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秋宫,千凝又取了今天做的绿豆饼装进盒里,满心欢喜的去沁芳阁。
因为雅贵嫔身怀六甲身子娇弱,所以未去赴宴。沁芳阁灯火通明,一片光亮。
千凝照例被拦在了门外,守门的宫女依旧不放她进去。千凝说了许多好话,她就是不放。后来,她偷偷塞了一块银子给小宫女,只说,让她帮忙把糕点送进去,娘娘吃了一定会见她的。
见小宫女见她送糕点,更是不愿意:“如今我们主子怀了龙裔,可不敢乱吃东西,万一有什么不适,谁能担待的起。”
千凝见她收了自己的银子竟然还不办事,气的咬牙切齿:“好姐姐,你就帮我送进去吧,娘娘会欢喜的。”
“怎么一回事?”柔柔的声音响起,一个宫女走过来,她好像是出了趟门,刚赶回来。“沅江姐姐,这个宫女非要送点心给娘娘。这半天,都不走。”
千凝回头看向沅江。那个女子一张圆脸,笑起来有对酒窝,十分的可爱:“这位看着面熟,是不是长秋宫林良媛那的?”
千凝慌忙点头,“姐姐好记性,婢子确实是林良媛的丫头。”
“既然如此,点心给我吧,我帮你传送,至于娘娘吃不吃,那我们可是无能为力了。”沅江倒是十分爽快的揽了下来。千凝又惊又喜,几乎是飞快的把点心推进她怀里:“有劳姐姐,有劳姐姐。”
沅江掩嘴一笑,接过来便踏进门走了。千凝仍旧站着不走,跟看门的丫头聊天,不时的看着门内,希望能得到冰烟的传唤。
过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听到里面乱了起来。然后里面吵吵闹闹的越来越乱,沅江脸色苍白的奔出来,身后跟了几个太监,看到千凝,她纤指一扬:“快捉住她,就是她。”
千凝一阵茫然,还没回神,便被绑了起来,众人推推搡搡的将她拉到了门内,拉扯着进了殿。
大殿内混乱不堪,婆子宫女们都面色焦急,然后便有太医急慌慌的冲进了殿,钻到屏风后面去了。
沅江看千凝一幅呆愣的样子,上前便一脚踢到她小腿上,力气颇重。千凝哎呀一声,跪倒在地,想要站起,太监们七手八脚的将她往下死死的按住。
“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无端的欺负人?”千凝怒了,大声冲着沅江嚷起来。
沅江冷哼一声:“无端欺负人?哼,你敢毒害主子,就要知道有什么后果。”
“什么毒害主子?”千凝微一愣:“谁毒害主子啦?”
“你还装算!”沅江恶狠狠的瞪着她:“怪不得你死磨不走,非要把点心送给娘娘,原来是存了这个意图。都怪我一时心软,如今害了主子,万一主子有什么差错,我死你也活不了。”
千凝闻言一呆,脑子转了一圈,忽然大声叫了起来:“阿烟,阿烟,你怎么啦,冰烟。”
“捂住她的嘴!!”沅江气急败坏的大嚷:“反了反了,竟然敢直呼主子的名讳。”
千凝不理会她,心中又焦急,又不安,拼了命的挣扎起身,要去看看冰烟,几个太监都死按着不放,她便跟几人撕扯起来,一片混乱。
“放肆!!”忽然一声怒喝响起。
环佩叮咚声响,皇后急匆匆的踏进来,一脸的怒色。“雅贵嫔身体欠安,你们却在厅内大声喧哗,都没有规矩吗,拖出去,各打二十大板。”
沅江身子一抖,立刻跪倒在地:“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千凝看向皇后,偏瘦,肤白,不是健康的白,而是苍白。眉宇间一抹哀愁淡淡的笼罩着。她穿着一件暗红的外衫,添了几分老成稳重。
皇后身后跟着的婢女太监们要上来拖人,这时太医出来了。立刻请了安,皇后制止住了,急切的问:“雅贵嫔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话,雅贵嫔身体酸困不适,腹泻腹痛,像是食物中毒。还请娘娘传唤婢女来一下娘娘的饮食。”
沅江立刻答道:“回娘娘话。主子晚膳吃了碗银耳羹,几只水晶饺子,一些菜心,一些狗肉,后来便看书。方才这个婢子又送来了绿豆饼,娘娘吃了半块,没想到就腹痛起来。必是这婢子使坏。”
沅江说着一脸怒意的瞪向千凝。
“奴婢冤枉。”千凝对皇后低声辩驳。
“娘娘,狗肉与绿豆相克,不可同食。雅贵嫔应是吃了这两种食物而引起不适的。把绿豆饼拿来看看。”这话是对沅江说的。
沅江爬起来飞快的端了绿豆饼来。太医细细的检查了,然后点头:“无毒。”
皇后听太医的话,放下了心,“既然无事便好,那开些滋养的方子快些煎了来给雅贵嫔压惊。”太医答应的连忙退下了。
皇后冷喝:“这群奴才,护主不力,留着何用。拉出去各打三十大板,发落浣衣局。”
众多太监婢女都吓的面无人色,呼啦啦的全都跪下磕头。
“姐姐。”娇弱的声音响起。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女子来,小腹微微凸起,面色苍白,身穿里衣,外披件浅绿的披风,十分憔悴。
一声姐姐,将千凝的心砰的一击,多么熟悉的声音,这是冰烟叫自己的声音啊。她眼睛陡然便湿了,嘴角微抽,便要张口答应,就看到两个宫女小心的扶了她出来,皇后一看慌忙迎上去:“妹妹怎的出来了,当心身子。”
冰烟喘了口气:“妹妹贪嘴,误食了东西,让姐姐担心了。”
姐姐,姐姐,两个字一捶一捶打在千凝的心口,原来竟不是叫她的。她的宝贝妹妹啊,怎么会如此憔悴,如此的脆弱可怜,让她心疼。
“只是这些婢子们,妹妹用的惯了,此事也不是她们的错,姐姐便饶了他们吧。”冰烟开口求情,声音有气无力,说上一句便已有些气喘。
“你身怀龙裔,饮食起居本应该十分小心。这群婢子照顾不力,当然得罚。”皇后仍旧生着气:“皇上并无子嗣,妹妹肚里的可是华国的第一位皇子,这些人竟然敢如此玩忽职守,怎能再留。”
冰烟扫视了一圈,低低一叹:“全听姐姐的。”皇后拍拍她的手,安慰的说:“妹妹不要担心,姐姐一定亲自给妹妹挑些伶俐体贴的婢女,定不会再让妹妹受了怠慢。”说着纤手一扬,一屋子里的宫女太监们包括沅江都被拉了出去。
“姐姐,沅江是跟着妹妹最久的了,已用的习惯了,便留下吧,可好?”皇后捏捏她的脸:“成,都依你。”
说着,两人的目光同时扫向千凝。谁知正对上千凝含泪的眼睛痴痴的盯着冰烟,那目光似哀似怨,还饱含浓浓的思念,让人看着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