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真心的那又是为了什么?甚至,这个南宫炙虽然很想得到玄碧神珠,但是至今为止都一次也没有对自己提起过。摸了摸耳垂上那一颗温润圆滑的小珍珠,陈紫染安静了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陈紫染早就察觉出来了,上官紫染给自己的这颗珍珠耳环事实上里面藏便藏着玄碧神珠。天下人都认为玄碧神珠必定不凡,自然而然个头也大,却没有想到,真正的玄碧神珠就只有平常人小指的指甲盖大小。
你要问为什么,大概浓缩就是精华。
看着原本吵闹的陈紫染忽然安静了下来,玄紫轩有些奇怪,看着似乎正在想着什么的陈紫染,低声问道。
“你吵着闹着要跟着我来这里,想必是要等那个叫做夜七的男人吧,主上也请了他来了。”
“要你管!”
陈紫染瞪了玄紫轩一眼,不悦的撇别头去。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一间朴实无华的屋子,玄紫轩轻轻拧动书桌之上的砚台,便有一个密道出现陈紫染眼前。玄紫轩看了陈紫染一眼,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主上会这样信任这个明明就不可信任的女人。坦白的将清风明月阁的秘密隧道也让这个女人知道了。
虽然这个密道四通八达,若是没有熟识的人带路绝不可能轻易地走出去,但是玄紫轩相信,这个连日来扮猪吃老虎的女人一定有办法办得到。事实上陈紫染的确办得到。
走在这条到现在陈紫染依旧搞不清方向的隧道之中,陈紫染想着为什么还没有见到夜七。明明夜七的请帖早在三天之前已经发出了,是她亲眼看着发出的,她不信想南宫炙这样骄傲的人会骗自己。难道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事实上,的确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事情要回到离开上官墨诀,提早赶路之时,夜七竟然遇到了云诺。夜七自然是知道云诺已经被其母旧部的人救回的消息。原本以为他们已经回到了南泗国去了,却没有想到云诺会一个人骑马赶路。
后来才知道,云诺是趁着孙宏达不再偷偷跑出来的。清风明月阁的请帖同样送到了云诺这里,却没有到云诺的手上便被孙宏达暗扣了下来。孙宏达假意外出寻找陈紫染,事实上则是为了前往清风明月阁设计刺杀陈紫染,好断了云诺的心思。乖乖地跟着他们回南泗国夺回帝位。
并不知实情的云诺安心的在凤芸客栈之中养伤,却没有想到无意之中听到一个醉酒的侍卫酒后吐露真言。急急忙忙的瞒着几个侍卫偷偷地跑了出来,想要追上孙宏达阻止他们刺杀陈紫染。却没有想到旧伤复发,高烧之际又遇到了觊觎他绝色容貌的地主少爷。幸而有玄气在身,虽然高烧却依旧能够自保,苦苦缠斗之时正好遇到了夜七。
夜七知道云诺在陈紫染心中的地位,便暂时放下了手中之事,将云诺安置在客栈之中细心照料数日。而此时陈紫染正在清风明月阁担心夜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说南宫炙,你若是真的闲的发慌没事干,可以起把院子里东边墙角的砖头搬到西边墙角。”
看着缠着自己南宫炙,陈紫染很不耐烦。此时清风明月阁恍然间来了这么多客人,南宫炙担心她闹出什么事来伤了自己,便日日将她带在身边。南宫炙倒也听话,真的将东角的砖块都搬到了西角,然后邀功请赏似的在陈紫染的面前乱晃。
“娘子,为何要将东墙的砖头搬到西墙,难道是娘子想在那里开一扇门?”
“不是。”“还是娘子想在那里种花?”
“不是。”“娘子想在那里养些家禽?”
“不是。”“那娘子想要干什么?”
“为了让你再把西墙的砖头搬到东墙去。”
“为什么?”
“因为看你很无聊,所以给你找点事做。”
……
陈紫染放下手中的炭笔,看着绢上的这一张清风明月阁的地图已经完成,欣慰的拍了拍手,弹去了指尖残留的炭灰。对于南宫炙她不想隐瞒什么,更加知道在阁中绝对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也不准备瞒着。
看着陈紫染手上的地图,南宫炙看着她露出委屈和伤痛的神色。
“你就那么想离开?”
“迫不及待。”
陈紫染没有任何隐瞒,因为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她所有的事情都无法瞒住,既然瞒不住她又何必要费尽心思。一边含着云顶清风茶,一边将地图叠好塞进自己的衣襟之中。
南宫炙看着陈紫染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一怒,一把扯过陈紫染将她扣在自己怀中,臂弯犹如巨擘一般不让陈紫染移动半分。
陈紫染也不挣扎,只是抬起头一双冷眸对上南宫炙淬着怒火的瞳孔。两人凝视半晌,南宫炙眼中之火在这样清冷的目光之下渐渐平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伤痛,犹如一只受伤的小兽,期待着能有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带来安慰。
可是,等待了很久,陈紫染都一直沉默着没有再说半句话。南宫炙早就知道,在这一场博弈之中,输的一定会是他,谁让他是先爱上的那一个?
苦笑着将陈紫染揉进自己的怀中,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南宫炙痴痴地问道。
“这清风明月阁就这般不如你心意,即使本尊连日来纵着你,你也不愿就这样一直呆在本尊的身边?”
“尊上可记得小女子是怎么到这清风明月阁来的?也许尊上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小女子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从南宫炙的怀中直起身子,脸上早以没有了原本的随意散漫,就连平日里“你我”的称呼也变成了“尊上”这般隔阂的敬称。南宫炙一愣,怔怔的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他没有想到,原来她还在计较那夜自己将她掳来的事情,嘴微微张了张,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最终却还是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本尊会补偿你的。”
“补偿?就是未问过小女子的决定,就擅自做下成亲的决定。若是这就是尊上的补偿,那这样的补偿,不要也罢!”
陈紫染气红了眼睛,一句一句冷冷的质问着。凭什么这些人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决定她的人生,又凭什么逼迫着她做她根本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们有权?有势?又有高于自己的玄阶?她就要委屈求全的一辈子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这样的生活,她宁死不要!
掌间发出绿色的玄气,狠狠得拍在南宫炙的胸口。南宫炙瞳孔瞬间放大,连忙运气压制住自身将要冲出的玄气。可依旧还是险些伤到了陈紫染。看着陈紫染退后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南宫炙很想要开口问问她是否受了伤。
可是陈紫染却怒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屋子。耳边响起了“砰”的一声,他知道那是陈紫染摔门的声音,这个小丫头还是想以前一样,若是遇到了生气的事情必然会将自己关进屋子里。
南宫炙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丝毫未伤的胸膛,叹出一口气来,这只小野猫短短十几天之内竟然就升了一阶,记得自己上回在幽篁林中见她的时候,她才刚刚突破了黄阶。
即使阶级在自己眼中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但是刚才那一掌还真是有些疼,一直疼到了他的心里。
起身,忧伤的望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南宫炙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一个夜晚。
那一夜,明月当空,清风徐来。那是的他年仅十六岁,怀揣着一颗少年之心,想要替父亲建立起江湖上的第一大派,便带着一百阁中杀手,只身进入敌窟,全灭西海三十六洞七十二岛。
虽然将敌全灭,但是却也身受重伤,又与手下之人失去了联系。
身受重伤的南宫炙不敢现于人前,担心被人知道身份,因而惹上不必要的是非,只得独自一人行走在极难穿越的密林山野之中。最终南宫炙挣扎了七天七夜,身受重伤失血过多,有没有进食,而昏倒在一片密林之中。
当听到乌鸦聒噪中带着欣喜的叫声是,南宫炙以为自己就要成为这些东西的一顿美餐了。
可是,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在竹林的一出小屋之中。有一个绯衣女孩一直照顾了她三天三夜。
十六岁的他遇上了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相处的三月之间竟然产生了那样不可磨灭的情愫,就算是到了现在,他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着这样一个幼童有了感觉。
然而若不是有那女孩出手相救,恐怕也没有了后来清风明月阁的白衣相卿。
短短三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却永生永世的印在了他的心上。
“小丫头我们在一起已经三个月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快要痊愈的少年抚摸着女孩子柔软的发,温柔的笑着。而那女孩子慧黠一笑,脸上盈盈的酒窝带着可爱的纯洁。
“不告诉你,你又不是我哥哥,我干嘛要告诉你。”
这三月以来,她最常在他面前提起的就是她的哥哥,在这丫头的眼中,她的哥哥是全天下最最厉害的男人,能给与她一切她想要的东西。可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每当这个丫头提到她的哥哥的时候话语中总是渲染着一种落寞。一种让他不由自主想要将她搂入怀中深深宠爱的凄楚。
然而无论自己怎么打听,怎么威逼利诱这聪明的丫头就是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就像他也一直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一样。
三个月的时间原来很短,那一日当手下找到自己的时候他庆幸那孩子不再,否则很有可能被杀人灭口。趁着手下未察觉的时候,南宫炙给那个女孩子留下了一封信,而信封之中便带着那一枚珍珠耳环。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耳环上的珍珠之中藏着的是人间至宝玄碧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