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观察入微,你火眼金睛,小心你们家川儿爷瞅你盯着别的男人该吃醋了。”
“哪儿能啊,我们家川儿爷大度着呢,跟他在一块儿,我这儿也没耽误坐台啊,他能吃醋才怪!”
小桃依旧那么笑着,可眼底却被一抹落寞之色浸染,只不过被那满不在乎,特别敞亮的笑隐藏的很好。
乔楚手下一僵,有点儿不知道该接什么,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小桃眼底的忧伤,那是任凭什么笑容都无法掩盖的东西。
一时间,两个人静默下来。
乔楚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小桃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想说什么了。
这不聊天儿,手下的活儿也就快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刚刚乱七八糟的厨房让这两双巧手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利索的。
“姐,这些盘子放哪儿啊。”小桃抱着最后一摞擦干净的盘子问着,打破了两个人各怀心事的沉静。
“先放那儿吧,回头我收拾。”
乔楚拉着小桃坐到吧台的高桌上,她还是忍不住想问问小桃关于她和王川的事儿,她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去教育她什么,可是就凭着小桃叫她一声姐,她就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起码,她提醒了,也会觉得心里安然一些。
“姐,还有酒?”
“有,这儿最不缺的就是酒了。”
“那咱俩喝一杯呗,像在我那出租屋儿的时候。”小桃甜甜的笑着说道。
“好啊!”
乔楚将刚刚放回到酒柜的半瓶威士忌拿了出来,给小桃倒上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桃拿起酒杯碰了碰乔楚的杯子,便一饮而尽,乔楚犹豫了一下儿,想着楼上那几个男人玩儿着呢,也不会有人管他们俩吧,也干了杯中酒。
“姐,好久没喝过真正的酒了,其实人醉的时候儿挺好的,我觉得人在醉的时候儿才特别真实。”
说着这话,小桃又给自己喝乔楚倒了一杯,那稚嫩的脸上却写满了沧桑似的,笑的很苦。
“小桃,你和他是怎么回事儿啊?”
“就那么回事儿呗,郎有情妹有意的,一见钟情,就凑合到一块儿了呗。”小桃说的轻松,表现的也是一副洒脱的样子。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那我也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了,姐觉得对于王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的,你这是在玩儿火,小心引火烧身!”
说完这句,乔楚都不禁自嘲的一笑,这话多熟悉,上午秦子珊刚刚警告过她,这会儿她就学以致用到小桃身上了。
也许人在看待别人的事情上永远都是那么清晰透彻。
“姐,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和三少在一起?你不怕引火烧身吗?”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招惹这把火。”乔楚苦笑一声儿,叹了口气。
“他逼你的?”
也算不上谁逼谁吧,这不都是自己找的吗?
“没有,我欠他一个很大的人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儿能还完,等还完了,我就可以走了,这和你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喜欢王川,打心眼儿里喜欢,所以我才怕最后受伤害的是你!”
“你不喜欢三少?面对那样一个男人,真有一天你的债还完了,你真的舍得离开吗?”
乔楚心里一震,她巴不得现在就离开,怎么会有什么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不是我的东西,我本就不该沾的。”
“呵……姐,有些话骗骗自己也就得了,骗不了别人。”小桃灌了一杯酒下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醉了,还是什么,乔楚好像看到小桃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
这话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的听的,都已经说不清了,因为小桃这会儿已经有些醉的厉害。
乔楚看着这样的小桃,感觉心里压抑着什么,像心疼妹妹一样抚摸着她的头发,希望能够让她好受一点儿。
她知道小桃心上压很多事,也许比她惨得多,可她不好去问,也不敢去问,因为除了更心疼,她没有什么能够帮助她的能力。
“……傻丫头,别喝了,我扶着你去沙发上靠一会儿。”
费了半天劲儿才把小桃扶到沙发上,自己也累了一身汗,头晕乎乎的,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概就是说她现在,她好像就喝了两杯而已,怎么就晃荡上了?也许是太想喝醉了吧。
“……姐,我告诉你,我很喜欢他,我不贪心,我只想留一点点儿的回忆,让我能以后拿出来看看就行,让我看看原来也有一个人曾经喜欢过我。”小桃迷迷瞪瞪的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睛已经有点儿睁不开了,半梦半醒的说着。
“……好,姐都知道,都知道!”
看着小桃那落寞且真挚的神情,乔楚不禁心里阵阵的刺痛着,都说先爱上的那个注定是输的,显然,小桃已经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王川再好,他也逃不过一个世俗,试问一个坐台女和一个富家少爷之间,有的也不过是风流韵事,怎么可能有白头到老的呢?
正如小桃说的,酒的确是个好东西,几杯酒下肚儿,再加上将小桃扶到沙发上这么大动作,那酒劲儿便一下儿蹿升到脑门儿了。
乔楚感觉整个意识都飘飞了起来,平时不喜欢那种不受控制的自己,这会儿却很喜欢这种飘飘然的感觉,那是一种可以浑身放松的状态。
人都说,酒壮怂人胆,也就平时自己一直拿捏着,也许喝醉了,自己就什么都可以不管了,不顾了,没有那些恼人的债务,没有那些伤人的情,没有那些烦人的事。
总之,喝醉了,什么都没有了吧?
压抑了太久了,她真的需要释放,心里似乎有个小恶魔的声音在怂恿着她,喝吧,今儿喝他个一醉方休。
鬼使神差的起身,走到了那罗列着一堆好酒的酒柜前,迷迷糊糊儿的打开酒柜,如葱般纤细的手指对着那一酒柜的酒指指点点,努力的睁大着因为微醺而眯缝的瞳眸,小手儿拂过所有精致的酒瓶,最终选中了似的,满意的点点头儿,身子歪歪斜斜的踮着脚儿,吃力的从最高处拿下酒柜里最大的一个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