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何时说过要还夜七回来了?他乃先皇下属,如今朕即位,那边是朕的臣子,哪里有什么还不还之说?”
上官墨诀缓过气儿来,却是已经扯下了套亲情的面具,冷酷冰冷地回。
陈紫染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上官墨诀,这人做了两年皇帝,王八之气这种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沾染了的。
“夜七是父皇特赐给我的暗卫,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更不用说了。”
“那朕今日便在这说了,夜七朕要了,你若想要,去京城王府!”
上官墨诀一旦恢复到皇帝模式,又开始算计起来了,夜七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暗卫,威胁不大,但是逼迫陈紫染去京城王府却是分量足够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语过于硬,上官墨诀适时放软了话,“那王府朕还给你留着,派了人守着,你不是喜爱海棠吗?花园中新栽的海棠已经快要开花了。”
陈紫染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那个王府还留着干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你直说吧你到底想干嘛?”
陈紫染有点不耐,和这人说到现在一句有用的话也没套到,来意不明。
“朕只不过是想趁着祭拜,和紫染叙叙旧而已。”
上官墨诀复又坐下,似乎没有看见陈紫染眼中的不耐烦,优哉游哉地开始品尝起了沧水城的点心。
“叙旧?我和皇上没什么旧好叙的,若是叙旧能够让南宫炙回来,我一定好好叙这个旧!”
上官墨诀听到这话却是怒了,当下横眉冷对,“紫染你实在太放肆了!”
陈紫染无谓地将伸了个肩,无话可说。
“当日的事,是朕对不住你。但是后来朕也派了人去找他,只是早不到罢了。”
“多谢你的好心了!”
陈紫染没好气地抛下这句,便又想离开。
“等一下!云诺呢?”
“你和我要云诺?我没记错的话,云诺似乎是你抓的吧?”
陈紫染嗤笑一声,心底却是明白这人想要一箭双雕了,想必上官墨诀是想抓到云诺对付南泗国,这才今日特意上门。
“他早就被一伙儿实力不凡的人给救走了,云诺只要没死就一定会去找你!”
陈紫染昔日对云诺的回护,云诺的一路相随,两人之间若说没点什么,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云诺,南泗国昔日的皇四子,若是能够找到他,东启和南泗之间的那些恩怨,可就更有趣了。
“我不知道。”
“朕不信!”
“不信就不信,反正我没见过云诺,你要是见到了,顺便帮我问问,当年为什么要对我下黑手。”
上官墨诀一下子怔在了那,云诺会对紫染下黑手?怎么可能!
那个懦弱不知事将紫染视作生命之神的小子竟然会对紫染下黑手,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上官墨诀初知道两人间有恩怨,便明白今日只能磨得陈紫染回京城,云诺的事情还得他日再议。
陈紫染并没有理会上官墨诀的话,她今日原本的打算是去祭拜杜仲月的,如今被这人拖延着时间,看着日头越来越高已经是有点生气了。
“你若是不肯走,随你。我要去见好友,慢走不送,”
陈紫染施施然地走出外厅,去喊人拉来一辆马车去了城郊。
上官墨诀自是不愿意就此作罢,因此也就这么跟着一起去了城郊。
陈紫染并没有带着南宫忆,拿着帝释天准备的纸钱和祭品就这么上了山。
上官墨诀一路沉默地看着前方的背影,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人和记忆中那个会脸红会撒娇的妹妹重合在一起,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便再也回不到过去,而有些人失去了便是真的失去了。
陈紫染忽然停住时,上官墨诀才不经意看到面前的崭新的墓碑。
静静地看着陈紫染将祭品摆上,将纸钱烧了,直到陈紫染将那白酒敬完,抱着酒坛子开始灌自己时,才忽地上前将那坛子摔了个粉碎。
“紫染!”
陈紫染平静地直视上官墨诀,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还请皇上不要阻扰我们姐妹二人谈心。”
“你看清楚,她已经死了!”
这墓碑一看便是新近立的,虽然不知道里面那人和紫染是何关系,但是也不能任由紫染这么发疯下去。
“死了?对,姐姐是被皇上害死的,皇上你赔我一个姐姐可好?”
“说什么胡话!朕又不是认识这人!”
上官墨诀忽然间被扣上了一顶帽子,心头很不爽,见到陈紫染的开心在这一早上被毁之殆尽。
“不认识?当初是谁逼得姐姐一定要做那竹简的生意?不认识,又是谁派了人查封姐姐的拍卖行?又是谁今日说我利用拍卖行敛财?”
上官墨诀想了半天才想起陈紫染说的是谁,自己当初那事儿的确是做得有点不地道,但是他只承认前面那件事,后面那件事听都没听说过!
“朕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拍卖行就为难一个女子?”
“皇上真是好记性,要不要派个人去查查?”
陈紫染嘲讽地瞥着上官墨诀,一再的挑拨怒气,结果这人竟然像是没听到般,一直保持着和颜悦色,表情都没怎么变过,事有反常必为妖。
“宣德,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上官墨诀直接吩咐手下去查了,随即回头捏着三炷香朝着杜仲月的墓碑前弯了弯腰,插上了香。
一国之君给一个平民上香,这事儿若是经过书生笔墨,只怕又是一桩美谈。
“有意思吗?做了便是做了,想洗白还是等下辈子吧!”
“莫须有的罪名,朕没做过便是真的没做过。”
上官墨诀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干,很是委屈。
陈紫染记忆中这人自从立为太子后便再也没有这般亲近的神色,“现在左右也无人了,说吧,你不在你的皇宫大院好好地陪着妃子,跑这儿来干什么?”
不远处藏在一棵树上的南宫炙以及无天很是无语,不算银面的人,皇帝那一拨就有三个人藏着呢!
紫染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南宫炙刚感慨完,便听见一句让他感觉像是被雷给劈了的话。
“紫染你不会去当王爷也行,后位朕一直给你留着。”
上官墨诀说的一脸深情,陈紫染却觉得面前这人是疯了!
当年人家上赶着喜欢你,你不要,现在我都消失了这么几年,你却跑过来和我说你给我留着后位?
“哈哈哈……”
陈紫染笑出了眼泪,她替前身不值,这样的渣有什么好喜欢甚至爱了那么多年?
“紫染你……”
上官墨诀无措地看着面前笑得癫狂的女子,心里愈加忐忑。
“这么贵重的后位你留着自己用吧!”
陈紫染终于笑够了,直起身子擦了擦眼角。
“紫染,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当初我……”
一着急,上官墨诀连朕都不说了,就差拉着陈紫染的手一诉自己的思念了。
陈紫染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挂了一抹假笑,“皇上是多尊贵的人,我一介平民就不高攀了。”
说完就直接开始准备下山了,上官墨诀的心思已经摸清楚了,那就没必要继续废话下去了。
上官墨诀子自从当了皇帝后,如此的被人一再下面子是极少的,陈紫染的言行无疑是将他捧出去的真心践踏了个粉碎,帝王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开口去挽留。
他没有想过陈紫染会拒绝,甚至是拒绝去想这件事。
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几年了,夜七虽然一直在陈紫染身边,但是细观陈紫染的表情就知道两个人之间已经什么绮思都没有了。
故意发了一封家书,想要唤起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亲情,兴高采烈地跑到沧水城,却被一直故意地激怒,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这句话偶尔在梦中闪过,却是准备带到棺材里去的。
上官墨诀呆愣愣地望着天空,眼中一片雾气,终究是晚了。
“皇上,已经查好了。”
“拿来看看。”
南宫炙咬牙切齿地跟在后面,直到回了家。
陈紫染刚回去,一下子就瘫在了椅子上,这一路上她一想起上官墨诀这个渣渣说的那句话,不知为何就忍不住很想笑。
“你也有今天啊!”
“哪天?”
南宫炙温热的胸膛凑过来,“还在想着那话呢?”
湿热的吻落在耳际,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地落下,陈紫染轻笑着将那人作乱的手捏住,“别闹了,你明知道我和他之间只剩下什么。”
南宫炙却似没听到一半,又继续轻啃着陈紫染嫣红的脸颊和蜜唇,另一只手也在陈紫染身上犹如一只游蛇,缓缓游动。
望着怀中软成一滩春水的娘子,南宫炙的大男子主义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娘子,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等到陈紫染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
“什么时辰了?”
话刚问出去,陈紫染的肚子就咕地一声响。
“午时了,起来洗涑下,准备去吃午饭吧。”
“嗯。”
陈紫染换了一身襦裙去了饭厅,刚坐下便看见帝释天又进门了。
“停!你别说话!等我吃完了再说!”
陈紫染可是真怕了帝释天,早上还没吃上两口就被上官墨诀那个混人给搅和了,这要是再随口说出一个什么消息,这午饭是不是也不用吃了?
“属下遵命。”
陈紫染奇怪地看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帝释天,没在意地继续开始吃,床上运动消耗大呀,陈紫染时真的饿的不行了。
满足地填饱了自己的胃,陈紫染才开口询问帝释天。
“赵谦景回报,云诺在鄯州被上官瑾拦下了。”
“上官瑾拦下云诺作甚?”
陈紫染没觉得这事儿和自己有多大关系,因此心思也就有点心不在焉。
“夫人,上官瑾和云诺均为南泗国人。”
帝释天忍不住提点这其中的关连,若是自家夫人是真心想取而代之,那么眼前这两个人必须得好好抓住利用一番。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