫的主人,永远是皇后,而不属于任何一个妃嫔,只要她守护在这里,就要维护皇后的尊严。
“可是,泪痕姑娘……”侍女还想要说些什么,被冷寒凝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挡了回去,这种眼神,她只在皇后眼中看过一次,没有想到,泪痕的眼神也是同样的令人畏惧。
“请回吧。”冷寒凝背过身,将手中的宣纸折起,慢慢的撕碎,零碎的宣纸如同飞舞的蝴蝶,在空中转了几个圈,飘落在地上。
“淑妃娘娘说,小皇子在公主殿久病未愈,宫中太医束手无策,七公主也无可奈何,娘娘深知姑娘懂得药理,这才想请您去试一试,既然姑娘不肯,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侍女缓缓的说道,忍不住扫了一眼泪痕,见泪痕也有些犹豫,急着趁热打铁,“小皇子是皇上唯一的子嗣,不好见死不救,还请泪痕姑娘移驾。”
小皇子,那就是夜寒了,既然如此,那走一趟也无妨,淑妃应该不会诅咒自己的儿子久治不愈才是:“既然如此,那请前面带路,我们这就去公主殿。”冷寒凝把公主殿刻意加重语气,料想侍女应该听得明白话中有话。
侍女转身离开,在前面带路,冷寒凝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她身后,中间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走了许久,快到兰陵阁的时候,冷寒凝发现道路不对,这明明是走向兰陵阁的方向。
几步走到侍女面前,挡住前面的路:“这不是去公主殿的路,你走错了。”
侍女错愕,随着挂上一幅标准的笑容:“泪痕姑娘,我们娘娘是皇上的宠妃,每去一个地方都要注意仪表,即使去公主殿也一样,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娘娘正在梳妆打扮,要姑娘先去兰陵阁坐一坐,等一下一起去公主殿,”侍女对着兰陵阁的方向摆出了请的姿势,“姑娘,请吧。”泪痕脸色微变,这才知道自己是上了当,脚步一转,一声不吭的向着栖凤宫的方向返回。
“咦?这不是泪痕姑娘麽,怎么来了还要回去?”是贤妃的声音,冷寒凝抬起头,微微的一俯身。
“皇后娘娘宫里还要我打点,若有怠慢,还请见谅,皇后娘娘快要回宫了,泪痕不便打扰,泪痕告退。”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如此厌恶宫里的这些女人。
“嗳,不急不急,”转眼扫过侍女的脸,面露惊讶的神色,“怎么,淑妃娘娘这是要做什么,请来客人还要赶走,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也不怕皇后娘娘怪罪她的客人。”
侍女躬身,紧接着解释:“娘娘错怪我们娘娘了,我们娘娘这是要请泪痕姑娘去兰陵阁做客,泪痕姑娘不肯,正要回去,请娘娘明鉴。”
贤妃哦了一声,美眸微微的转动,嘴角微微的扬起:“原来如此,那既然泪痕姑娘不喜欢,就不要去了,泪痕姑娘,本宫送你回栖凤宫。”
华丽的转身,侍女则焦急了几分:“娘娘,您带走了泪痕姑娘,奴婢无法对淑妃娘娘交代,请贤妃娘娘看在淑妃娘娘与贤妃娘娘情谊的份上,不要带走泪痕姑娘。”微微的一顿,有难言之隐,“而且,小皇子近日身体不适,需要泪痕姑娘调制。”
贤妃冷哼了一声摆了个冷眼指向兰陵阁的方向:“方才本宫还见夜寒小皇子活蹦乱跳的与七公主游玩,怎么才不到一刻的功夫,就身体不适了,下次找理由,最好别露出破绽,让人看尽笑话,下做的东西!”这一句不知是在骂侍女还是再骂淑妃。
侍女见贤妃不满,急忙跪下,不停地磕头:“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只要是在后宫的人都知道,淑妃与贤妃是死对头,面和心不合,贤妃入宫的早,在宫里有一定的威信,淑妃入宫晚,却深得皇上喜爱,虽然曾经住过一段时间的冷宫,但是有了皇嗣的庇佑,更是有恃无恐,不需要看人脸色,反倒是贤妃落了下风。
“泪痕姑娘,随本宫走吧……”
冷寒凝瞥了侍女一眼,又看了贤妃一眼,随着贤妃离开。
贤怡宫“这是前些日子从江南带来的茶叶,不知道合不合泪痕姑娘的口味?”贤妃亲手为冷寒凝倒了一杯茶,递到冷寒凝面前,冷寒凝接过茶,浅浅尝了一口,点点头。
贤妃笑了,起身:“都说泪痕姑娘是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那本宫也姑且认为姑娘是娘娘的救命恩人,皇后娘娘是丞相的女儿,又是金贵的皇后,半年失踪,肯定受了不少苦,真是难为她了。”
“还好,娘娘福大命大,没有损伤,足以说明皇后娘娘受上天的庇佑,是天命所归的国母。”冷寒凝放下手中的茶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贤妃还是不难对付。
“说的是,哦,对了,泪痕姑娘是哪里人士,看着装打扮,似乎不是中土人?”
“嗯,父亲是中土人士,母亲是异族,一直随母亲生活,母亲亡故后,一直独居。”冷寒凝冷静的说一半对,说一半错,布下疑阵。
贤妃见多识广,且天资聪慧,单说谎言很容易被揭穿。
“提起姑娘的伤心事,真是抱歉,本宫话有些多,还是请泪痕姑娘喝茶,喝茶……”贤妃嘴角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在冷寒凝眼底渐渐地模糊,直至消失。
贤妃瞪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冷寒凝,擦擦自己的手,把手帕扔在桌子上:“爹,事情办好了,出来吧。”
卢铁吉迈着大步从室内走了出来。
“做的不错。”卢铁吉冷冷的看了冷寒凝一眼,褒奖自己的女儿。
“以后不要拿这种事情找我,弄脏了我的地方,真晦气,早些把她弄走。”贤妃转过脸,眼中闪过不屑,笑意消失,如果不是想要把皇后废掉,绝对不会他这个整日痴心妄想的爹合作。
“以淑妃的名义,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她给骗来,你就不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卢铁吉神秘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