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她又见到了那个叫墨言的将军。比之前见到的那次更神采飞扬,刚毅的表情肃杀的眼神让荷雨蝶大呼帅气!
“若琳,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白依纤在她对面坐下,开始泡茶。
“依纤,今天来一是为了告别,二是和你说我和墨言的事情。”花若琳看着她首发娴熟的泡茶,轻笑开来。
他们终于能不别扭了,她也算是放下了心。
那日说过会告诉白依纤他和墨言的过去,今天就趁着走之前说了。
“告别?为什么?你要去哪?”白依纤手一顿,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好好的花若琳告什么别?突然她又眼前一亮,“难道若琳你和墨言和好了?”
花若琳看她小孩子样的表情哭笑不得:“王爷不是答应你要遣散姬妾废除侧妃吗?我当然要走啊!至于墨言,这辈子我们都没可能了。”
“什么?”白依纤惊讶的壶中的开水洒了出来,才想起她和独孤璃的十日之约已经还剩下明天最后一天了,可是她还是不可相信,“他真的让你走?这么多年情分就这样弃之如敝屣,你不觉得心寒?”就算不是爱情,他和花若琳之间也是情深意重,如今就这样让她一介孤女离开,独孤璃未免太绝情了。
那****只是为了激他才故意说出那样的话,知道他做不到她都没有当真,没想到却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
“王爷也没说一定让我走,是我自己不想再住王府了,再说我就算走也只是去另外的别院住着,仍然是受王爷的庇护。”看白依纤为她担心,她也觉得小璃选这个善良的女子是对的,“你到底要不要听我的故事?不听我可走了啊!”
“当然要听。”既然花若琳是自己想离开,那当然是听故事重要,白依纤给花若琳倒了一杯茶,笑道,“你看我茶都倒好了,你还不快讲。”
其实想听她的故事最重要的原因是,她看出来花若琳并不是不爱了,只是有了心结,而那位墨将军,一看就是不善言辞的木头,指望他们自己和好,下辈子去吧。
所以,白依纤想知道他们的过去,也许可以帮到他们解开心结也不一定。花若琳主动要告诉她,也正合她的意。
一段平淡的叙述下来,花若琳的表情一直很平静,淡定到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花若琳是右相庶女,在家并不得宠,她虽性情冷淡却也多才多艺,幼年时偶遇了被陌将军收养的墨言,两人很谈得来,再后来便是日久生情,一次意外,花若琳怀上了墨言的孩子。
发现的时候是他上前线的第二天,她写了信告诉他。
可是很久没有回信,就在她失望到差点绝望的时候,又收到了他的来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他说,“若琳,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她欣喜若狂,每天扳着手指头数日子,等着他回来。
可是过了不久,她有身孕的事被家里知道了,堂堂右相之女,未婚生子,绝对是整个家族的笑话。
她被软禁在家,与外面完全失去了联系,大半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她历尽辛苦终于联系到了独孤璃的手下,知道了这场仗打的艰难,大半年来他几次死里逃生,胜利却还是遥遥无期。
她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每日念经为他祈福,等待使日子变得漫长,终于又过了一个月之后,战胜的消息传了回来。
她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停的想他会喜欢这个孩子吗?
可是,八个月的等待,等到的是他和别人的婚礼。而他要娶的,是她的亲姐姐,右相嫡女。
独孤璃来找她,问她孩子是怎么回事时,她才如遭雷击。
看着整个家里张灯结彩,聘礼缠着大红的绸缎一箱一箱的往家里抬,那是他曾许诺她的幸福。
可是却是他要另娶他人,她心痛如刀绞。
他大婚之前,她请求独孤璃以侧妃之礼迎她进门,独孤璃说他会把那个孩子当做亲生的养,她相信,可是她留不得那个孩子。
所以,他新婚那日,她一身白衣在他的新房外等他。
当着他的面吃下落胎的藏红花,白色的裙摆染成鲜红的时候,她看到他的慌乱,冷笑着将利剑直直的刺进他的心脏,然后晕倒在他怀中。
既然这辈子不得善终,那便一家三口一起去死吧!那时她想。
可是等她醒来看到陌将军府一片缟素,喜事变丧事时,她才知道她错了,她和墨言都没有死,却也一辈子活不安心了。
姐姐死了。
那时候她才知道,姐姐随军出征,八个月与他并肩生死,多次危难中救他性命,因为各种伤和毒身体严重受损,没多少日子可活,只有最后一个心愿,便是嫁给他。
可是新婚那一晚,姐姐看到了他们,本来就虚弱不堪的她因惊吓过度引发毒症,当晚就去了。
她和姐姐虽然不亲近,姐姐却是整个相府唯一一个不欺负她的,她本因心怀感激,却恩将仇报害了她的命,这成了她一辈子的魔咒。
墨言本来在战场上就受过伤,她那一剑刺的极狠,他在病床上躺了半年才醒过来。
后来,她心如止水的过日子,安心当璃王爷“最宠爱”的侧妃,算是报答独孤璃的收留之恩。
他总来找她,她避而不见。
相见不如怀念,她接受良心的谴责,怀念着死去的爱情,一生也就过去了。
故事讲完的时候,两人都沉默了,白依纤是因为震惊,从没想到这之间还有一条人命。
她也没想到花若琳的偏激和决绝,要爱得有多深才敢抱着那样的心态一起死?
花若琳不说话,白依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时候,言语总会失去力量。
直到滚烫的茶水变凉,她才听到花若琳临走前说的话。
“依纤,跟你说这些,只是觉得你这丫头性子太倔了些,我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所以我要劝你,不管发生什么事,说清楚才最重要。什么都不说的互相猜测,只会让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白依纤仰头透过窗户看向天空,蓝天白云,宽广无限,没有现代化工污染的天空,真的很漂亮。
花若琳说凡事要说清楚,可是至今为止她都没问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事情并不是向她认为的那样是个死结。白依纤突然心情不错了起来,她想帮他们。
晚膳的时候,是所有女眷一起在水榭吃的,花若琳坐在白依纤右手边,看她神色正常,放下了心。
反而一直张扬跋扈的阮凝露今天收了势,笑得很是开心,后来听说独孤璃有事不能来才微微暗淡了一下笑容,可是也很反常的没有立刻拉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