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小爷也不是故意挤兑你,你老也活了上百年了,这在人间哪有你这样长寿的?你跟青阳子一比,就青阳子那年纪也算是个年轻人,年轻人选得路子,是好是坏是对是错,都得由他们年轻人说了才是。若是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偏偏还往里边跳,就算是痛了害怕了那也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情。老头儿,依着小爷我说,你还不若在白云观里好好待着,只要你活的长,总会等到一个结果不是?”
白芷说的老气横秋,这口气配上白芷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的暮双双一阵儿郁闷。合着白芷还当自己年轻呢?暮双双旁的不知道,可到底也知道一只成精的狐狸恐怕不止活了一百年而已。
了空听得一愣一愣,明明是事关自己,却什么也听不懂。听着观主白芷的口气,难不成青阳子娶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测不成?
了空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观主,白施主……”
刚刚喊出声来,白芷摆摆手,朝着远处灌木丛笑的越发明艳:“听了那么久,合着你当老头儿和我当真不知道吗?还是希望了空在这里表个态,让老头儿直接撵她走?!”
白芷话里笃定,暮双双下意识的顺着白芷眼神往前看,但见绿叶微动,绿茵之下,缓缓走出一人。
距离不远,暮双双立时便认了出来,只是青阳子身形微顿,在青阳子背后,不紧不慢的又走出来一人,暮双双当即俩嘴微张,成了圆形。
了空一见青阳子,嘴里的话立时含住,垂下头。青阳子也没看了空这边,定定朝着观主行了一礼,含笑道:“师父……”
观主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算是应了一声。青阳子笑,对观主这反应像是没看见一样,径自朝着白芷喊:“白公子,合着你就是这样帮我的,干脆让师父下山来找我,师父消气是假的,受气倒是真的。”
青阳子笑,这话也不是斥责白芷,听在不同人耳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白芷定定神,侧身立在一边。
青阳子一顿,缓步上前,身形若有若无的挡着了空,半响,才对着观主道:“师父,弟子愿意。”
观主惊愕,不怒反笑:“当真?”
青阳子点头,“师父,姻缘天定。”
青阳子转身,拉着了空疾步走了出去。
暮双双一旁看的愣神,没想到观主就这么放了青阳子。暮双双眨眼,实在没明白明明不过是娶妻的事,俩师徒何必闹得那么僵?
白芷抬足上前,含笑说道:“老头儿放心,若是真的顺应天命,蓬莱岛又何来百里归一仙?”
百里奚当即一震,仿似想起某事一般,朗眉星目,一张俊脸登时有些死气沉沉。暮双双险些一口气呛死:都说了百里奚是个鳏夫,白芷这狐狸是明摆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暮双双瞧着百里奚有些阴沉的脸,当即背脊一凉,决定这几日夹着尾巴小心过火,免得平白无故的让团子爹找麻烦。
本来,若是没了观主这么一出,青阳子也打算带着了空远远离了雁荡山。也不是说雁荡山不好,只是若是了空在这,青阳子可不保证观主能不折腾。
青阳子拉着了空回到破庙,当即要了空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空一看,眼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虽说她已然过了不少年游僧的生活,可这确实第一次让人撵着走的。
“你……”青阳子刚转过身,方要问问了空希望去哪里,这一看,便愣在原地,“哭什么?”
青阳子问的不自然,抬手想拭去了空腮边的泪花,想了想便放了下来。说了那么久,了空是怎么想的他也不确定,暮双双打了个头,却没了个结果。被观主这么一搅和,说不定了空就歪了心思让他之前做的全权作废。
了空一看青阳子动手,还没等青阳子放下手来,身子一移便退了几步,再抬头,青阳子眼眸黯了黯,了空一眼便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仿似又做错了事。
“哭什么?”青阳子轻言,手上递来一抹素帕,带着点热热的温度。
了空抬头,嘴唇嗫嚅两下,才低低道:“我……我……”
青阳子一见了空的忸怩样,一颗心当即轻松下来,低低的笑了两声:“怕什么,我不是跟你一块儿走吗?难道道友还不愿意让贫道跟着?贫道可是什么都会的哦!”
话说最后,青阳子竟多了抹轻松,“再说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要愿意,我陪你回来就是。若是真在雁荡山下住下了,师父还不被我气的两眼冒烟。你也知道,师父年纪大了,我们这些小辈该让让就让让,总不能让师父带着师弟们一块儿走吧?”
了空听得又气又急,啐了青阳子一口,忍了又忍,才憋出一句:“谁跟你是道友了?谁、谁要跟你走了?”
青阳子一听,嘴角含笑,伸手将了空一揽,下巴便抵在了了空肩上。了空挣扎了两把,发觉腰上两臂死死不动,气的立时忘了初衷,青着脸在原地生闷气。
青阳子在了空肩上蹭了蹭,“道友,你若不是我的道友,那也只能嫁予我。你在外边游走多年,被贫道这般碰触,你难道当真想跟我断绝往来吗?”
了空一动,垂下头来。
青阳子屏息静气,刚才暮双双没问出来,这会他自己去问。若是了空肯了,自然千般万般的好,若是了空执意……
青阳子两眼一黯,随即亮了起来:有他在,磨也要磨得了空点头。
半响,青阳子连着自己的呼吸都听的清清楚楚,却久久没等来了空声音。青阳子等的心急,方才想说些话缓和缓和,就见得了空犹犹豫豫的竖起一指:“我要是嫁给了你,我还能是尼姑吗?”
当然——不是。
要还是尼姑就嫁人,白日里倒也没事,可到了晚上……
青阳子定定看了眼了空,实在没道理让俩夫妻住两房吧?青阳子瞧得了空半是犹豫半是挣扎的神情,话到嘴边立时打了个滚:“当然——是!”
了空一听这话,立时笑了起来,缓缓点下头,任由青阳子将头颅埋进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