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芷涵没有想到他们的对话被门外的袁允风听的清清楚楚,他觉得自己是那样自私,总以为等他有了能力给芷涵时,芷涵一定会原谅他;总以为即使现在他有了未婚妻,等找到芷涵时,她也一定会理解他;总以为只要自己对芷涵好,就一定能让她幸福。可是他现在才知道,他早已经把芷涵伤害的遍体鳞伤了,她一直不断的付出、退让、容忍、理解,可是自己和家人却做出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自己还是不能给芷涵他承诺过的安全感,此时的袁允风懊悔至极,他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芷涵幸福,原来自己的爱一直是那么的自私,原来芷涵到了今天还是要离开自己,原来他彻底的输给了景朝。
晚饭过后,袁允风送走了邵语驰一行人,临走时,邵语驰只是拍了一下袁允风的肩膀,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袁允风都明白。那一晚,他并没有上楼去哄芷涵睡觉,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喝起了酒,小晴不明白为什么就算他找到了徐芷涵,还是要经常喝酒,不是应该开心吗?不是应该幸福吗?为什么还要借酒浇愁呢?“我就是个混蛋,我就是个混蛋……”一整夜小晴只听到了他说这一句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光下,坐在露台上的徐芷涵一直在不停的写手中的小说,她不想耽误一时一刻,她怕自己没有办法完成这部她最用心的作品,她怕自己没有时间了。
“医生,我的检查报告出来了吗?”
“是徐芷涵小姐吧?”
“对,我是。”
“你的检查报告我看过了,你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难道我的胃病还没好?芷涵猜测。
“我得了什么病?”
“……”
“医生,没关系,请你跟我说实话。”
“通过你的检查报告,已经确诊是……胃癌。”芷涵感到全世界都轰然倒地,沉默了许久。
“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她试探着问。
“已经是晚期了,但是如果现在住院的话,我们能帮助你稳定病情。”
“我还有多少时间。”芷涵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最多半年。”
“谢谢您,医生,我不住院了,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
“可是……你不是要结婚了吗?”
“不结婚了。”芷涵浅浅一笑,脸上露出了掩盖不住的酸楚。
原来,死亡并不可怕,人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是可以很平静接受的,写完这句话,芷涵合上了手中的电脑,微风吹来,满是淡淡的花香,这样的生活我还能享受多久?允风能接受我必须离开的那一天吗?一滴水珠滴落在她的脸颊上,紧接着下起了绵绵细雨,她就这样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任凭雨水冲刷着她的记忆。为什么它可以如此执着的下着?为什么它可以不留情面的下着?芷涵这样想着,流下了热泪。
“如果一切都是个梦该有多好,景朝,你看到了吗?又下雨了。”
又是一晚大雨磅礴,又是一晚悲伤成河。
之后的几天,当芷涵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她对面的座位总是空的,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袁允风了,她发现自从景朝他们来过之后,允风就一直在躲着自己,可是她又找不到机会和允风好好聊聊,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她不想把她所剩不多的时间都浪费在等待上,她想用余下的时间好好爱允风。
“小晴,允风最近都在忙什么。”芷涵尽量保持着风度,优雅的挥动刀叉,连眼皮都没有抬,但是小晴依旧能够感受到她的不愉快。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天亮前又走了,还说不要让我打扰你,好好照顾你。”小晴知道最近他们之间出了一些状况,可是她并不想破坏他们。
“帮我准备车,我要去允风的公司。”芷涵坚持吃完了最后一口早餐。
“徐小姐,我问一下袁总他在不在公司,您稍等一下。”
“不用了,我直接过去。”小晴见徐芷涵这么强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坐在车里,小晴一直不敢看身旁的徐芷涵,平静的有点可怕,所以她找了各种理由,跟着她来到了袁允风的公司,站在写字楼的大门前,小晴对袁允风的崇拜又多了几分,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他的公司,没想到是如此的宏伟大气。袁允风的办公室位于大厦的顶层,因为那里能看到很美的夜景,芷涵出现在办公区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你好,我找袁允风。”芷涵礼貌的向一名职员询问。
“你有预约吗?”这名女员工不耐烦的说。
“我没有预约,不过你跟他说我叫徐芷涵,他就会出来了。”
“不好意思,袁总这几天不见客,你没有预约,我不能帮你传达。”女人在看到自己的敌人时都是有预感的,小晴深有体会,所以她非常理解这名员工为什么是这个态度。
“你告诉我袁总办公室在哪,我们自己过去。”小晴只好帮她出头,否非她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了。
“我不能告诉你。”这名女员工态度强硬。不时上下打量着徐芷涵。
“你是什么人?平时就是这样对待客户的吗?”小晴有点生气了,办公区里面的其他员工也全都站起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声的窃窃私语。这时候袁允风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你们吵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袁允风的喊声使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又听见门外的一片骚动,不由得心烦意乱的。
“袁总,不好意思,有两个人硬要见你。”这时芷涵他们才明白,原来这个女人是袁允风的秘书。
“我不是说我这段时间不见客吗?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啊。”芷涵第一次见到如此威严的袁允风,在她面前他是如此的温柔、体贴,可是面对其他人怎么会是这种态度?她躲在人群中细细的观察着眼前的他。
“对不起。”
“是我硬要见你的,别怪她。”徐芷涵站了出来,她不想让别人因为她而受到责骂。
“芷涵?你不在家休息,怎么跑到这来了?”袁允风见到徐芷涵吓了一跳,语气一下变得温柔起来,快步走到芷涵面前。
“你明知道为什么。”芷涵生气的说。
“小晴,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吗?为什么不让她在家休息,还带她来这里?”袁允风也生气了,他是真的心疼芷涵,怕她再晕倒。
“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不用怪任何人。”袁允风能看出芷涵的愤怒,他也明白自己躲了这么久,芷涵迟早是要来跟他要解释的。
“你别生气,我只是这段时间特别忙,我今天什么都不做了,陪着你。”这样温柔的袁允风其他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在这些员工眼里,袁允风是个严厉、不留情面的总裁,即使他是这样的完美。但是今天这样温柔的袁允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对了,跟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徐芷涵。”随即而来的是身旁员工的议论声
“她是袁总的未婚妻?袁总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怎么没听说过?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是啊,挺一般的呀,肯定又是家族婚姻的那种吧。”
“可是袁总对她好温柔啊。”
“我还是觉得袁总的眼光有问题。”这些话不停的传到袁允风和徐芷涵的耳朵里,袁允风气坏了,他不能让这些话伤害到芷涵。
“芷涵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唯一承认的未婚妻,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底下的议论停止了,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袁允风对所有女人都是那样冷漠了,原来在他的心中一直有个深爱的女人。
“小晴,你先回去吧。”说完袁允风搂着芷涵的腰走下了电梯。
“咱们要去哪?”芷涵好奇的问。
“跟我走吧。”两个人打车来到了目的地,下车之后芷涵恍然大悟。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因为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们手牵手走在北大的校园里,昔日的回忆重新涌上心头,这里一点都没变,他们的感情也一点都没变,变的只有环境和他们自己。他们又找到了那张长椅,三年的时间,那张椅子已是斑斑锈迹,仿佛在说明这三年间发生的事,仿佛在展示自己的沧桑。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芷涵先开口了,才几天的时间,他们之间似乎陌生了许多。
“芷涵,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坚持下去,好吗?不要离开我。”芷涵呆呆的看着袁允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为什么这几天躲着我?”
“我……”
“允风,是你自己不想坚持下去了吧。”芷涵并没有看着他的眼睛。
“不是,我只是想给自己点时间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想清楚怎么结束我们的关系是吗?”芷涵越来越激动。
“芷涵,你怎么会这样想?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我只是想想清楚自己该怎样做才能让你幸福。”袁允风紧紧的抓着芷涵的肩膀,好像在说,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听到了我和小夕说的话,对吗?”芷涵冷静了下来。
“我不是有意的。”
“那你应该也听到了我说只要在你身边,我就是幸福的。”
“芷涵,我想给你的不止这些,可是到现在我一样都没有做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连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对你。”袁允风低下了头,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力不从心过。
“允风,永远不要质疑自己,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能给我幸福。”
“芷涵。”袁允风把徐芷涵紧紧地拥在怀里,这个他在用生命爱着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让他这么心疼。
“真想就这样抱着你,永远抱着你。”袁允风把头埋进了她的发丝里,久久不愿离开。
“允风,我一定会坚持下去,为了你,我也会坚持下去。”就像五年前一样,芷涵轻靠在袁允风身边,感受着这份踏实、这份幸福。
夜晚……
袁允风深情的望着徐芷涵,不停的用手抚摸芷涵那柔顺的秀发和白嫩的肌肤,每天晚上他都是这样哄着芷涵入睡,每天晚上芷涵都是这样仰望着他绝美的容颜进入梦境。
“芷涵,快睡吧,明天一起吃午餐。”
“允风,别走……”芷涵紧紧地握住了袁允风的手,她一时一刻都不想再离开他了,她没有多少时间了,虽然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可是她还能坚持多久?
“可是……”
“留下来陪我,我想以后的每一天都能看到你,不管是清醒时、还是睡梦中,我都要感觉到你的存在,我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你。”此时芷涵已是泪流满面。
袁允风轻轻的擦拭芷涵脸上的泪珠,他的吻印上了芷涵炙热的唇,他要这个女人,这个他深爱的女人。极力控制着体内汹涌的热度,袁允风从她的身体上慢慢抬起头来,眼神深黯地望着她。
“芷涵,我爱你。”这是袁允风第一次跟她说爱这个字。
“允风,我也爱你。”这也是徐芷涵第一次跟他说爱这个字。
原来我爱你这三个字一点都不难,但却是他们五年没有说出口的话。偌大的窗帘丝毫没有遮住窗外皎洁的月光,月光下的他们是如此的晶莹剔透、激动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