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马上表忠心:“嘿嘿,不辛苦不辛苦。”
郝白嗔道:“都是一家人,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吃饭没?锅里还有下午刚做好的土豆烧牛肉,快去吃吧。”
方芳自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得意又带着鄙夷地道:“什么下午刚好,明明就是你单独给他做的好吃的呗!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没在这两天,你每天下午回来都要多做一个菜放在那里。碰都不许我们碰,不就是专门留给他的吗?”
“额……”郝白的白嫩的俏脸上顿时被红霞占据。
唐林察言观色,马上来解围:“去去去,就你知道得最多。赶紧去找隔壁家的小朋友玩,别当我们大人的跟屁虫。”
她现在最恨别人说她小,当即横眉怒目,凶巴巴地道:“你敢再说我小试试!”
鲜于峰头大无比,无奈地当和事佬:“方芳不小,方芳是大人。得了吧,赶紧去给我把饭端上来,我肚皮饿都一根针都能穿过去了。”
“嘻嘻,好呀!”小丫头见他承认自己是大人,立刻欢天喜地去厨房端菜盛饭。
郝白刚才被揭穿,略略有些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鲜于峰奇道:“郝姐姐,你好生坐下来吧,怎地两天不见,你还生分了。”
唐林暗笑他没看出端倪来,坏坏地道:“你不知郝姐多担心你。”
郝白脸一板:“唐林,去楼下看店面,哪里有那么多话说。”
“遵命,大姐。”这小子临下楼前,不住给老大递眼色,暗示他时机成熟,可以考虑将郝姐变成“大姐(嫂)”了。
鲜于峰装作没看懂他的意思。而郝白又把他俩的举动全都瞧在了眼里,见鲜于峰颇有些推脱搪塞之意,心头便有些不痛快了。
于是,她又开始惯有的沉默,而方芳见她不说话,正合己意,赶紧叽叽喳喳跟鲜于峰说个没完。
她说对面紫陌好几天没路面,又说清风堪舆馆近期生意极为萧条,成天一个鬼影子都没,又说隔壁来了个小朋友,眼睛乌溜溜的,不晓得有多乖。
杂七杂八说了一大通,最后她冷不丁来了句:“老大,你以后要去哪儿,都带着我呗,我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
不等鲜于峰回话,郝白抢先道:“你个姑娘家家成天跟着大老爷们儿身边干啥。你要是闲得慌,我叫赵百万给你找个正经工作上班去。”她才不会容忍方芳这种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怀鬼胎的女人时时刻刻跟着鲜于峰。
空气里立刻弥漫着浓重的醋味。
鲜于峰装作不知,淡定地吃完饭洗澡睡觉。
不知怎地,他回山上找师傅的消息传到了肖鹏耳朵里,后者立马紧张兮兮地给齐姐打电话:“鲜于峰又去找杨三了。”
齐姐忧心忡忡地道:“我怕杨三忘了当年承诺,什么话都跟他说了……”说着说着,她便有些哽咽了,“我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肖鹏,我哪里有脸见他。”
“没事没事,你先别急,等我去探探他口风,看他究竟知道多少再做道理。更何况,当年的事,你是被人陷害,绝无对不起鲜于鸿。这点我可以作证。”
“我有点慌,肖鹏。你帮我想想,他要问起来的话,我要怎么说……我怕自己一急,什么都说不出来,解释不清。”
肖鹏到底要镇定些,他安慰齐姐道:“事到如今,不承认也不行了。只是你要做好准备,千万别被焦猛晓得他就是你儿子。否则的话,焦先生的手段你我都领教过,不用说,也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齐姐哽咽道:“儿子就在眼前,我这个当妈却不能上前相认。肖鹏,我心里好苦。”
肖鹏又安慰了她一番,这才挂了电话。
按照他们的设想,鲜于峰应该马上就来找齐姐问个究竟才是。可事实刚好相反,鲜于峰不但没急着来找他,反而接了单生意出去给调理居家风水去了。
如此一来反而令人摸不着头脑,鲜于峰究竟知道多少,他到底想干嘛?
没人知道他想干啥,除了他自己。就连唐林都是糊涂的,因为鲜于峰忽然接受许浩摆酒求和,完全一反此前对其冷漠疏离之态。
许浩以为他想利用自己扳倒吴小清,在摆酒宴上信誓旦旦地表示要与吴某一刀两断。
鲜于峰无可无不可的含糊点头,只在酒酣耳热之极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小鸡才是最令人讨厌的。”
小鸡私自带领弟兄群挑鲜于峰,许浩不是不知,他也曾下令追查小鸡下落,试图将他捉拿归案献媚于鲜于峰。
无奈鲜于峰对他连日送大花蓝并派人暗中保护堪舆馆之事并不领情,所以他便把这心淡了下来。现如今与以前不同,既然风水大师亲口点明要见小鸡,他自当全力以赴。
赵百万听说鲜于峰收服了许浩,不无担忧地打电话叮嘱他:“我跟随浩哥多年,最了解他的秉性。他哭着喊着要与你讲和,无非是看中你比吴小清更有用的风水本事。倘若有朝一日有人比你更强,他必定义无反顾抛弃你,转而投向那人怀抱。你千万不可与他交心。”
鲜于峰如何不明白,但就凭许浩那点道行,也想跟他斗,随随便便设个局也够他吃不了兜着走。
没看到当年享誉龙湾的鲜于鸿就是被这么整下去的么?
城东区扛把子浩哥果然名不虚传,就在他发话过后第三天头上,就把小鸡找了出来。那小子还在那夜与鲜于峰偶遇的茶楼附近混,跟随他的小弟嫌他不能带自己干大事,加之浩哥发出五千块的悬赏。
他很快就被小弟卖给了许浩。
许久不见,小鸡哥标志性的鸡冠头依然还在,只是神情萎靡,完全没了以前好战逞能的狠劲儿。
许浩一见他,二话不说朝他面门就是两拳,他来不及哀告,门牙已然被打掉两颗,嘴里全是血。
浩哥两个亲信押着他跪下,他脑袋耷拉在胸前,好似战败的脱毛公鸡。
“别以为赵百万走了,城东区就是你的天下。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打着我的旗号去打鲜于峰!你******吃里扒外也就算了,竟敢给老子拉仇恨!鲜于峰还道是老子指使你坏他好事!”语毕又是两脚踹过去,小鸡痛得想直想在地上打滚,无奈两边膀子都被人架住,想倒都倒不下去。
“浩哥浩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哭着嗓子直认错求饶,哪里有平日里半分的嚣张气焰,“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不应该贪图五万块钱……我错了,浩哥,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饶我一命。”
“五万块?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
那天小鸡带着一众小混混闲来无事,在城东区小吃一条街上瞎转悠,一会儿见人烤脑花好吃,便拿人脑花;一下闻着蛋烘糕香,就守在别人摊子前,非要吃够十个才肯走。
各小摊贩晓得他的浩哥的人,不敢得罪,只能忍气吞声地由他白吃白喝,末了还得笑脸相送:“小鸡哥走好,下次再来。”
就在他站在一家天蚕土豆(四川的一种小吃,将土豆切成条,放油锅里炸熟捞出,拌以小米椒折耳根并油盐酱醋各种调料即是。)前站定时,背后突然来了中年男人,讥笑道:“大名鼎鼎的小鸡哥什么时候连三四块一份的东西都看得上眼了?”
小鸡大怒,头也不回,胳膊一动就是一个肘击,那人轻巧跳过,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笑道:“我有五万块钱要送给你,你就是这样对待财神爷的么?”
“五万块?”小鸡和他的小兄弟们眼里直放光,哪里还顾得上天蚕土豆,连忙把那人拉到僻静之处,要他说个明白。要知道,他们跟着许浩混,虽然有些其他进账,但从未有一次性领五万的好事。
五万,可以让他们花天酒地好一阵子了,这两样足以让他们背叛大哥,任人指挥了。
那人带着鸭舌帽,把帽檐拉得低低的,故意让人看不清他面目。他告诉小鸡,只需要在合适的机会,揪住鲜于峰痛殴一顿即可。
“就这么简单?”小鸡不相信。江湖险恶他可是见惯了的。
“当然,你要打着许浩的旗号,最好让鲜于峰以为是吴小清的指使最好。事成之后,五万一分不少。”为了表明诚意,那人主动提出先给一万块当定金,尾款事毕结清。
有钱能使鬼推磨,此话一点都不假。小鸡背着许浩接私活已属违规,被发现后肯定没好果子吃,因此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着钱逃离城东区浩哥的势力范围。
鉴于此,那人觉得他是个好用的人才,决定以后有事再找他,并又多给了五千块给他,叫他伺机以吴小清的名义去砸鲜于峰的堪舆馆。
他拿了钱,还等到机会去办事,就被许浩的人找上了。
事情明摆着,有人就是要鲜于峰与吴小清争斗残杀。显而易见,在焦猛身后的那个神秘人绝对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会不会就是那鸭舌帽中年男人?
许浩把鲜于峰请过去审问小鸡。鲜于峰问他那鸭舌帽男人长什么样,小鸡支支唔唔半天,只说那人每次见他时,都带着墨镜和帽子,完全看不清长相,只有一米七左右的中等个头无法掩饰,因而他才算勉强记得住。
许浩当他不老实,还想再打,结果被鲜于峰拉住了:“算了,那人也不过是打杂跑腿的小弟而已,知道他长相也不顶用。”
许浩讶然:“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