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跑商完之后,小伙子的姐姐也被刘正拿着一张卖身契卖到了最最下等的窑子,没过半年便听说凌虐致死。
商队中如今二十八人,其中有二十三人亲眼目睹了那一日的惨烈情景,其余五人包括小江都是三个月前新吸收进来的新手,每每一想起当日的惨状遍体生寒,浑身打冷战。
“呵,怎么,你们要尝尝这种味道?”
陈紫染恶劣地咧嘴笑了一笑,她不介意地亲自动手的,忆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些人都该死!
有些胆小惧怕的人已经软了腿,直接跌坐在地上。
“没……没见过!这是当家的药,我……我们也是第一次见!”
陈紫染听完走到刘正身体边伸腿踢了踢,刘正毫无反应。
“看样子你们的当家是不能告诉我解药在哪了,不说的话,那你们也去陪他吧!”
陈紫染站在刘正身边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是真的想见血了,本不想动手徒添孽业给南宫忆积阴德的,如今却是无所谓了。
“我说!但是你要放了我们!”
猥琐男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猛地一抬头喊道。
陈紫染一言不发地看着猥琐男的动作,运起青龙决在周身形成气流,风将她的青丝刮起飞扬在空中,裙袂飘飘,素来柔和的面容却严肃到带着狠戾。
“这是解药?”
陈紫染看着猥琐男手中的小纸包,勾了勾唇角,“你们老大还没有断气,你说我把这个要灌他嘴里怎么样?”
刘正的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轻轻地弹了一下。
陈紫染转头盯着猥琐男,“唔,或者就你吧,你先吃一点解药看看。”
猥琐男当即就慌了,后退几步,手中的纸包随之掉地,撒了一地的白色粉末。
陈紫染弯腰沾了一点在手指头上,嗅了一下再尝了尝,一步一步地逼近猥琐男,“砒霜?啧啧,我该说你真是找死吗?”
猥琐男连退几步,胡乱地挥舞着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陈紫染伸手将猥琐男的脖子卡住,“解药!”
陈紫染的手越举越高,猥琐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也涨得通红,手在空中无意义地想要攀附着什么。
“在老大的腰……腰包里!”
猥琐男在陈紫染越来越大的力气中终于妥协了,嘶哑着喊出了底牌。
陈紫染的手瞬时就松开了,猥琐男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他其实并不知道迷魂的解药在哪里,只知道刘正特别宝贝自己的腰包,谁也不让碰,因此这才在最后关头想去碰碰运气。
陈紫染深一把将猥琐男提起扔到刘正身边,示意他把解药翻出来。
猥琐男慌忙从地上爬起,将刘正的腰包一把扯下来,哆哆嗦嗦地翻出两个白玉瓶子,小小巧巧的,质地很好,触手温温的感觉。
陈紫染将两个瓶子在手中把玩着,并不说话。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瓶子一个就是那迷魂,一个则是解药。
随意地将一个白玉瓶子中的丸子倒出一粒给猥琐男,言简意赅地抛出两个字,“吃了!”
陈紫染环视一周,那五个人一个也不在,这小树林和后面的山林连在一起,到时候找人有的麻烦了。
“我的手下呢?”
一共是五个人,怎么全部都不见了?
猥琐男一听这话,捧着丸药的手一抖,药便落在了地上混在了泥土中。
“他们,那个书生和丫鬟被绑起来了,有一个大人也中了迷魂,是,是当家的下手的!”夫妻尚且大难临头各自飞,当家的你别怪我!
中了迷魂的那个一定是和南宫忆在一起的玄紫轩了,但帝释天和天溟昊这两个人跑哪儿去了?
陈紫染深吸一口气,“你把药先吃了!”
猥琐男将地上的药丸擦了擦灰尘,吞了吞口水,咬牙一口吞了,闭眼等待着药丸发作。
一刻钟后,猥琐男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心中窃喜,哈哈,他什么事儿也没有,不用死了!
陈紫染自那人吃下药丸后便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面色以及呼吸频率,此时方能确定的确是那药丸是安全的,点点头这才将瓶子中的药倒出一粒塞进南宫忆的嘴中,“去把那个中了迷魂的人也送过来。”
玄紫轩被人从马车上拉了出来,身上还有着捆绑的绳子,猥琐男将绳子用刀割断,搀扶着到了陈紫染身边。
等到南宫忆和玄紫轩全部恢复了意识以后,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既然你们俩也醒了,那动手吧!一个也不留!”
陈紫染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炸在了商队中,他们胆小怕事,所以从南宫忆被挟持开始便一直在周围围着圈既不上前也不后退,只等着两方人最后的结果。
他们本以为陈紫染得了解药后,会放他们一马,毕竟她只打了当家的和张大虎(猥琐男)不是吗?之后陈紫染也就是静静地在那等着两个人醒转,并没有对其他人有什么动作。让这些人都有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南宫忆和玄紫轩点点头,他们是在小树林里中了招的。
倒下去之前,南宫忆听见了一句话,“绑起来!等到了下一个镇子就卖到挖石场做苦力去!”
这样的话让他如何能够用平常心看待这些坏人?
更何况,他们竟然想要对自己的娘亲下手,不可饶恕!
那些本呆呆地坐在地上的伙计连滚带爬地想要跑进树林中,奈何陈紫染和玄紫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出手间便让离他们最近的张大虎趴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南宫忆虽然年幼,格斗和功法如何战斗倒是学过不少的,如今被用来杀人,造成的杀伤力和陈紫染二人自然是无法相比,却也让那些逃跑的小伙计叫苦不迭。
“夫人又何苦如此狠心呢?”
一个清淡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南宫忆和玄紫轩的动作慢了一拍,随即便看到一个年纪约莫二十五的青年挥手将几个小伙计扔进了小树林里。
“不知公子何意?”
身着绛紫色锦服的公子张开手中的折扇,露出一副山水画,四个大大的草书在上面无比地显眼:难得糊涂。
陈紫染其实并没有下多大的狠手,在攻击第二个人时便下意识地减少了攻击力度。
因为小江在车厢内不停地磕头并求她,求她放了这些人。
“如果我说,迷魂只有解药并不能完全治好不知夫人是否能够放过这些人?”
游舒墨苦笑着将一个中年人从玄紫轩手中拉了过来,他说的都是真的,至于那三人信不信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制造迷魂的人变态扭曲,使用迷魂的人则是让人心生厌恶想要远离。
而眼前这两个中了迷魂的人在他看来,则是无妄之灾。
游舒墨看着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后才当心地走到他们面前。
“我知道你们三位现在情绪很激动想要报仇,但请听在下一眼,迷魂此药并不是如此简单可解。况且,即使没有中迷魂,我相信你们中有人也仍旧是着了道。”
陈紫染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个场景,却没有抓住。
“难道你有办法?”
游舒墨轻轻地点点头,他的确是有办法。
“你们可以叫我游舒墨,我想那两人应该是你们这边的吧?”游舒墨指了指小树林一边被马车遮住的一个角落,那里躺着的是帝释天和天溟昊。
玄紫轩最是心急,风一般便跑去了天溟昊身边,将两人平摊在地上探了探呼吸。
“且放心,他二人并不是中了迷魂,而是另外一种毒药,至于小哥你,才是真正麻烦。”
游舒墨的话语中有些苦恼,若不是想见到二十余人因为这药无辜丧命,他是不打算出这个头的。
玄紫轩心急地扯了扯游舒墨的袖子,示意他先救天溟昊。
陈紫染抱着南宫忆上前一步,“讲清楚,什么叫做他现在才是最麻烦的?”
游舒墨伸手给玄紫轩把脉,面色逐渐凝重起来,果然和他的猜想一样。
“想必你们刚刚应该知道这两位中了迷魂,但是并不知道你们是如何中了迷魂的吧?”,游舒墨顿了顿,似乎是考虑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迷魂这药想要下成功,其实需要分两步。先要施放甜梦,其次是让人沾到霜水。甜梦是一种烟雾,吸入者并无异常反应,但是精神会萎靡,面色蜡黄,其余毒性潜伏在身体内,而吸入甜梦的人一旦沾了带有霜水的物体便会立时丧失意识,成为活死人。”
南宫忆和玄紫轩的确是碰了霜水,刘正提前在他们的马车把手附近刷了一点霜水,南宫忆出马车时便蹭到了一些,玄紫轩又通过南宫忆接触到霜水,故而在小树林中才会相继无故倒下。
陈紫染收敛了心思,静静地听游舒墨的讲解,原来温泉池那晚她以为上不得台面的迷烟便是甜梦,原是她托大了,本可以完全避免的,却让忆儿在自己的眼皮下中了迷魂。
“中了迷魂,光有你这瓶中丸药是不足以完全解开毒性的,还需要配以九行金针和药浴。”
游舒墨一想到自己因为师门而要接下如此前途黯然的活就不由得有些忧伤,九行金针动用一次便需要休息两天,现在却要一口气救治两人,他已经能够想到自己悲催的未来了。
“你要如何才肯救人?”
陈紫染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仍旧给足了游舒墨的面子,能够知道得这么详细,要么是自己会解,要么就是见过别人解这毒。
游舒墨哀怨地盯着玄紫轩和南宫忆,“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就动手医治。”
陈紫染终于浅浅地笑开,只不过是诈一诈,便得出了一个完美的结果。
挥手阻止了游舒墨的动作,“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会努力帮你办到,若是你也敢和他们一样耍什么花招,那就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