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百里奚,你当真是好的很、好的很……”
白芷怒急攻心,‘滋滋’的磨牙声起,脸上俊容因着怒火无端多了抹狰狞,却偏偏不会让人心生不喜。暮双双份外不解,这狐狸什么时候有那么好心,会如此看重一个人?
百里奚淡淡扫了眼白芷,转身吩咐院边两侍女:“若不想受罚,让她睡上几日也是好的。”
百里奚虽没明指话里‘她’是谁,可俩侍女一听,也没什么没听懂的,慌忙行礼点头,抱着了空就往后院跑。
这一着,白芷气的连连咒骂:“你们胆敢不听本仙君的话,反而听他的话,都给我……”
白芷气的过头,话说到一般却也明白过来,百里奚这样安排倒也不错,可一想到青阳子现下处境,再提及自身,白芷就恨得牙龈痒痒。
不过,现下里,也不能让白芷堂堂仙君就这么站在外边吧?也不知道老道士从哪里弄来的东西,竟然把他个仙君生生困在这里,若是让人知晓半分,他小爷还要不要在仙友里走动了?白芷心里暗恼,也不关其它,这会儿只能巴望暮双双和百里奚,可暮双双那点子法力能抵上什么用?
白芷犯倔,既不想有求百里奚,更不想在这荒郊野外丢脸。思索良久,心里一横,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就看暮双双能做到哪步了?
暮双双左看右看瞧了又瞧,说实在她倒不觉得百里奚能随随便便的让青阳子跟着老道士去,不过,老道士这都走了好一会儿了,也不见百里奚有什么动静,暮双双心下思索:难不成百里奚当真不在意青阳子?暮双双越想越把不住百里奚心思,细目狐疑的在百里奚身上打转。
如此一来,自然是没法看到白芷那边频频抛来的眼神,白芷又因着百里奚在前,死活不愿意叫出声来。
百里奚的目光无意识的落在暮双双身上,自然也将暮双双狐疑的样子看在眼里。青阳子被老道士所拿,原就是他有意放水,打第一次相见,老道士身上就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百里奚几天观察下来,却偏偏又想不起这老道士到底是哪里见过?
他蓬莱岛主本就因着俊美智慧无人能及的记忆闻名于三界,几天没想起来,自当也就一个解释。他对老道士的熟悉感是来自他两百年来不曾去求的记忆,现下里有了所求,自然也对老道士上了几分心思。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老道士竟然会在强攻之下抛出这么一个枝梢来,老道士的幽冥兰,再加上突如其来巨变的道法心性……
仙君下凡本就是历劫,连天帝都卜算不了的东西,他一个凡间老道士竟知晓其中一二。百里奚抿了抿嘴角,单凭如此,青阳子之事他岂会轻易放过?
不过……
百里奚看了眼白芷,眼眸微闪:若是因为这从白芷身上换的东西……
白芷被百里奚这眼神一看,本就不是一个受气的主,狠狠的就要嘲讽一回,可一想到现在处境,又不得不吞了回去。满腔火气堆在胸口,烧的白芷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暮双双一抬头,恰巧看到这两人这一幕。暮双双古怪的扯了扯脸颊,眼珠一转,仿佛便秘一般,心里嘀咕:也不知道白芷到底傻还是怎么?连动都不能动,还这般招惹百里大人……
暮双双斜睨白芷:平日里看起来也不傻,当真是咱看走了眼?
百里奚略略站了站,朝着一边的密林望了眼,走上几步,又停了下来,两眼直看暮双双,眼里分明示意:你还不快跟上?
暮双双一看,瞧了眼白芷,再看百里奚面沉如水,跺了跺脚,心下一横:好汉不吃眼前亏,白大爷可不能怪咱见死不救!
百里奚一见,心里满意,微微颔首,足下一点,衣袂翩翩当即飞起。白芷一看,两眼朝上一番,急促的喘气,心里却异常清明,划过无数想法。
白云观观主到底还是青阳子父亲,本来还想着到底是自己的血脉让他安心活上百年也算是他的慈父之心,这时间也能让自己修为更为纯熟。不过谁想到这么一个儿子竟然会是这样的命,他养了青阳子那么多年可不是给别人做嫁衣的!
若是一心求死,还不如成全了他老子!也是他的一番孝心。
青阳子被观主抗在肩上,身上犹如石块,连脸上表情也动不了半分。观主脚下生云,不多时便来到一茂密灌木中,也不知道是从里转了过去,再一抬头,青阳子竟平躺在一床榻上之上。眼珠四下乱飞,这地方,青阳子从不知晓。眼角下看,高大的炉鼎边上泛着青色的幽光,斜斜方是一排排的柜子,上面放着各色各样的瓶罐。
观主放下青阳子,踱步往前喝了口茶水,盘腿打坐半响,才慢悠悠的看向青阳子。青阳子这会两眼正视,直直的看着顶上。顶上凹凸不平,屏息静气,仿佛还能听见外边的风声。青阳子晓得,这必是雁荡山上哪个不知名的洞穴。被观主这么收拾出来,想来外边也不会让轻易找到。
青阳子眨眼,仿佛没有感受到观主放在自己身上的沉沉目光。
那目光如狼似虎,仿佛要拆骨入腹,斤斤计较如何把手上之物最大利益化,连着点点碎骨都不容放过。
观主见青阳子面色平静,心里忽起一股忌惮之心,不过转念一想,此下青阳子被自己浑身制住,脸上如何能有表情?心里暗笑几下多疑,不过到底上前紧走几步,想要看清青阳子眼睛。
看到青阳子眼眸里似惧似恨又带着抹祈求,观主当即心下一安,如此才是正常人的表现。观主转身,青阳子闭目,想着观主的前后差别,心里讥诮:父子天性,自然是像上不少。
如此一想,青阳子也不免苦笑万分,求人不如求己,可这下连己都不知道能否保住。青阳子相信,观主要杀他绝不会是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