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郝杰正用剪刀一张张地剪着秋玲的相片,绿色的地毯上撒满了她的相片,如同绿草丛中的一蔟蔟的花朵。
躺在象条大鱼的巨石上的,背靠在大树上的,半卧于草坪上的,水中嬉戏的,竹林中的,菜花地里的,剪了,全剪了。
他趴在地毯上一张张地整理着,摆放着彼此的造型,时而还要眯下眼,似乎是找个最佳角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一个由秋玲相片所组成的心型粘贴出来了。他仔细地用电吹风烘着,直到定型才手里拎着进了卧室。
没有丝毫地犹豫就把它挂在了床头上方,而其右下方则是一首用沥青倒出的小诗:可笑啊,愚蠢的我,也许要用一生,去思索一个问题,也只有我,才知道问题是什么。下了班的裘琳跑到卫生间,她匆忙地换上乳白色的三件套,提着装有衣袋走出了住院部的大门,那辆黑色的“别克”车已等在门外。
几张年轻的面孔探出窗外,象是在目送着小公主一般。
站在门边的郝杰非常专业地拉开了车门,手一遮,防备着她头顶着门框。半个臀部已坐在了奶白色的皮座上,抽回了腿。郝杰关上了门,看见佳佳从门里出来,他叫了一声,“佳佳,搭便车不?”
佳佳头也未抬,理都未理郝杰。
郝杰绕过车头,拉开门,冲裘琳一耸肩,“我可是叫过你朋友了,别说我不是绅士哟!”他把车驶出了医院。
“你可真有本事,竟把车开到了我们门口,就不怕……对了,保安怎么让你进来的?”
“都是势利眼,连雇的保安也一样,一看我开的车,连问也不问,还为我指挥呢!”他得意地头一仰。
“去哪儿家夜总会?”
郝杰看了她一眼,“你着这一身装扮,还是到芳芳那给你收拾一下!”
“小姐,见过她没有?”郝杰一手拉着身穿夜礼服,戴着假发的裘琳,另一手拿着秋玲的相片。
连着几家夜总会,郝杰都是同一个问题,几次被夜总会的保镖当作警匪片中的“条子”而被“哄出”,解释了半天。
坐在车里的裘琳竟说自己是《神探亨特》里的女主角……麦考。
几次的碰壁,郝杰都对自己的主攻方向有些怀疑,她会去这种地方吗?
车行驶到了豪富宫娱乐广场,还未拐向车位,就有门童迎上前来,指挥着停放。
郝杰从车上下来,刚要关车门,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顾不上裘琳就奔了过去。
一位穿着非常时尚的女子刚要往面包车里钻就被郝杰给拉了出来,“俊玲!”
她呆滞的目光里透露出一份惊喜,“二老板,怎么……会是你?”
郝杰朝车里人打着招呼,“不好意思,占用各位几分钟,我想向她打听点事……”他从T恤口袋里掏出包烟丢进了车里,“就几分钟!”
俊玲跟着他来到车后。
郝杰这才从上到下打量着她,越来越漂亮了,穿得也越来越少了……
俊玲低个头,用手拽着超短裙的裙摆,而****的“人”字,她真想用下巴给盖上。
“见过秋玲没有?”
她点了点头。
血液一下涌上了头,“她……她……跟你一样?”
没有想到俊玲竟向他伸出了手,做了个要Money的动作,头依然低着。
郝杰掏出钱夹,好几张门票飘落于地,手指夹了张50,递了过去。
俊玲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从他手里夺过钱夹,手指一夹,一张100就掖进了乳罩,“酒水小姐!”
“什么是酒水小姐?”
她又从钱夹里灵巧地夹出张100,在他眼前一晃,“推销酒类产品的女子……”见一卷毛从车上下来,她赶忙把钱塞进乳罩。
“老子的时间不值钱是不是?别跟他说******废话!走!”
俊玲不情愿地把钱夹扔给了郝杰,“在天湘吃饭时,见她送过酒,你去打听吧!我……我对不起她……那内衣里裤都是我拿的,你们不该开除她……与她无关!二老板,我求……你了……我说的是真的!”
卷毛把她拽上了车,车门一关,面包车缓缓地驶向幸福路。
郝杰呆呆地望着已消失的面包车,脑海里是里面那三个“愣”小伙,她……眼里是一种无奈的目光。
身后的裘琳拍了拍他,“走吧!我们医生是治病救人的,有些病作为医生也是无能为力的,看到这,你又能怎么样呢?”
穷啊!还是一个字,穷!我就想不明白,到底是社会进步了还是倒退了?竟发展到了笑贫而不笑娼的地步……他长长地吐了口气,象是想恢复一下平静,看着手中的钱夹,“如果这些钱能买回她的良知,我真想全部都送给她……”
“别那么讲,还真把你当作人物了,打听到了没有?”她焦急地问道。
“我怎么能不说?你知道不……童非的弟弟,没有工作,可他又偏爱国画,有点钱就买纸,买颜料,得了肝炎也不向家里要钱去治,就那样耗着……直到查出到了肝癌晚期,以至付出了生命,年轻的生命,这就是无钱的悲哀!我不是大救星,不是毛主席……现在的我只能就一个,也就这么点本事……”郝杰擦了把涌出的泪,“我还不知天湘在哪儿?”郝杰把服装定单装进皮包,走出丝绸进出口公司大厅的门,来到停车处,还未掏出钥匙,仿佛有一种心灵感应,猛地一回头,见一辆光阳豪迈125的摩托从眼前驶过,如同一团火,从头盔露出的黑发似乎是在同他打招呼,飞舞着……
“秋玲!”
他驾着黑马狂年撵着小红驹……
似乎“小红驹”已发现他而拼命地在车流的缝隙中穿梭,几次郝杰把“小红驹”逼到了路边,可她仍利用自己灵巧的身躯,躲了过去,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竟一个右转,驶入了一条小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