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滓母狗们终于得到了制裁了。
但这还不够……欺负我的人……绝不止这几个母狗。
还有那个男人,把我欺负的男人……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就是让他们继续呼吸,都让我感到备受煎熬。
但神的武器告诉我,这一切会过去的。
没错,会过去的。
它说过只效忠于我一个人,神的武器说过,只效忠于我一个人。
所以,我就是神、我就是审判天使。
绝不能容忍单纯因为年龄而逃脱于法律制裁的渣滓们,即便是五马分尸都不足偿还他们在这人世间犯下的罪行。
我宣布——
被告者,渣滓们。
被告者,母狗们。
死刑、全部死刑。
杂碎们,尽情体会下那种“即便是撕心裂肺地跪地求饶也绝对不会得到任何宽容饶恕”的绝望吧。
“好啦好啦,就在这里解散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诶诶诶……车、车站在哪里……咦……怎么有两个小方了呢?”
“阿媛,还说你没醉……你看你看,现在看人都重影了,别坐车了,打的回家吧……话说,子宁呢?要一起打的吗?反正顺路。”
“诶……不用了,我家离这里还挺近的,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啊啊,真是一如既往的‘一毛不拔’呢……”
“要你管,不说这么多啦,我先走咯。”
“哦,路上小心。”
和朋友分别以后,走出了酒吧街,午夜沉积于住宅区的黑暗,蒙上了心头。
正如同常见的不良学生一般,这个时间段对朱子宁而言,并不算太晚,只是今晚的酒后劲太大,若是再拖延下去的话,恐怕就真的回不了家了。
想到这里,朱子宁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于漆黑的街道上晕开了一小片光亮。
十二点四十五分。
还不算太晚。
熟悉的街道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人不禁有种置身于世外的错觉。
没有招呼声、没有三五成群的醉鬼。没有商店的霓虹灯,也没有餐厅光彩夺目的招牌。
放眼望去,仅是无尽的漆黑,和各种事物的模糊轮廓。
迷茫地在空中寻找着月亮,倒是一无所获。
究竟是今夜没有月亮呢,还是说被浓厚的云彩所遮挡住了呢,朱子宁就不得而知了。
没有人的寂静街头,只有身下的脚步声在这人工的山谷中不断回旋、撞击、然后荡漾开去。
这样平常而又异常的光景,甚至会让朱子宁觉得这个世间活着的、能动的东西,仿若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莫名其妙的焦躁****着她年轻的心脏,最终无法忍受这无趣的脚步声,百无聊赖地取出了口袋中的手机,拨通熟悉的号码。
“喂……是阿晴吗?你们等到了车没?是我啊,子宁啊,现在正往家里走,无聊就打电话给你咯……”
确实,这条路,太黑了,走到现在都见不到其他人影。
街灯的亮度,好像也比从前的要昏暗些许——只是朱子宁不大清楚眼前究竟是“真的故障”,还是说,仅是烈性酒精的作用。
“什么啊,没事就不能打给你么?诶,真的吗?阿媛那家伙竟然在车上吐了?那也太挫了吧哈哈……”
黑暗开始笼罩着四周,向落单的猎物伸出了獠牙。声音、光线,都被逐渐地吞噬。
独自走在路上的人——朱子宁,还没有发觉。
不……是不愿意发觉。
“哇,好臭……这是什么味道……你管我在哪里啊,又不是说你。”
一时间,空气里弥散着像是死老鼠一般的诡异气息,见状,别无他法的朱子宁也只好加快脚步、用手捏住了鼻子。
“究竟是哪家把死猫死狗一类的东西扔到路边了,臭死人了……真他妈没公德心。”
臭味越来越大,大到就算是强制屏住呼吸都能渗入鼻腔的程度。
——难不成……这里附近有垃圾场吗?
——不对,自己来来回回走过这条路不下百次,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这里有没有垃圾场呢?
无法忍受臭气的朱子宁环顾了四周,发现已然看不清比手指更远的地方。
在这片茫茫的黑暗之中,好像只有自己握着的手机还发出些许的光亮……这样的亮度不足以让人安心,但更糟糕的是,其他光亮的位置已经不可寻。
“难不成说……是区域性的大范围停电吗?”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闷热的夏夜,有很多人喜欢开着空调睡觉,这无疑是对本地的供电系统造成负担……前两天也才在上学路上看到了爬在高高的电线杆上的维修工人正在马不停蹄地进行着检修工作。
直到——
脖颈一凉的时候。
朱子宁还在考虑关于停电的问题。
“喂,子宁?喂喂?诶……你刚才说什么了吗?喂?”
手机的另外一头,名为“小方”的少女露出疑惑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呢?
——是信号问题吗?
朱子宁的话语,还没说完。
“唉……”
粗糙的喘息声,近在咫尺,朱子宁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确认,她纤细的脖颈被利刃所贯穿。
锐利的刀尖,划破了肌肤,切断了筋肉,深入到了气管、血管……
“啊……啊……”
从颈动脉喷射而出的粘稠血液,如同胶水般堵住了少女的喉咙,让她连“惨叫”的权利都被剥夺殆尽。
少女并是没有尝试挣扎,但她的四肢已经背弃了主人的意志。被利刃欺负的躯体,甚至不能瘫倒在地。
腐败的气息混杂着殷红的铁腥一同攻入少女的鼻腔——
直到现在,少女方才发觉,那阵恼人的诡异味道,原来是血肉腐败以后所发出的“尸臭”。
“啊?喂?喂喂?你听到了吗?子宁,喂?”
于计程车上的小方,依旧反复地问道。
“啊……到底是谁的电话啊?喂了这么久……”
一侧名为“阿媛”的少女被小方的呼声吵得无法入眠。
“还有谁啊,不就是子宁呗……她说她在回家的路上,然后又说什么很臭以后就没声了……完全不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
“搞不好只是踩到猫屎****一类的吧……她又不是没踩到过……大惊小怪。”
“唔……说的也是。”
说着,小方就放下了心头的包袱,轻松地啪的一声合上了手机。
自凌晨四五点醒来一次以后,就再无睡意,任凭陆天枢怎么辗转反侧,都无法入眠。
百般无奈之下,打开了电视机,现在的时间段萤幕上所播放的,正是早点新闻。
无意于主播究竟长什么模样,声音好听与否,陆天枢就走进了厨房打点自己的早餐。
新闻的价值在于让你知道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不是说其上所拍摄到的画面片段到底有多么的震撼人心。
作为这个信条的忠实拥护者的陆天枢,虽然说有收听新闻的习惯,但从入住单身公寓的时间开始算起,却少有正眼端坐在电视机前看一次新闻,大多时候,都是让其播放,自己只是从众多繁杂的信息当中,提取对自己有利用价值的内容。
也正因为有这个习惯,贪狼不止一次调侃道:“与此这样,还不如节省点电费,去买一台收音机来得划算。”
“那就卖掉电视机好了……换钱再去买收音机。”
“汝这个笨蛋,切勿做这种傻事,要知道,仅是通过如此一个小箱子就能通晓天下之事,在妾身那个年代,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这样的造诣,定是姜太公张子房诸葛孔明刘伯温之辈才能做到的奇事,好不容易妾身才有这么机会体验一下古代先贤的生活,汝这个笨蛋如今却说要卖掉电视机,这该是何等无知、愚钝之辈才会说的话?!”
——总觉得经过贪狼这一来二去的“修饰”以后,平凡无奇的电视机顿时就成了什么神兵利器奇门兵法……
听到这里以后,陆天枢敢肯定自己一定是世界上第一个因为卖电视机而被他人痛骂的人了。
不过,说白了——这到底只是因为贪狼喜欢看电视罢了。
陆天枢倒不是什么喜欢无故打扰别人兴致的鬼畜恶角,在这方面也不涉及任何原则问题。
爱看的话,就随它去好了。
从厨房门口探出头去,陆天枢就能看见趴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的蓝色独角仙。
“喂……那边的姑娘,可不要离电视太近哦,会弄坏眼睛的哦……”
“汝这个笨蛋,妾身才不会用到‘双目’这么简陋的工具呢……”
一时间,这样的话题激起了陆天枢的好奇心——如果不是用眼睛看电视的话,那到底贪狼是如何接收电视节目内容的呢?像是收音机那般依靠天线吗?那样也不见得能呈现出画面啊……
虽然陆天枢脑海里浮现出想要追问下去的念头,但一想到贪狼极有可能会拉出一大堆在现代人眼里根本是天方夜谭的“神论”的时候,他就果断放弃了。
无论他怎么样尝试接近贪狼都好……现代人和古代人之间的那道跨越时代的鸿沟,绝不可能因为自己一时半会的努力而被轻易逾越。
陆天枢深知这一点,便没有再多想些什么,一心一意致力于制作早餐上。
今天的早饭,是法式烤面包、肝酱和牛肉汤。
听上去似乎非常奢华的样子……实则——
法国面包是前几天买的,一直不记得吃,到今天再不吃的话,怕是会过期。肝酱和牛肉汤则是房东大妈昨天一早送来的,这些都不见得是能保存很久的食物。
为了避免造成浪费,干脆全部做成早餐,一口气吃掉好了。
把食物分成两盘以后,放置在电视机前的茶几上——
“让妾身看看,汝这个笨蛋今早做了些什么……哦,不错不错,竟然是西洋面包和牛肉汤……正好前两天妾身方才从电视上看到这般美食。”
不管看多少次,在这种时候,陆天枢总会觉得身为兵器的贪狼……还真是谜一般的神奇存在——其中一个最大的谜团就是……它可以像是人类一样的进食,甚至能分辨出食物的美味与否。
这究竟是什么诡异的构造方才能让兵器吃饭呢?还着实是令人匪夷所思呢。
也因为这个原因的关系,陆天枢也曾和贪狼约法三章,绝不可以在常人面前现身,更不能进食,以免造成恐慌……贪狼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个请求,而陆天枢所付出代价,则是在常人的看不到的情况下,去填补贪狼一天所需的饭量。
浓郁的肝酱涂在经烘烤而变得脆脆的面包上,从舌尖传来的感触和味道,让人欲罢不能。
“唔……偶尔这样的西式早餐还真不错呢。”
“哦哦……原来这不是猪肝,而是鹅肝酱哦,调味水平和细腻程度都堪称上等。不错不错。”贪狼一边把食物吸收到独角仙所特有的口器之中,一边愉悦地回应着。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陆天枢和贪狼之间,一般都是以直接话语的模式交流——
也就是俗称的“开口说话”。
大概,在常人看来,这笃定是诡异非常的光景了吧?但总归是习惯以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陆天枢喝了一口汤水,这牛肉汤当中番茄酸甜的气息,在舌尖弥散开去。
“这汤,也很不错呢。”尝试着用面包沾上酸甜的汤汁,陆天枢如此评价道。
“唔,确实……以厨艺水准而言,这怕是连古代帝皇都不曾有过的味觉享受呢。”
——听闻古代帝皇过着酒池肉林的奢华生活……但为什么会连酸甜牛肉汤这种家常菜色都喝不到呢?还是说那御厨水平究竟有多糟糕啊?
“唔……不错不错……就汝这个笨蛋的手艺而言,今晨的这顿早饭,还是很不错的……”
“我说,你应该在内心好好感谢房东阿姨才对……这些东西都是她送来的,我只不过是稍微加热了一下罢了……”
“原来如此,那妾身只好勉为其难地收回前言了,妾身高估汝了,看来汝这个笨蛋也只会‘加热’而已,这种东西连山上猴子都懂。”
“不得不说,有时候真的有种会想要把你扔到杂物房里的冲动……”
——是可忍,孰不可忍。
“呜哇,汝这个笨蛋究竟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妾身真是看错汝了!”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是存心找架吵吧?!
“‘心胸狭窄’这个词怎么都轮不到你用吧!”
“也罢也罢,妾身不和汝这只猴子争吵,以免沾染到山野俗气……对了,下次遇到那位房东阿姨的话,记得叫她送多点鹅肝酱和牛肉汤过来啊……”
——笨蛋好歹还是人……一下变成了猴子……这岂不是退化了吗?
“……”
“喂喂汝这只猴子这是要干甚?!为何无故打开了杂物房的门?这、这、这……竟然敢将妾身置于此等肮脏之地上?!喂,猴子,不要关门啊……汝这算什么意思?!喂!等等,门下留人……诶不对,留甲,妾身——”
“砰。”
一瞬间,世界清静了。
吃完早饭,再把它放出来好了。
想到这里,陆天枢重新坐下。然而,他却再也吃不下早餐——
电视新闻上,打出了今早的头条。
“连环杀人魔两日之内连夺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