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桑塔纳停在医院门前，我从车上下来，第一次带着十多位混混走在人群中，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十来个人都是清一色的阿迪装，加上发型是“劳改头”，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是街上的流氓混子。见着我们都躲得远远的，我走在最前面，老百姓看我都是那种敢怒不敢言的神情，让我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其实我明白混子在老百姓心中是什么形象，谁都不愿意招惹混子，深怕麻烦缠身。
我一直在出神，走到一位被打残的小头目病房门前，都不自知。混子绝对不招老百姓待见，谁喜欢被人在背后挫脊梁骨？
可是我踏上带小姐的路，必须一路走下去。
即使心里不愿，也只能适应，也许哪天会变成习惯！
“呸…你想烫死老子啊？臭婆娘，是不是看着老子被打断了手脚，心里很高兴？”
我站在病房前，病房里传出一声咆哮，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定眼一看，小头目床前坐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女子脸上全是稀饭米粒，眼神里带着一丝害怕的神情。
“你他妈还愣着干嘛？”小头目见女子看着门外愣神，骂了一句，转过头来，正和我四目相对。“义哥，义哥…对不起，昨天晚上喝醉了，是我不晓事儿。”
小头目对女子的态度非常恶劣，对我又像哈巴狗一样。
小头目这样的表现，才是现今出来混的标准形态，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活的长，混出钱！如果像前二十年那样的人，出来混义字当先，为了兄弟能不管不顾抽刀砍人，快意江湖。那样的人在当今，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横尸街头……
可惜，我讨厌的就是小头目这种人，出来混，挨打要立正，既然混就得有血性。
“她是谁？长的不错嘛！”我瞟了一眼女子，随意的点上一根烟。
“臭婆娘还不叫义哥，要不是老娘维护你，老子找把你送去当窑姐了！”小头目瞪了女子一眼，女子看着那么多混子挤在病房，弱弱的喊了一声。“义哥！”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我吐出一个烟圈，声音很冷。
“我老婆！”
我没有搭理小头目，对女子说道：“你先出去吧！”
女子也许被吓到了，反应有些迟钝，小头目怒斥一声。“滚！”
“把门关上！”我一脚踹在病床上，差点没把病床踹塌，同时让混子把门给关上…
“义哥别…”小头目四肢都打着石膏，惊叫起来。
“敢骂我是野种？你小子真的有种，很有种……兄弟们，给我塞住他的嘴，抬起来往地上砸，砸成残废！”昨晚那些马仔下手都有轻重，他的伤能医好。
我只想找个借口真的废了他，这人连自己老婆都能如此对待，如果让他四肢健全，以后保不住祸害多少人，最主要的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背后给我一刀。
我其实下不了这个手，可是我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既然决定出来混，优柔寡断只能害人害己。
“呜！”
我见带来的混子们迟疑，拿着病床边的毛巾就往小头目嘴里塞。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我摆布。这时候我心跳的速度很快，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他这样的恶人，出来混都不配，可是手却依旧在抖。
“嘭！”
塞上小头目的嘴，我一把掀翻了病床，小头目从病床上摔倒在地。
我不愿意让跟来的混子们，看出我的异样，绕过病床，一脚踩在了小头目腿上。小头目身体在地上就像鱼在干坡上临死挣扎一般，翻着。
不知道是我的狠辣震住了混子们，还是他们都不愿意动手，在病房里都没有出声。我也站到了一边，背对着混子们，看着地上的小头目。
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别慌，不能乱，让自己尽快的平静下来。
小头目满头都是汗，嘴里支支吾吾着，看样子是想说话。伸手拉开了他嘴上的毛巾。我可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我是来找钱的，顺便在名义上让他把手上的店子交给我。
“义哥，我不想变残废…真的不想，我有一个事情告诉你，只想你放了我！”小头目被我一松开，嘴里急切的说道。
“说！有价值就放了你，没价值…呵呵！”
“义哥，能让他们先出去吗？”
“不能！有什么直接说…”
我现在的表现已经不再是一个傻子能做到的，在张浩没带人来之前，怎么能让他们离开我的视线？让他们通知刘奇。
“杀义哥的是王刚，是我亲眼看到的！”小头目犹豫半天还是说了出来。“代代也知道，那天我拉着和代代去打麻将，在路上正好碰到了那四个砍死大义哥的小混混从车上下来，他们走路都摇摇晃晃，显然是喝多了酒，而司机却是王刚。”
他此话一出，房间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他们是听了不该听的话，被吓的！而我确是因为愤怒。之前我只是怀疑，现在听人准确的说是王刚，心里那能不怒？求证的事情只要去问代代罢了…
至于代代那天没有说出这个事情，也许有她自己的原因，她现在应该回老实交代了吧！不然…
房间里因为我先前表现出来的狠辣，本来已经够安静，现在更安静的可怕。
我此时心里好像有头猛兽，被小头目的话语给勾了出来，猛兽不停的在咆哮，似乎要吞掉我的心，占据心脏的位子！
快速的拿起手上的毛巾，再次塞住小头目的嘴。“你们把他给我抬起来，给我砸，把手脚都给我砸断…”
心中的怒火在燃烧，思绪也变的混乱，自己来的目的在这一刻，即使清楚，我也无法冷静下来，控制自己！
混子们相互看了一眼，有一个人带头，就有第二个，五个人把小头目抬起来，对着地就是猛砸他的手脚。
病房内只有人砸在地上的声音，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小头目已经昏迷了过去。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头目，我心里没有哪怕一丝情感波动，心里只有怒火与仇恨，只是想怎么弄死王刚？
哥对刘王两人那么好，可是王刚却杀了他！
“喂，代代吗？我是李义！”我拿出手机给代代打了过去，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义哥，什么事情嘛！人家刚睡着呢…”电话里传来代代娇柔的声音，还能听出带着睡意。
“那天你去打麻将，看到杀我哥的四个凶手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响，我不知道代代在电话那头想什么，不过没过多久，代代就讲诉起了那天的事情。而她比小头目所说出来的消息，更加多了一个，那就是那辆车的车牌号！
我让代代好好休息，又给张浩打了一个过去。
“呆子，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手下的人也已经分批进入了医院！”我还没出声，张浩事先开口了。
“谢谢！你现在别来医院了，帮我查一个车牌号码，看看在我哥死的那天晚上，这辆车谁在开？”
“好！”张浩答应的很爽快，我心里很感激他，但也仅仅是感激而已。
我和张浩现在仅仅是一个交易，在我来医院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他让我三天后跟他去一个地方，在我的追问下，知道是白凌雪让他带我去的。那时候我灵光一闪，如果有张浩帮忙，也许会让我的计划更好的完成。
以他帮我一次忙为代价，我答应跟着他三天后走一趟。
“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吧！呵呵…”我挂断电话，眯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混子们。
“义哥，怎么会呢？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混子们表达出的意思大致相同。
“我想你们都是聪明人，现在红灯街上的形式你们也看到了，王刚和刘奇两人争锋是迟早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却还没到火拼的时候。现在出来混虽然都拿义气当****，只认钱！但是却在乎名声…在这个时候你们把王刚杀我哥的事情说出去，王刚要说你们是造谣，不知道刘奇会不会保你们？”
“毕竟你们也只出来混了几年，还不是刘奇的嫡系，你们在他眼中只比街边的炮灰强那么一点点罢了！”
“当然你们有你们自己的想法，我也就是替你们先想一下。如果要是让我知道外面有一点不想听到的风声，那么各位兄弟对不起！结果只会是，要么你们在我没弄死你们之前弄死我，不然的话你们等死吧…”
我开始还在慢慢的替他们分析，心里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到最后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当着混子的面，说的杀气沸腾。
混子们听到我的话开始还面露思考之色，我威胁他们的话一出口，他们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劲了。道上混，不是所有人都像还昏迷在一边的小头目那么没血性。
“你们也不用这么看我，我就是在威胁你们！”我颤抖着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努力使自己平静一点。“同时也是我的心声！”
“咔嚓！”
我用右手握着自己左手的小指，用力的掰了下去，骨头断裂的声音，不大，在安静的病房里却显得刺耳。
十指连心，自己把自己的手指掰断，那种扎心的疼，让我全身疼的冷汗直流。嘴上的烟嘴都让我快要断…
如果不是心里的仇恨支持着我，我也做不出对自己如此狠辣的事情。
混子们站着都傻眼了，我知道他们已经被我震住。
对别人的狠，不算狠！对自己的狠，才算狠！男人就要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