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的茶杯中,茶叶纷纷跌落于杯底。当郝杰看到一片仍挣扎地向上浮起的叶片时,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希望,还是有不甘沉沦者。他一拍桌子,站起身,走出了市场开发部经理室。上了三层,朝总经理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郝杰又有些犹豫,举起的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耳旁响起清脆的高跟鞋的脚步声。
“咦,郝经理,怎么不……我来替你敲!”丛敏教练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直到听见,“进来!”他俩这才推门而入。
还没等郝杰发话,丛教练就已站在老板桌前。“这是培训的名单,您看一下,看还有没有补充?”
“把秋玲加上!”郝杰急忙说道。
“到现在为止,我连人都没见,真有那么好?”丛教练怀疑地看着郝杰。
“没错!”郝斌点着头,“我见过!”
“他的人,我能不收?第九个……”丛教练在名单上一指。
“大哥,不!郝总……你……”
郝斌从笔筒里取出车钥匙,“去把她接来吧!”
车门慢慢地打开,首先是一条露着小腿肚,半高腰皮靴的腿,进入了人们的视野,再下来是黑发,依然是那身黑白格子的裙。
石经理一看是老总的车从楼上奔了下来,令他没想到的是竟是个“公主”。
郝杰关上了车门,“石头哥,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你带她去参观一下咱们的刺绣车间!”
裘琳伸出手,“你好!石头哥!我叫裘琳,您就叫我琳子吧!”
石经理轻轻地“碰”了下裘琳的手,“我们这里也有个秋玲,嘿,可真巧!走吧……”
当他们走进秋铃所在的车间工房是时,郝杰他们惊呆了,每个机头上都贴了一个红纸剪得大红双喜字。
“这……这是……怎么会事?”石经理也有点看不明白。
“都是秋玲剪的……”俊玲正贴着衬纸。
“手可真巧啊!你看一个个都不一样,是谁结婚了嘛?还是……”裘琳一个劲地夸赞着。
郝杰径直地朝里走去,在最后一排的十二头的刺绣机旁,看到了秋玲的影子。他拉下了连脸,“让你去模特队,你怎么不去……报到?”他无意间竟碰到了操纵杆,顿时十二个机头同时转动起来。
“哎吆!”秋玲捂住了冒雪的手指。
“让我看!”郝杰抓着秋玲的右食指就用嘴吸着血,“不行,得去医院包扎!再拍个片子看看……”他掏出手绢绑在了手指上。
“衣片上没滴上吧?”石经理四下查看着粉色的衣片,“怎么这样不小心?这要是给弄脏了,还得给人赔!”
“是我的错!不怪她!”
“我是护士,让我看看!”双目相视,一股寒光直刺她的心,不由地哆嗦一下,“没事!就是……肉扎透了,没伤骨头……养几天就好了……”
秋玲倔强地抽回手指,竟当着裘琳的面撩起围裙的角擦拭去郝杰嘴边的血渍。“都怪我不小心……没事的……大家都各自忙吧!”
俊玲帮她解开了围裙带子,“不包扎怎么行?”
“俊玲,你去把她的东西收拾一下,放到车上……我带她去医院,快!”
郝杰叹了口气,又想到大哥的那句:笨到一块了!他看了眼迟疑的秋玲,“是大哥让我来接你的……别让他失望!”
秋玲扭过连脸来看着裘琳,“是不是笨头笨脑的?”
裘琳摇着头,“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真的!”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挺不乐意,因为让秋玲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制衣和鞋帽还没去呢!凭着女人特有的知觉,似乎又闻出一些味来,她拿不准,有一种无形的黑色阴影在眼前……还有十五分钟就十二点了,郝杰推开了郝斌的办公室的门,见就大哥一人,这才开了口,“大哥,没有……误你的事吧?本来我早……”
郝斌头也未抬,在纸上写着什么,又不时地盯着电脑的显示器,“又带哪个女孩兜风了?啥时你早回来过?钥匙放桌上……”
郝杰把钥匙丢进了笔筒,刚一转身,就听有人敲门,他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怪不得声音如此得小,原来是‘虫’教练呀!请进!”
丛教练见他要走,忙说道:“干吗我一来,你就走啊?”
“不打扰你俩了,秋玲就交给你啦!”郝杰双手作揖,“拜托,拜托!”
“女娃挺有灵气,模样也挺好……”
“对了,那位叫裘琳的护士,你得好好地谢谢人家……母亲住院,对母亲挺照顾,我去两次,人家不是给母亲搓腿就是揉背……”他叹了口气,“对我挺厉害!”
郝杰故作一付神秘样,“我们已经都单线联系了……”
郝斌瞪大了眼睛,“我是说那个裘琳,不是你那个秋玲!”
“大哥,是林边的王嘛,没错呀!我先走了……也下班了。”他带上了门。
一直沉默的丛敏这才开了口,“你母亲住院了……没人知道呀!”她微侧了个身子,双手很自然地垂落于膝盖上,显得非常地端庄。
郝斌放下笔,看了她一眼,“挺好的……”目光在他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晚上有空吗?”
这还是第一次丛敏听到他她最想听到的一句话,她连连点头,“有!有……郝总你……”
“晚上等我的电话吧……你可以走了,再没别的事吧?”郝斌又把目光投向了显示器。
丛敏忙起身,“我在家等你……的……电话!”走出了房门。
皎洁的月光缀在墨蓝的天幕上;漫天的星星象一颗颗闪亮的宝石。几片白云缓缓地移动着,时而象一团团撕展的棉絮;时而又如一匹抖开的素帛,一会儿就遮住了月亮。透过白云的缝隙,月儿窥视着人间的秘密。
从车上下来,那烤羊肉的气味就直朝鼻孔跑。“好香呀!不知这儿还有个夜市?”丛敏是特意打扮了一番,那眼影用的是闪亮眼影者喱,不管光明与光暗,总是在“闪”,不知花了别人眼睛没有?口红的颜色竟是紫黑色,长发向上一盘,显得脖颈细长,三十三岁的人,还象二十来岁。银灰色的短大衣衣摆露出百褶裙,黑色皮靴,擦得是锃光发亮,给人一种既干练,又时尚,和郝斌相同的是她也把领立着,右胳膊揽着郝斌,来到一家“串串香”烤肉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