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伴随着轻若兰冰冷的目光,一个身着紫金长袍,面带半边白玉面具之人缓步走出了幽林的阴暗,踏进了那片冰兰花从之中。那人每前进一步,其周围尺许之遥的地表冰层都仿佛遇到的灼热的高温一般消融而散,露出了其中原本的枯枝落叶。
冰层之上的那些晶莹含苞的冰兰花,原本应该是一旦感应到附近有生物的气息,便会绽放而开释放出那冻绝万物的冰花粉。可此刻却也在那人的一步步的前进之中纷纷消融,就连漫天的飘雪也仅仅只能在落到那人头顶上方尺许距离是,就和冰兰花一样融化成水,进而蒸腾为气消散于无形之间。
轻若兰能清晰地感受到凡是那人走过的地方,自己竟然无法再次用冰去覆盖还原,原本应该坚不可破的“冰兰花墓”就那人的步伐之下被轻而易举的硬是走出了残缺。只是就算对方修为高强,可也不应该会造成这种效果才对啊,难道对方有什么克制她这“冰兰花墓”的方法不成?
轻若兰的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那那般的镇定清冷。这一切都是要拜“冰心”秘法所赐。否则如果不是现在她的心已经完全被冰封,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之外,她现在的表情肯定是充满了震惊之色才对。
都说夫妻连心,此刻的轻若兰心冷如冰面无表情,身旁不远的白冷飞则也算是代替自己的爱妻了,他此刻可是满脸的震惊与绝望并存。虽然那人距离他足有百步有余,但那人每朝这里走一步,白冷飞都能感受到周身的压力大上了一分。如此感觉让他明白,来者的实力绝对已经进入了灵神境,而且品级也绝对不会低。
远处的紫蛛儿和百棘龙王两人在看清来人之时,都是不由面色一变显然是没料到此人竟然会来,但同时心中又都同时送了一口气。他们二人如今都受伤不轻,要是轻若兰在来一次之前那劈天一击的话,他们还真是没有几分把握能接下来。
只是他们不知道是,冰封岩羲的冰兰花已然因为一口气用出三斧而承受不住碎裂了。此刻的轻若兰已经无法再用出之前的至强一击,只能运用她本身的法诀攻击了。就算此人不来,他们三人只要能齐心协力的话,胜面还是非常大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这点,就算知道了,可想让他们三人齐心合力那也不必飞天摘月简单多少。而且如今既然此人来了,那么三人也是没有资格和必要在带伤出战了,那女人虽然厉害却也绝对不是此人的敌手,那可是四大魔君之一的蚀心魔君,那可是灵神境五品的高手啊。
至于其他的他们倒是都不担心。以此人的身份地位,断然是不会出手击杀他们来争抢这两名修仙者所能换来的才对。毕竟他们魔门中人虽然经常背信弃义无情弑杀,但那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的。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只是为了能好好的活着罢了,毕竟连性命都无法保障的时候,你让他们拿什么去谈情,去守信呢。
三人之中只有银羽散人有些怔怔地看着远处那面带半边白玉面具之人,心中没有丝毫喜悦,有的反而是不解和丝丝绝望。要是此刻来的是其他三位魔君的话,他肯定会和其他二人一样大大地松一口气。可偏偏来的是蚀心魔君,那位他又敬又怕的存在。
紫蛛儿和百棘龙王不知道,可是他却很清楚此人真正的底细。那气势确实是灵神境的威压不假,可那人的真正实力如今却是只有会意境九品巅峰修为罢了。这种实力虽说也要比他们都强,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一敌二也是都可将他们击败。可他们三人联手都在那女子手下吃了如此大亏,对方一个人如何讨得好,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死在那女子手中,你叫他如何能受得了?
银羽散人其实本身对于蚀心魔君的生死并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还是自己的身家性命,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的死活现在却是被对方攥在手里。如果蚀心魔君今日有一个万一的话,那他可就最多只有三年可活了啊。
银羽散人看着那还一步一步朝着那女子走去的蚀心魔君心中倍感焦急。一狠心,就从挂在腰后的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个小玉瓶。带着满脸不舍的表情调动灵气解开了其上的封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就将那小瓶之中唯一的一颗丹药吞进了肚中,然后立刻盘膝而坐闭目疗伤,对于周遭人事充耳不闻起来了。
魔君大人在此,银羽散人料想紫蛛儿和百棘龙王绝对不敢动手偷袭于他。事实也确实如此,紫蛛儿和百棘龙王此刻虽然有心动手,但他们不敢。魔主和魔君之间的明争暗斗他们太清楚了,今日如果他们敢在蚀心魔君面前击杀银羽散人,那蚀心魔君肯定会很高兴地就地将他们二人也给击杀,借此来消弱魔主大人的力量,还能美曰其名说他们二人残害魔门同辈,违反了当年订下的四条祖规,他不过是惩戒不轨之辈以正祖规罢了。
无奈之下百棘龙王和紫蛛儿也只能在心里盘算着,日后该如何提防银羽散人的报复,同时如何尽快将此僚今早除去以绝后患。思索间二人也都各自拿出了疗伤丹药吞咽了下去,和银羽散人一样盘膝疗伤了起来。
不过二人不知道的是,银羽散人吞吃的那枚丹药可不是他们吃的那种低级的疗伤丹药所能比拟的,那可是苒香谷之中也算的上是高级的疗伤灵药“沐春丹”,具有轻伤立愈,重伤半复之功效。而且因为其药力柔和绵长,在疗伤的同时还有滋润经脉,平心静身的奇效。
这枚灵药是银羽散人在一次九死一生之战中,从被他击杀的一名苒香谷出身的修仙者手中搜刮而来的。期初他只是觉得这枚丹药还真是小题大,因为一般的丹药就是拿瓶塞来封住瓶口。可这个玉瓶却是连同瓶身和瓶塞之间竟然还被施展了一道封印用来锁住其中的药力。
但想着苒香谷所出丹药绝对没有一个是凡品的想法,银羽散人就一直将留着了。后来才无意中知晓了这枚丹药竟然是外界极少流传的“沐春丹”,这下可把他高兴坏了,一直是当做宝贝地珍而藏之。以往有几次重伤之时银羽散人都不舍得服用,不想竟然在今日却是身不由己了。如今他的实力回复一分,一会万一蚀心魔君遇险之时自己也可以出手相帮,他的命可还是被对方攥在手里啊。
“我是谁?”那人听了轻若兰的问话,前进的步伐缓慢了几分,看着轻若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追忆和伤感,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上半边的白玉面具。
随着那人的轻触,其眼中的回忆之色也缓缓转变成了强烈的仇恨,原本英武的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冷冽杀机。只是那目光很是深邃,虽然此刻他是看向轻若兰,可无论那仇恨还是杀机却又似乎并不是针对轻若兰,更像是睹物思人那般另有所望。
“冰兰仙子可我叫“焱”或者蚀心魔君也可以。”焱收回他那深邃伤感的目光,再次以看向轻若兰淡淡地道。
“你知道我?”
轻若兰淡淡地道。对方那灵神境的强大气势,让她不敢贸然出手。只是如果对方在往前多走几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的话,她也只能无奈出手了。否则一旦气势完全被对方压制,自己可就真是一丝生机都没有了。也就是她现在还处于“冰心”的状态无恐无惊,心中只有战没有逃。否则如此实力差距,轻若兰又岂会和其多说什么,早就带着白冷风和小冷拼命逃离此地了,即便能离开的机会是那般的渺茫。
“当然。只要是苒香谷的事情,我什么都知道。”焱淡笑道,脚下步履不停,依旧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朝轻若兰走去。在晶莹的地表冰层之上,留下了一条漆黑的枯枝落叶的道路。
轻若兰看着那人没有被白玉面具遮掩的半边脸庞,觉得对方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只是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和心里再去想那些了,对方一步步的逼近,已经让轻若兰一身水蓝长袍激荡飞扬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就要出手了。
终于,在焱又向前踏出了一步之后,轻若兰顿感压力又增已然到达了她的极限。无奈之下,轻若兰一手托着胸前那朵冰兰花,而另一只手竟然开始五指齐动掐捏法诀。虽然她主动出手会加速生命本源之力的消耗,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如果任由对方的气势继续压迫下去,这一场不战她就已经败了。
随着轻若兰的法诀掐动,周围那千余朵冰兰花也都一一绽放开来,散发着水色光华的冰花粉缓缓飘飞而起,以焱为中心急速汇聚而来。那些花茎也都一个个疯长而起,朝焱拍卷而来。也在这时轻若兰手中那朵代表她生命的冰兰花的绽放速度骤增而起,如此下去只怕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就会完全绽放,轻若兰也将凋零而去。
焱眉毛一挑,他能感受到周围温度随着那些冰花粉与花茎的不断接近凝聚在不停下降着。仅仅是一息之间,他就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运转竟然都缓慢了很多。如此寒意,只怕也就数息的功夫就能将他完全冰封!
轻若兰目光如冰,和之前被岩羲触动之后才散发的不过几十朵的冰花粉不同。此刻轻若兰亲自出手,千朵冰兰齐放所带来的效果何其惊人。如果对方敢托大硬抗的话,她有信心这一招虽然不至于击杀对方,但也足够让对方被困住一时半刻。
看着已经和自己只有五十步不到的轻若兰,焱笑了。如此距离已经够了,他之所以开始只用气势去压迫对方就是为了让其无法察觉他的真实修为。否则一旦交手,他那实际只有会意境九品巅峰的实力必然会被对方看出,如此在想要拿下对方就要费时费力了,而此刻他缺少的就是时间。
焱扬天一声长啸,一根碗口粗细七尺长短,上篆神秘符文的暗金色棍子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之中,乃是他已经多年未曾使用的法宝“啸山棍”。自从那天开始他就改头换面,连法宝也重新炼制,就是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暴露而被那兰芷心所察觉,对他那已经准备许久的复仇计划有了防备。可今天在见到轻若兰这位兰芷心的得意弟子之后,他只想用真正的自己去把这三千年来一直满怀的仇恨宣泄一番。
至于被百棘龙王等三人看见这点他到并不担心,因为那三人一会他还自有手段对付。什么正道,魔门,规矩什么的,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前,所有的一些都是可是被他所舍弃践踏!
焱手握“啸山棍”将其往地面上随手一矗,顿时一股气吞山河的气势荡漾而出,那些汇聚而来的冰花粉和花茎竟然都被其所迫,竟然有一瞬间无法寸进。也就是这一短暂的停顿,焱已经一个闪身,带着一串紫金残影来到了轻若兰近前,挥舞着暗金光华大放的“啸山棍”,毫无花哨地狠狠砸下。
轻若兰也同时祭出了左手之中的那朵冰兰花迎向了那“啸山棍”。
“轰!”
水色与暗金色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一时间地动山摇飙风四起。碎石冰屑有若乌云蔽日一般四散激射,让还在疗伤的百棘龙王等三人都是勃然色变,急忙施展护身光罩挡在身前。饶是如此,还是被那罡风吹得都是不由得向后飘飞了丈许距离才勉强稳住身形。而与此同时就听“噗噗噗”之声,不知冰屑还是碎石的东西不住击打着光罩,在其之上荡起了阵阵涟漪。
身在远处的三人都是如此,那在轻若兰身边的白冷飞其能好到那里去?他本就重伤未愈,之前抵挡冰屑的时候已然是强弩之末了,此刻虽然也勉力又强行施展的木墙防护,但几乎也就在瞬间木墙就被吹散。白冷飞只来得及转身将小冷互在怀中,任由那些冰屑碎石击打他那原本宽广此刻却已然佝偻的背后,片刻已然晕厥了过去。
只是他那紧抱小冷的双臂依旧是那般的有力地保护着怀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