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茶盖,轻轻扇开氤氲的热气抿了一口,突然又想起自己娘亲水氏的事,抬头问道:“让你去打听的事可有眉目了。”
晚玉上前几步,放低声音道:“小姐问的可是夏老夫人的事。”
夏听凝轻点了点头,她想知道夏老夫人到底是因为何事这般不待见她娘亲。
若说是李氏造谣诋毁她娘亲,可按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这夏老夫人并不是个糊涂的,怎么说也应当不会听信李氏的一面之词才对。
所以前几****才派了晚玉私底下去打听打听夏老夫人以前的事,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
晚玉继续压低声音道:“这夏老夫人的事只有府里的几个老人才知道,除去那几个对老夫人忠心耿耿的。奴婢打听到厨房掌勺的周婆子在夏府待的年头也不短。而且这人有个缺点,那就是贪嘴。”
夏听凝微微垂下眼睑,轻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明儿就让人包两包瓜子给她送去。”
这瓜子在天麒国可是个新鲜吃食,这里的人们压根就不知道那些瓜子炒熟了可以吃,只会当成种子用。
既然那周婆子是个贪嘴的,那就再好不过了。俗话说的好,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想来明天应该就能知道她想要的答案了。
次日一早,夏府的厨房已经忙活开了。
周婆子正卖力地挥舞着勺子给几位主子准备早膳,从起床到现在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可把她给累坏了。
随着那些婢女一个个的端着盘子上菜去,厨房里的其他烧火丫头和粗使婆子也都争先恐后地跑去吃早饭,生怕晚一点菜就被人抢光了。
周婆子此时却独自拎着个大食盒悄悄来到厨房后边,一屁股就坐到了石阶上。将食盒放到了石阶前的大一块青石板上。
贼溜溜的眼睛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后,这才麻利地打开食盒。端出一大碗香喷喷的白米饭、两个热腾腾的荤菜和一个素菜,再加一碗满得都快溢出来的蛋花汤。
抄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不停地伸筷夹着盘子里的菜和肉,哧溜哧溜地吃了起来。
边吃边腹诽:这夫人可真是抠门,府里那么多人,也不让厨房采办的多买些鸡鸭鱼肉和蔬菜,成天死撰着手里的银子不放。害得她每天就只能捞到这么点油水,还不够让人塞牙缝的。
周婆子正捧着大碗呼噜呼噜地喝着蛋花汤,不远处却走来一个身着浅青色衣衫的婢女,提着用布遮着的小竹篮来到石阶前,笑着打招呼道:“周妈妈,原来您在这儿阿,可让我一阵好找。”
周婆子一惊,急忙放下才喝了一半的汤,手忙脚乱地把碗筷盘子给收进食盒里,末了用袖子擦了擦嘴,才讪笑着道:“这不是二小姐屋里的绿芜吗。不知找我老婆子有什么事?可是二小姐对今儿的早膳不满意,要不老婆子我再去给准备一份。”
话刚说完,周婆子就暗暗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这二小姐自入府来,就在梨院单独开伙,那边的膳食又不是她负责的,关她什么事。
这也不能怪她脑袋一时不灵光,主要是这位二小姐太厉害了点。刚入府就把夫人给气了个半死,王嬷嬷手可到现在还没好呢,肿得跟猪蹄似的,她哪有胆子敢跟这位姑奶奶对着干呀。
她还听夏府的管事们说那梨院可是二小姐掌的权,除了让人每月去夏府账房领三位主子的月银外。梨院内其他下人的月银都是这二小姐发的,半点也没用夏府的银子,别的主子更是想都别想使唤梨院的下人。
就连梨院那边每日采办的食材,也都是一等一上好的货呀。什么鸡鸭鱼鹅、鲍参翅肚的都有,各类干货海鲜也一应俱全。有好几次都让她撞见,这么多的好东西可馋死她了,就是夫人这边也没那么大手笔采办这么齐全的上等食材呀。
绿芜看着周婆子变幻莫测的脸,也没点破,笑吟吟地在石阶上坐下:“周妈妈有心了,小姐对早膳挺满意的,今儿来可是有好东西要给周妈妈。”
周婆子眼睛一亮,忙讨好地笑道:“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绿芜轻轻揭开竹篮上的布,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里边放的是满满的一堆瓜子。
周婆子凑近瞧了瞧,又闻了闻,问道:“这是什么呀?闻着挺香的。”
绿芜一手捻起一颗瓜子,食指与拇指轻轻用力:“咔。”的一声,瓜壳就被掰开了,露出里面白胖的瓜仁来。而后笑着答道:“这个叫瓜子,可是样新鲜吃食。周妈妈,您尝尝看。”
周婆子接过瓜子,一把扔进嘴里嚼了嚼,边嚼边不住地点头:“不错,这个可真是好吃。”不仅闻着香,吃起来也香。
绿芜轻笑道:“那当然了,这瓜子可是我家小姐秘制的,向来只供给我们夫人和少爷当零嘴。外边可是没得卖的,别人就是再有钱那也吃不到,就连老爷想吃,也得眼巴巴地到梨院跟夫人要。”
周婆子越听眼睛越亮,眼珠子直勾勾盯着那用纸包着的瓜子。刚才只吃了一颗,根本就不解馋。
不过她也知道这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双手有些不安地搓着衣角道:“不知二小姐想要老婆子我帮忙做点什么呀。”这如果是让她办些不太好的事,回头要是被夫人知道,那她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绿芜将打开的纸包包好,另外又拿出几两银子来,笑着道:“周妈妈只管放心,小姐只是让奴婢来向您打听点事罢了,断不会让周妈妈为难的。这点银子和两包瓜子是我们小姐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