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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归属……在天堂】

风雪依旧,寒风扑打在天赐的脸庞上,有些许的冰冷之意,他沉默不语,内心却是无比的灼热,那是来自于一种过度的悲伤。他的眼眸深邃,却是有着一种决然,在这一刻,似乎连这‘桃源村’的村长,都在等待着他的指挥。

但天赐依旧没有说话,听着三婶的惊呼声,他果断的迈出了脚步,脚掌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仿佛意味着他新的人生开始。

三娃子的脑海有轰鸣之声回荡,在之前天赐挥出拳头的一霎,他看见了那拳头之上的气流波动,更见得那波动上的紫色光芒,那光芒,并非刺眼,但却有一种震慑得作用。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与天赐的差距,并不是一般的大。而属于他身上的光坏,在方才那一幕,也完全的消失。于是,他看着天赐离去的背影,内心有了一种纠结与羞愧。

但即便是如此,在短时间的停顿之后,随着那些马蹄声的响起,他终究是扶起了坐在雪地上的父亲,跟着这些村民,一齐前进。

嫣然和胖墩走在天赐的身后,并没有说话。他们看着天赐的背影,有一种苍凉之意,他们很清楚,天赐为什么会选择沉默。虽然说天赐平时就很少说话,但此刻的沉默,代表着什么。他们很明白,那,亦是一种过度的悲伤。

仿佛那尾随而来的马蹄声,惊颤着他们的身子,使得他们原本就很疲惫的身子在这一刻,似乎多了一分不属于自己身子的力量一般,快速前进的同时,呼吸在这寒冷的天气中,变得急促起来。这,是一种逃亡!

垫后的始终是明月与村长,他们跟着人群之后,以确保这些村民能在山贼追来之前,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因为他们两个比谁的明白,在这风雪之中,步行与骑马的速度,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只是他们没有说出来罢了。

他们不想打破村民对生的渴望,于是,在冥冥之中,他们脸上都变得凝重起来。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将村民的性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纵使他们清楚,这件事情,几乎不可能。

仿佛在这一刻,当一些人回头看向‘桃源村’的所在之时,能看到那一丝青烟缭绕,最后化为流云,在天际游荡。

这一幕,映在了一些人的眼帘之内,却击中在他们的内心,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向往。

村民移动的速度,很是缓慢。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是修炼士的原因,更主要的是这些村民中有老幼妇孺。

天赐走在人群中央,虽然选择了沉默,但却时而去搀扶着那些年迈的村民向前赶去。

被天赐搀扶着的,是一男一女,这两人的年纪都过七十,其手中杵着一根拐杖。一边走,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神色也渐渐的变得沉重起来,很显然,他们的体力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前进。

这两个,正是‘桃源村’最为年迈之人。

在‘桃源村’的时候,天赐叫他们李爷爷和张婆婆。此人,结发已有五十年,其下有两个孩子,均为男孩,但因为山村贫瘠,便出门寻活,这一去,就过去了数年。是生是死,并不知道。每当太阳初生,他们总会坐在村里面的苍树之下,遥望远方,盼着孩子归来,直到太阳落山,方才休息。

而天赐平时没有事情的时候,总会与嫣然,胖墩嚷嚷着叫他们讲故事,其目的,便是为了排除他们的孤独之感。

事实上,虽然他们年纪大,但其眼睛却是雪亮的,头脑也是清醒的。‘桃源村’所发生的事情,他们看在眼里,却沉默在心里。他们知道,这把年纪,得罪谁也不好。毕竟,若是自己站出来评理,总归会是得罪一些人。

所以平时,他们总会给天赐讲一些忍一时风平浪静之类的故事。

而在他们的内心,天赐便是这‘桃源村’里面最懂事的小孩。而今,他们看得天赐的归来,却看不见小兰与二牛的存在。从之前那嘶吼声当中,他们大致猜测出了什么,只是没说。

约莫前进了数十米,被天赐搀扶着的老头忽然甩开了天赐的手,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说道:“天赐,别管我们了……我们这把年纪了,也快走不动了。拖慢了你们的前行速度,你走吧。”

天赐怔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有了一丝苍凉,他看得出李爷爷那微笑之下的无奈。沉默转瞬之后,他忽然对着胖墩说道:“胖墩,你背张婆婆,我来背李爷爷。”

胖墩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李爷爷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听话,天赐,你们赶紧走,山贼就快要追来了。若是背上我们的话,依旧会拖累你们的前行速度……再说了,我与你张婆婆,也这么大岁数了,对于生死,早已看淡。在这‘桃源村’这些年来,也有一些感情了,着实不想离开这么家。”

李爷爷说完,将一旁的张婆婆搀扶起,两人,坐了下来,目光投向‘桃源村’的所在,看着那青烟化作流云,看着白雪风舞,依旧是之前在‘桃源村’里,期盼孩子归来的那一动作。

与在‘桃源村’之时相比,他们神色有了一些变化,不再是之前的期盼,而是一种不舍。也不再是之前的失望,而是一丝……向往。

视线随着青烟飘向天空,那里,似乎就是他们接下来的,归属……

天赐沉默,胖墩沉默,就连这整个‘桃源村’的人,在此刻,都选择了沉默。

他们停住了脚步,看向‘桃源村’的所在,不仅仅是这两个人对‘桃源村’有了感情,整个‘桃源村’的人,对‘桃源村’,都有了感情。

可是,那曾经孕育自己的家园,此刻,却是化为废墟,沦为青烟,飘向天际。在某一瞬间,他们如这两位年迈的老人一样,仿佛觉得,自己的家园……搬到了,天堂!

天赐看着这两人的背影,鼻尖有些酸楚,似乎看见了在‘桃源村’的时候,他们两人期盼孩子回来的表情。但他旋即便深吸了一口气,不让眼泪流出来,回过了头,看向远方。似乎在遥望着那‘闲云庄’的所在,只有到了‘闲云庄’,这些村民,方可逃离危险。

村长和明月没有说话,他们目光在这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懂得了什么叫相依为命。于是,他们在这马蹄回荡间,看着天赐迈开脚步之后,绕开了这二人,向前继续走去。

融于人情之中,随着这两个老人的留下,每一个人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沉重起来。特别是天赐,他与这些人前进了数米之后,幕然回头,看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李爷爷和张婆婆,脸庞上,满是不舍。

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张婆婆指着天边,将头靠在李爷爷的肩上。背影看起来,不再是之前的苍凉,而是一种幸福。

爱情,不在乎年华已逝。爱情,不在乎天长地久。或许,只是那一霎那的甜蜜……

天赐嘴角掠起一个祥和的笑容,在这一刻,他仿佛觉得,李爷爷和张婆婆的选择是对的。

于是,他再次回头,向着深山走去,于自己面前的路程,是要越过一座高山。

山路并不算陡峭,有小路一直蔓延而上,但此刻却是被白雪完全的覆盖。背后传来的马蹄声,让得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在体力还能支撑的情况下,他们依旧向上走去。

约莫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赐再次蓦然回首,看向了李爷爷和张婆婆的所在。在此刻,他看见了李爷爷和张婆婆的身上,已经被白雪完全的覆盖,如两尊雪人。

但张婆婆的手,依旧是指向天际……

深吸了一口气,天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看向高山,再次迈开脚步。

渐渐的,他们前进的速度,变得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们走到了山顶,暂作休息。

天赐,第三次回头!

在天赐第三次回头之时,他看见了密密麻麻的黑影,这些黑影,属于山贼。

而这些山贼,此刻,正站在那两个雪人的面前。

距离的原因,使得天赐并看不清这些山贼脸上的神色,但他隐约能看见,其中一个为首的黑衣男子,忽然扬起手中的大刀,对着那两个雪人,猛然挥下。

刀落下后,鲜血飞溅,染红了正在飞落的雪花,如一朵朵红色的梅花一样,缓缓飘动,在那两个雪人的所在,地上的鲜血并没有蔓延多远,而是浸透在白雪之中,尘封起来……

天赐看得此幕,并没有嘶吼,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闪现出一道森然,盯着那握着大刀之人,似乎想将这个人的模样,牢牢的记在心里。

转过身,天赐看向这些正在休息的人,淡淡说道:“走吧……他们马上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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