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儿?”明初寒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悲伤的神情,不禁轻喃出声。
嫣然转过头去,龟裂的眸底成殇,良久,喃喃的开口:“我们走吧!”
明初寒点了点头,看着她一袭素净的长衣从高墙之上飘落,逶迤扬起的裙摆像一只白色的蝴蝶,蹁跹飘远,恍若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娆儿……”明初寒大声的喊着,她如雪翩飞的倩影已然飘远。
明初寒急忙飞身而起,奋力的追赶上她的步伐。
她却一展手臂,朝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那挽逶三尺有余的轻纱蹁跹,在银白的月光下滑出一道绝美的白影,如雪月光华般倾泻于世,唯美了皎洁的一世的夜。
明初寒奋力的追赶,却只看到她一条白色丝带轻飘于黑夜的尽头,那顾盼倾城的绝世容颜只是淡淡的回望了他一眼,然后就消失在绵延无际的夜幕中,再无痕迹。
“娆儿--”明初寒大声喊着,可那四周只有那漫无边际的荒野,像是巨大的漩涡,吞噬了他的声音,也吞噬了她的娆儿。
“娆儿,回来!”明初寒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找寻,“娆儿--”
“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求你,--”他哭着,奔涌而出的泪****了大片大片好看的月牙白衣衫,凌乱的银发狼狈的贴在嘴边,他呜咽着,声线愈发嘶哑,“求你--”
“别离开我--求你!”
尉迟夜站在层层红帐垂地的走廊的尽头,今夜的月光特别轻柔,透过层层弥漫的薄雾,熏染出一个寂寥的夜,他就站在那尽头,听着树叶“簌簌”的响声,像是古琴弹奏的曲儿,婉约而凄美,一声一声,荡进他的心底,萦绕于他破碎的心瓣上。
他就站在那尽头,欣长的身子倚在柱子上,一双黑漆漆的眸一瞬不瞬的望着那走廊的那头,那逶迤轻扬的帐幔交错,只留下一条极宅的,被月光点缀的斑驳陆离的过道。
以前的这时,她会踏着一地皎洁而至,妖艳的火红色的轻纱逶迤一地,带着独属于她的幽香,就这么闯入他的视线,迷醉着他的眸。
她的手中会端着煮好的汤药,她知道他伤得很重,所以总是很准时的为他送药,她却不会知道,他其实希望这伤永远都不要好。
他是如此贪恋着她的照顾,她为他担心时的摸样,那是他今生最美的心事。
只是,今日,一切都改变了。
她依旧是他最美的心事,而他,却已经不是她的唯一了。
那般骄傲的她怎么会容忍,这样不忠的自己?
可是他真的好爱她,爱到没有她就不能活!
他不惜让她恨他都要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这一囚,囚了她的身,也囚了他的心。
这一生,他的爱已惘然,却绵延着没有尽头,也许,是他爱的太过炙烈,让他永远都,罪无可赦!
他裂开惨白的嘴角,幽暗的眸底升腾起一抹潮湿,他抚上眼睑,清冷的泪从指缝处奔涌而出。
“对不起,娆儿,我爱你!哪怕你恨我……”
“我也要禁锢你,永生永世!”
他从氤氲着泪水的眸子中朝着走廊的那头望去,好似有一翩翩白影而至,那顾盼倾城的绝世容颜,那流盼妩媚的曼妙身姿,在月光下皎洁如幻境。
他朝她伸出手去,良久,也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他哭着,呜咽着,大声的喊着,“娆儿--”
奔向她的时候,那蜿蜒的白色轻纱却飞扬而起,如蹁跹的白色蝴蝶,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在原地四处张望,却只有那皎洁一地的银白月光,他捂上眼睑,那朦胧如幻境的错觉,让他怅然若失。
蓦地,他抬起头来,朝着梅园的方向奔跑去。
盈盈幽香萦绕满园,漫天的残瓣飞舞,像是下了一场唯美的花瓣雨。
他的心底却越来越空落,那绵延无际的落寞和恐惧像是嗜血的鬼魅,在他幽深的心底狠命的纠缠。
最终,他来到梅园那房间前,延伸到房门前的大手止不住的颤抖。
“哐啷”一声,那紫檀香木门被推开,被挤在门缝中的梅花残瓣瞬时飞舞起来,飘飘悠悠的落在他的肩头。
他的瞳仁骤然一缩,那房间里,竟然空空如也。
他惊恐的摇着头,赶忙冲动房间内,那玄铁的大门早已被打开,落寞的悬在半空。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娆儿?”他颤抖着声线,喊着她的名字。
“娆儿,别玩了!”他哭吼,“出来!”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薄薄的雾霭轻浮在藏青色的夜幕的之下,整个天地,寂寥的可怕!
他一袭黑衣,几乎隐匿在一片死寂的夜色当中。
“娆儿。”他哭着,欣长的身影颓废的跪在冰冷的青玄色石板上。
耳边,是呼啸而来的习习冷风,吹起他单薄的黑色玄衣,猎猎作响。
“别玩了……求你……”他痛苦的吼叫,粗粒的大掌无力的撑在地面上,破败的指尖弓起,在青玄色的石面上滑下道道白痕。
“夜哥哥……”白亦伊一袭大红的喜服,站在不远处轻喃的出声,看到他为嫣然难过的样子,心底又心疼又愤恨。
他没有抬头,只是跪在落满破败残花的冰冷地面上,眸底,印染了浓重的悲伤。他几乎是嚎啕大哭,像个走失的孩子,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底奔涌而出,像是决了口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白亦伊走上前去,精致的容颜愤恨一片,她指着那空落落的房间叫嚷着,“夜哥哥,不要再为她哭了,如若她真的爱你,就根本不会离开!”
尉迟夜攥紧了拳头,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他猩红着墨眸,寒戾的开口:“闭嘴!”
“我不要!”白亦伊大声叫喊着,眸底恨意绵绵,“她凭什么可以得到你的喜欢?我和你认识了十六年,从我懂事时起,我就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嫁给夜哥哥,那个在我心底俊逸如神邸的男人!可是,她呢?她和认识你的时间和我相比,不过是须臾之间而已!你却给了她全部的爱!”
“我不甘心!”她愤怒的指着那梅园的花儿,“她不过只是一个堕入风尘的女子,卑微低贱,人尽可夫,她哪一点可以和我相比!”
“我让你闭嘴!”尉迟夜暴怒的吼着,徒然站起身来,一双寒戾的眸带着嗜血的光芒。
白亦伊紧咬着唇瓣,眸底一片潮湿,“我偏不要!你为了她不惜在婚礼之上羞辱我,我为什么还要隐忍?你别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这一生就算再爱她,也终究只会是我的夫!”
尉迟夜紧攥着拳头向她逼近,下一刻,他青筋暴露的大掌已经扼上了她的咽喉,猩红的眸底散发着嗜血的光芒,他阴狠着声线,一字一顿的朝她说:“伊伊,你知道么?我真想杀了你!”
白亦伊眸底潮湿越发清晰,一张小脸霎时变得苍白,他的力道那般大,几乎隔断了她所有呼吸,她费力的喘息着,艰难的说着:“来呀……杀了我吧。可是,就,就算杀了我,她也……永远,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