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精神病院门口缓缓停下，乔若灵不等阎坤来开车门，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车里的气氛实在有些沉闷，还是出来透透气的好。
“谢谢你送我过来，那我进去了。”乔若灵看着阎坤淡淡地说。
“我陪你进去吧。”阎坤不等乔若灵反对，锁好车子，揽起乔若灵的腰就往里走去。
乔若灵不着痕迹的与阎坤拉开距离，看着他的侧脸，拒绝的话最终没有说出来，也好，看看就看看吧。
两人走去钟素云的房间，钟素云正坐在床上发呆，脸色很苍白，目光涣散，没有什么生气，如同没有了色彩的黑白画，显得孤单寂寞。
“妈”，乔若灵抬步走进门，轻唤。
“灵儿”，钟素云机械地转头，当看到是乔若灵时，无神的双目煞时闪出了光彩，人也马上从床上下来，将乔若灵揽进怀里。
“妈，对不起，灵儿这几天太忙了，没有来看你。”乔若灵愧疚地说，每次面对钟素云那种单纯到近乎狂热的眼神，她就觉得对不住她妈，现在在她妈眼里和心里，也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了，而她却并没有尽到做女儿的义务，连天天来看望下她都做不到。
“来了就好，妈想你了。”钟素云抱着乔若灵欣喜地说，每次也只有看到乔若灵，她才会有这样比较正常的表情。
“他是谁？是坏人吗？别怕，妈帮你打坏人。”钟素云突然瞥到一直站在一旁的阎坤，顿时提高警惕，一把将乔若灵拉到身后，凶巴巴地抓起桌上的水果，打算当武器。她的力气很大，乔若灵被她猛的一拉，几乎站立不住，歪倒在床上。
“妈，他不是坏人。”乔若灵见她妈的姿势，忙起身抓住她妈的手来阻止。
“伯母，你好，我叫阎坤，是若灵的朋友。”阎坤面带微笑说。
“灵儿，他真的不是坏人？”钟素云上下打量了阎坤好一会儿，双臂伸开挡在乔若灵身前，一付母鸡护雏儿的姿态。
“妈，你放心，阎坤他真的不是坏人，他是女儿的朋友。”乔若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阎坤一眼，一脸认真地说。
“不是坏人就好，好。”钟素云听了乔若灵的话，这才放松下来，再一次看向阎坤，这次，目光里多了些内容，似在审视。
“妈，你放心吧，女儿已经长大了，不怕坏人了，所以不要替灵儿担心了。”乔若灵抱着钟素云温柔地说，心下却满是苦涩，她真的不怕坏人了吗？根本不是，但就算她妈没有疯，知道了她现在的处境，只怕也会无能为力吧。
“你不是坏人，那你是灵儿的男朋友吗？”钟素云忽然问，面对着阎坤。
阎坤看向乔若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乔若灵正要张口，就听钟素云又说：“你一定是灵儿的男朋友吧？嗯，不错，我告诉你，你要敢欺负灵儿，我一定不放过你的，你对好好对灵儿。”
钟素云的表情变化很快，刚刚还一付开心的表情，当说到欺负乔若灵的时候，马上又很凶狠的样子。
“妈，你别瞎想了，阎坤只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乔若灵忙说，不想让她妈再误会下去。
“是吗？这么好，为什么不是你男朋友？应该是啊。”钟素云似乎在自言自语，表情很是失落。
乔若灵欲言又止，阎坤则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真的不是灵儿的男朋友？”钟素云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这才抬头看向阎坤问，她眼睛里的神色已经没那么混浊，能看出她年轻时候也是个漂亮正常的女人，至少，这会儿的她看上去还算正常。
“妈，真的不是。”乔若灵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看了阎坤一眼搭言道。
“灵儿，我又没问你。”钟素云不满地看了乔若灵一眼，又回转头来看向阎坤道：“那你可以做灵儿的男朋友吗？”
“妈……”乔若灵拖长音，她妈这是做什么？
“伯母，我当然愿意，只是还要等若灵批准，不瞒你说，我一直在追她哪，是她不答应。”阎坤微笑着说，让乔若灵做他的女朋友可是他这阵子的行动目标啊，他怎么会不愿意？
“真的？那太好了，灵儿，你怎么不答应哪？我看阎坤挺好的。”钟素云不太满意地对乔若灵说，在她看来，阎坤英俊斯文，绝对是女婿的好人选哪。
“妈，阎先生确实很好。”乔若灵偷看了阎坤一眼，低声道。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钟素云瞪大了眼睛，阎坤也一脸凝重的看向她。
“妈，我是有苦衷的，算了，别说这个了，我今天是来看你的，别再提我的事儿了行吗？”乔若灵恳求，她妈最近情况刚见好，她不想让她妈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她知道的话，可能会受刺激的，那样对她的病情不好。
“灵儿……”钟素云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但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阎坤打断了。
“伯母，既然若灵不想谈，就别逼她了，没关系，我可以等。”阎坤一脸的认真，样子很诚恳。
乔若灵感激地看了阎坤一眼，又低下了头，嘴里苦涩蔓延，这个男人多好啊，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是确确切切的知道啊，只是他们真的可能吗？
两人跟钟素云又聊了一会儿，又相伴着去找了院长，了解了下钟素云的情况，院长说钟素云近段时间已经好很多了，每天发狂发怒的次数已经大大减少，特别是跟熟人一起聊天的时候，表现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只不过，没人陪的时候有时还会乱砸东西，乱嚷嚷，但总体来说，已经好了很多。
乔若灵听了院长的话，心情放松了不少，虽然自己的事情还在纠结着，但妈妈总算有好转的迹象，这对她来说总是大好的消息，也因为这个好消息，她沉重的心算是稍稍开怀了一点儿。
老天总算还是开眼的吧？并没有让她完全限入绝境，至少，她妈有救了，乔若灵苦涩地想。
从精神病院出来，两人上了车。
乔若灵看了阎坤一眼，低声说：“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我也没做什么啊？”阎坤笑着道。
“谢谢你陪我来，也谢谢今天跟我妈说的话，这么些年了，我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乔若灵认真地回答，她妈今天很开心，她看得出来。
“若灵，跟我不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好吗？”阎坤神色复杂地看了乔若灵一眼说道。
“对不起，我只能把你当朋友。”乔若灵沉吟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说出了这话，她不能耽误阎坤，而且她也想好了，他们做朋友的话肯定比做恋人要好。
阎坤没说什么，只是专心看着前方，似乎正集中注意力在开车，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
乔若灵见他不回答，张口欲言，终是什么也没说，沉默地转头看向车外，但眼睛里却并没有看到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