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你可收到请柬?”贺年抬眉,一双眼睛直白白的看着徐子衿,不放过徐子衿脸上的一丝波动。
徐子衿下意识的想摇头,可一想到这是在贺年面前,忙又说道:“自然是知道的。”
“那好。”贺年笑,说不出的憨厚意味,“那我可就等着徐大人送来的贺礼了。虽说我和徐大人不常说话,但是既然徐大人是她的故交,自当在我面前也不必客气。不知道今天徐大人所来何事?”贺年朝后挑眉,示意了眼沈家大门,“若是有事,我们一起进去?不过我方才才听福伯说小姐她今日并不在府中。”
徐子衿一怔,赶忙摇头。这会子他哪能进沈府?徐子衿连忙摆手:“不、不了,我是送小姐回府的。”
徐子衿往侧边一看,却独独没有看见白芷的影子。徐子衿慌忙看向贺年,贺年两手抱胸,正斜睨着看着徐子衿。那态度说不上和善可也没多大厌恶感,徐子衿掠过贺年的眼神,解释道:“方才贺大人还看到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话一说完,徐子衿一愣。他这空气听着到没有多大的抱怨,反倒是有了些许纵容意味。听得贺年眼中闪了闪,不无含笑说道:“哦?”
徐子衿不语,半响才笑了起来:“本来依着沈家小姐的秉性,我还担心她这辈子许不到好人家。没想到反倒在京城里遇到了贺大人。她性子倒是急,要是换了旁人,一语不合就能打上去。”
“打上去?我可没看到沈小姐有如此行径。不过要是被人触及了根本打上脸来不还手,那也不是我看中的沈小姐了。我一介武夫哪里要那么文质彬彬的大家闺秀,我不懂诗书礼乐的,我也不指望沈家小姐懂的什么女红女诫。我啊,只要合得来,我管她过去是什么样子。”
徐子衿闻言,深深的看了眼贺年。贺年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可却字字句句掐着徐子衿的点。徐子衿脸色一变,扯出笑脸来:“这样看来,大人倒是和沈家小姐是天作之合了。”
“哎,说什么天作之合?两口子过日子过的舒服就是。要是大人哪日成亲了方才是天作之和。就大人这人品,圣上若是有心,怕是连公主都急着出嫁呢!”
徐子衿笑,“贺大人慎言。姻缘之事哪是我们能说的?”
贺年抱胸,上下打量徐子衿,眼里精光一逝:“说不得徐大人就是享尽齐人之福,让全京城的男儿好生羡慕。”
“难道贺大人不会?”徐子衿似笑非笑,这口气却是无端端的一派认真。
贺年叹了口气,仿似想验证什么一般,抬高音调,“我啊,娶了只母老虎,别说我没这心,就是有心我也没胆。我可怕母老虎吃人的样子。”
贺年语气甚为哀怨,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两肩随即便耷拉了下去。沈木瑶浑身一震,秀美立时蹙起,一手拽在暮双双手臂上。暮双双吃痛低嚷了两句,可一看沈木瑶的脸,当即乖乖闭上了嘴巴。沈木瑶的眼睛在贺年身上打转,仿似在验证刚才他所说之话一般。
白芷扯了扯衣裙,顶着一脸脂粉笑了起来,这一笑当真是风华绝代我见犹怜。暮双双立时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可一听白芷开口说话,立时就打回了原型。
“啧啧啧,这两人还真有点和尚潜质,若是换了一般人还不早早趴在小爷我跟前?哪里还会在那里说沈女侠?徐子衿倒是君子之风,不过小爷我就没见过比他更执拗的人。女侠,干脆你就嫁贺年得了。好歹也是一状元郎。”
白芷说完,摸了把下巴,颇为得意的朝着暮双双点头。暮双双此刻正想把白芷拉出去,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沈木瑶若是不嫁给徐子衿,她抢谁去啊?再说了,徐子衿和沈木瑶可是司命星君说的夫妻,关贺年什么事?
暮双双狠狠瞪了眼白芷,忙对沈木瑶说:“别听他瞎说。这嫁人可不是玩笑,肯定是要嫁自己喜欢的合的上的人,哪里有随便逮人就嫁了的理?过日子还不是从长远出发,别的不说,就徐子衿那个温吞人,你就是三棍子打下去也不见得他哼上一哼……”
“所以我才要嫁给贺年。”沈木瑶打断道。
暮双双当即傻眼,咱刚才可是越说越来劲,越说越有词。咱这一肚子的话都还没说完,这沈女侠就有结论了?还是一个错误结论。暮双双急了,拉着沈木瑶就要说话。
沈木瑶却在这时转过头,秀美渐平,道:“我的婚事这会可都在京城里传遍了。贺年不比徐子衿好,可却是用心来娶我。双双也不愿意我在出嫁之日闹出什么丑事来吧?”
暮双双话一堵,只得偏头往徐子衿方向看。也不知道徐子衿和贺年说了些什么,徐子衿脸色变了变,跟着贺年转身走了。
一连几日,也不知道沈木瑶到底是如何跟沈大人说的。暮双双才想踏出沈府一步,福伯就笑眯眯的跟在后头,连着睡觉也别沈木瑶拉在一块儿。暮双双瞅着寸步不离的福伯,满腹的诡计当即化成了浮云飘至沈府上空。
女子出嫁,本就是一件繁琐事情。虽说沈木瑶贵为沈府千金,绝大多数事情由福伯沈大人安排,可嫁衣梳妆之事却势必要沈木瑶出面。
七月月底,正是沈木瑶出嫁之日。凤冠霞披、八抬大轿自不必说,就是接连郁闷多日的暮双双今儿也一扫几日阴霾,笑了起来。沈大人一朝尚书,自然往来宾客甚多,这来来往往暮双双还不找着机会赚上一笔。更别说富贵人家出手身为阔绰,不消多时,暮双双一双细目便眯成了缝。沈木瑶梳妆刚好,便听得府门口来人高声唱:“新郎官来了——”
此声音甚为嘹亮,暮双双立时跑到门口,张眼去看。索性今日宾客甚多,福伯哪里还能照顾到暮双双这个小虾米?
张眼望去,但见贺年一身红袍当即刺瞎了暮双双一双眼睛。无怪暮双双心生反感,她可是见惯了白芷红袍模样,偶尔来一个虎背熊腰相同打扮,暮双双就是心里素质再好,也忍不住扭过头来。
当真是难看的紧,胸前那红花咋一看比咱的小包子大上几倍不止。
暮双双心里暗骂,却也不否认人逢喜事精神爽,贺年这新郎官当的也还算是精神十足赚人眼球来着。暮双双这才觉得,白芷那厮长得有多像一女的,难怪有事没事的让人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