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信重新折好放起来,桑梓衣紧握的拳头上白皙的皮肤下,青筋毕露。此刻,他似乎想起了多年前的正午,白花花的阳光下,他的父母,他的哥哥姐姐,捆绑着被侩子手重重的压在刑台之上。随着带有“斩”字的签子落地的一刹那,他们的头颅带着化不开的血色全都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这一幕对于当时年幼的桑梓衣来说,从此以后成为了他逃脱不掉的噩梦。
桑梓衣收紧了拳头。看着桌上的信纸,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都给我好好的活着吧,因为你们的狗命不久以后就会全都由我来取了!
吃过早饭,罗丝做好了今日再次被拒绝的准备和香菱幻紫出了府,直奔柳娘的宅院。
桂花树下,罗丝拦住准备敲门的幻紫,笑道:“我来敲,既然邀请人家,我们就要有十足的诚意不是。”
幻紫只得放下手,退后一步与香菱并肩站着。对于执着于这些小问题的罗丝,她和香菱都很无语。昨日见过柳娘后,她们就已经深知想要请动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就在罗丝敲第三遍的时候,原木色的大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门外,三人都吃惊的站在原地没敢动。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昨日还对她们银针相向的人今日居然会为她们大开大门。
此刻,院内正在焚香准备抚琴的白衣女子,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人。逐个扫视了三人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罗丝的身上。缓缓的开口对罗丝说道:“你昨日说的话还算数吗?”她的声音有些清冷,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大脑半天才运转过来的罗丝忙不迭的点头应道:“算数,算数,当然算数了!”站在她身后的香菱和幻紫对着一脸狗腿样的罗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听了罗丝的话,白衣女子的面纱下飘出了几个字,“那我应下了。”
“啊?”这次不光罗丝,连带着香菱和幻紫也都同时傻眼了。有没有搞错,昨天对她们还是一副完全没得谈的模样,今日为何等她们一来,她就如此轻易的答应了。这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究竟是什么原因会使得这个柳娘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白衣女子轻提裙角坐下准备抚琴,抬眼对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的罗丝等人说道:“要是没什么问题了你们……”
还没等她说完,罗丝就抢话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们这就走。你忙,呵呵。”说罢,主动把大门从外面给关上,然后一手一个,拉着香菱和幻紫迅速的消失在了桂花树下。
听着门外狂奔而去的脚步声,柳娘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其实她刚才想说的是“要是没什么问题了,你们进来喝杯茶吧。”虽然不怎么喜欢罗丝,但她毕竟也是能惊动的了师兄的人。不管怎么样,都还是应该对她客气点的。不过没想到,她居然悟错了意。呵呵,这么有趣的人师兄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将军府内,负责打扫庭院的几个家丁小厮凑在一起谈论着早上发生的大事。
“喂,你听说了吗,张大人家里昨天夜里找贼了!”
“是啊,是啊,今早厨房里负责采买的小李回来说,衙门里的人正在四处搜查有嫌疑的人。听说,连刑部的人都惊动了呢。”
“估计这张大人的家里肯定丢了很多值钱的玩意吧。”
“不知道这偷儿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连张大人的家里都敢偷。要知道,这张大人可是我们宣国的两朝元老啊。”
“既然没被当场抓住,估计那人也是一身的本事!”
距离这几个正在闲谈的家丁小厮几步远的一排松柏后面的小径上,要去上课的殷千卓和苏年正巧路过。对于相隔几步之外的对话,他们俩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这些事情,苏年当然是没有什么反应。应该说,大多数的情况下,别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可是殷千卓就不一样了,因为这些人话里所讨论的主角完全就符合罗丝平时跟他讲的那些江湖侠盗的形象。单是听到这些人说到那贼不但能在张大人守卫严密的府邸来去自由,还能做到连刑部都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殷千卓都能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热血沸腾了。
以至于,这一天夫子所讲的东西,他半点都没听进去。完全已经对号入座的开始幻想自己已经成为了那不管到哪里,都能如入无人之境的侠盗。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罗丝回来后一起吃过了饭,然后把他们各自打发回去睡觉。
晚上,苏年洗过澡之后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感觉到屋里有人。实在不是他武功太高以至于能够通过气息就能感受到人的存在,而是因为对方藏身的手段实在是不怎么高明。地上湿湿嗒嗒的水渍一直从门口延伸到屋里唯一能够藏身的衣柜里。
苏年步履轻快的走至衣柜,伸手扣了扣衣柜,不带任何情绪的说道:“出来吧。”然后就自顾自的回床上睡觉了。
“吱呀”一身,随着衣柜的门被打开,紧接着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
殷千卓兴奋的蹿到苏年的床前,趴在床沿激动道:“苏年,从你帮我打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一个会武功的高手……恩,用妈妈的话说叫深藏不露。如今看来,果然没错!”连我藏在衣柜里你都能在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床上,将双臂枕在脑下的苏年已经闭上眼开始睡觉了。对于床边浑身血液沸腾着的殷千卓,他完全是给予了无视的态度。那日救下殷千卓他完全是不得已之下才出手的,既然是罗丝让他看着殷千卓的,他总不能看着殷千卓被打成猪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