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江南扬州,名城之风。上下名称相接,来往水陆通达,自古便是繁华之所,太平之城。六月当头,扬州城内正是杨柳依依,风景如花。烈焰当空,可扬州大街上更是人头攒动,小贩店铺里更有叫卖之声不觉于耳。敷面纱巾,往来闺秀,罗裙轻动,两眉含情,端的是人比花娇。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茶楼小馆依照往日盘算,可正当是交流民意新声,传达全民福祉,共享娱乐八卦的大好时间。走进街边茶楼,只见这说书匠口水四溢,面前瓜果齐备,手中的劣质惊堂木却是啪声连连,引得在座老少更是连连称好。
“我说各位街坊邻居,想那东篱院开店以来,这店规店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刘某人走南闯本那么些年,这怪异事情看的不多,可听得那也不算少,各位大哥大婶们,你们可知道这东篱院怎么非得在申时以后太阳落山之时才开门迎客?”说书匠眯起双眼,两手往嘴前一放,两耳竖立微张,正是一脸的欲说不说,十足的吊人胃口。
这一番话说来,满堂男女皆是屏息静气,就等着说书匠继续说叨。说书匠一见众人面色,这心里正是得意非凡,眼扫全场,却猛然两眼发直,默默无语。
但见这茶楼墙角一桌,朗眉星目,一袭青袍映着窗外景色,竟让小小茶楼猛然生出一股雅致。青袍主人手拿青花茶杯,正两眼灼灼看着说书匠,润色薄唇微抿,气韵温润如风。
说书匠只见青袍主人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手指轻动。清脆之声立时让说书匠清醒过来,面露郝色。再看坐下人群,说书匠猛拍惊堂木,接口道:
“不说东篱院的奇异规矩,但说这东篱院二字,那是也相当有涵义。前有古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说的可不正是太阳落山之际?更何况这采菊之人可是一代文豪陶渊明。”
“这陶渊明呐,那可是实打实的美男子,就连他自己也曾夸过自己的好相貌。”说书匠一顿,不由又偷瞄一眼青袍男子,又道:“这东篱院的老板能取这名字,想必也是学富五车、惊才绝绝之人。”
话音一落,青袍男子手中茶杯又是清脆一响,只可惜立时淹没在人群之中。
“噗——”
“咳咳……”
议论声骤停,众人立时转头。只见茶楼小道,长凳之上,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单薄少年正捧着茶杯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这眼泪鼻涕一大把,直叫人看的好气又好笑。
倒是这说书匠这么一看,不免有点恼火,难道这小少年竟是不相信他的话?
“这位小兄弟,难道刘某说的可有不对?”声音冷冽,这堂上众人立时眼露担忧,这刘先生书是说的好,可扬州城谁人不知,刘先生的脾气那可是跟人家说书一起出名,不然人家咋能辞了前头几家大茶楼,在这么间小茶楼里混?
这主要原因,这小茶楼老板人和气,就对了刘先生的脾气。
小少年一见刘先生瞪来的目光,当即做出一番痛心疾首样:“这么好的帅哥,这么有才的老板,咱咋就没看到?咱咋就没看到?!”
刘先生一听,立时一愣,转过头来。在座众人一听少年这话,再看小少年这一副恨不得以死谢罪的模样,心里是又惊又喜,转而又变得又愁又苦。这一声当真是道出绝大多数男女老少之心声呐!
“且不说这东篱院之名,这小兄弟说的俊男佳人可才是东篱院又一大特色。话说这东篱院开张当日,店前花板明文写着一两一人一茶。刘某一见,呵,这哪里来的小店,开口就说一两一人一茶钱。大伙儿都知道,一两可不是小数目。刘某一听,立时觉得这老板难道卖的还是圣上喝的贡茶不成?刘某不信,狠狠心,也随人掏出银子进了这东篱院。”
“想东篱院开张已有数月,刘某惭愧,这隔三差五就往东篱院跑一趟。不为别的,就为开张当日刘某看到的蓝衣背影。”
“噗——”少年又是一口茶水喷出,眼见众人脸上恼怒,当即讪讪问道:“难道这是一位绝代佳人?”
“哐——”青花茶杯当即丧尸当场,小少年立时肩膀一缩,只觉背后冷气忽生,冷的小少年头也不回,一双细目直看说书匠。
刘先生一见小少年的墨色细目,再看青衣男子手下茶杯,头上冒汗,当即张口说道:“非也,非也,这蓝衣背影可不是如花美眷,正是一位翩翩公子。”
众人一听,立时冒出一声大笑。
只听得当即有人笑道:“刘先生,难不成你对男人动了心思?”
刘先生立时面红耳赤,看的一干人诧异不已,只听得刘老爷张嘴道:“胡说!我对公子心生敬仰,又何来你嘴里说的?蓝衣公子一举一动无不透出皇家气势,可行动间却也是温和当风。刘某只是想和蓝衣公子说上几句话而已。不知道是哪里之人才能出这般人才呐?”
小少年一听,立时转头看向青衣男子,只见青衣男子手边,两盏茶杯陈尸木桌。小少年再看刘先生,如有所思的点点头。
“刘先生,你就只看了一个背影,还不能让人家长的跟我家婆娘一样?能碰不能看?”
满堂又是哄堂大笑。
刘先生连连摇头,“非也,非也。东篱院可不仅仅只有这一个蓝衣男子。这当堂算账的也是一个清丽佳人,楼上雅阁更是长时坐着一名红衣男子,那容貌可是倾国倾城!单凭此二人,那蓝衣男子又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可惜,自那日起,刘某就再也没见过蓝衣公子。”
刘先生声音不禁越说越低,一股哀伤之情立时在茶楼里涣散开来。
小少年不由嘀咕:团子爹就是团子爹,开店就让他到个场,居然都能冒出刘先生这样。这要是把团子爹压在大堂……
啧啧……
“刘先生,你这说那么多,我们又不是富贵人,单说一人一两茶钱,我们这伙子人也怕是连东篱院的门槛都不能进。
刘先生这才回过神来。也是,东篱院收费太高,这一般人哪里能进的?想到这,堂上一干人更是愁眉苦脸,既想看美色又想不花钱。
小少年一听,心下一跳,猛然站起身来,大喝:“谁说东篱院各位大哥大姐们进不去,我可是听说东篱院大堂扩建,别说五百人,就是千百人那也是容得下,可专门都是为了大哥大姐各位手头不宽裕的准备的!只要大家依照规矩,自然能见得如花,咳,美色。”
“这可奇了怪了,我们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刘先生不由打量小少年,“看你模样,可也不比我们这些人有钱。”
此话一出,立时有人掩嘴而笑。
小少年混不在意,拍拍胸口笑道:“刘先生放心,我可是东篱院的送菜小二!”
走出茶楼大门,背后一干茶客还僵直背脊坐在椅上,脸上似哭似笑,说不出个确切表情。
前头青衣男子行走如风,背后灰衣小子愁眉苦脸,嘴里嘀嘀咕咕。一双细目更是灰暗含泪。
土地公闲逛,正听得这小子暗嚎:
“大人啊大人,您可千万要答应双双呐!您要是不跟大伙儿喝上一杯,您让团子韩火等人如何伤心啊!又如何能让白芷坐镇东篱院?又如何对的起双双对您的爱戴之情、敬佩之意?!大人啊,双双对你的思念,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
“大人,您要不介意,就跟大伙儿喝上一杯白酒,顺带交个朋友?”
扬州土地公不禁蹙眉:这人脸皮比老头儿我还厚……
【百里有话】
o(︶︿︶)o唉~
计划赶不上变化,百里欠下的两章会在下星期里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