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方亮,小芹菜就趁着朦胧的雾气,溜出了丽江院。
一路上东转转,西问问的,小芹菜才打听到状元米粉店的去处。
"哦,小丫头你也是去状元店吃米粉吧?那里的米粉可是顶呱呱的好呢?"那个打早市卖菜的老头子啧啧称赞道,然后指着前面那条大街说道:"你向那条街一直走,拐弯就看到那个店了。”
"谢谢大爷,对了,大你也吃过那家的米粉吗?"小芹菜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个老头子瞪着眼,一脸的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年头,有哪家的店得到皇帝老爷的御赐牌匾的,状元米粉店就是第一家,而且这家的米粉价格适中,连我们这些做小卖买的贩子们也乐意拿得出一点钱来吃个饱哩!”
小芹菜心里别提有多亢奋,好像那个牌匾也给她添了不少神采似的,她笑道:"谢谢老大爷,祝老大爷生意兴隆,我走了。”
不一会,小芹菜就来到了状元米粉店,她呆呆地向上看了一眼,果然大门上方挂着大大的"状元米粉店"五个大字的牌匾,小芹菜暗自欣赏了一番,然后,急急巴巴地向里面走去。
小陆儿正在给着一个穿着朴素的蓝棉衣的中年女人和一个小伙子端盘子。他看到小芹菜走过来,微微对着她一笑,嘴里顺口溜似地脱口而出:"小姐,欢迎光临!”
那个中年女人笑着对小陆儿说道:"小伙计,你先去忙,这米粉我们吃得许多回,自己会弄着吃了。"她说着,合着那些酱肉将米粉搅拌在一起。
小陆儿看到小芹菜对着里面的左右顾盼的样子,他走到她的跟前,身子半躬,笑道:"小姐,吃粉吗?”
"小哥,我找人,你们是不是有个伙计叫张小六的。"小芹菜笑道。
小陆儿一听到是来找领班的,赶紧赔笑道:"有,我这就帮你传话去,小姐,你先坐坐。"说完,小陆儿跑进了一楼的厨房里,对着正在和田大叔说话的张小六说道:"小六哥,有个姑娘找你。”
张小六走出去,看到小芹菜背着手,用好奇的目光东摸摸,西看看的。张小六一阵疑惑:她是谁?
远远地看到一个长得清秀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小芹菜的脸微微一红,她迎着走上去,对着张小六轻轻一福道:"小六哥,我叫小芹菜,是琳儿姐姐的好姐妹。”
小芹菜的话让张小六喜出望外,他忙指着楼梯处说道:"小芹菜姐儿,上面有一间雅房,我们上去再说。”
小芹菜的脸红了一下,但很快就掩了那份腼腆,她跟着张小六上了楼,走进了一间宽阔的雅房。
待两人都坐下之后,刘大爷也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脸色红润的小欣欣,小芹菜一阵欢喜,把小欣欣拉到自己的身边,抱住了她。小芹菜才对刘大爷说道:"刘大爷,小六哥,有一件事要跟你们两位商量一下,今天晚上,我会带着琳儿姐姐从郭府搬出来,打算住进店里,不知方不方便?”
刘大爷和张小六对望了一下,他们说道:"怎么不方便,这店就是琳儿姐的,她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小芹菜姐儿,你倒是说说,琳儿姐的病好了没有,最近怎么样了?”
小欣欣也仰着脸望着小芹菜。
小芹菜一听到提起琳儿的事情,眼睛又红了,淡淡地说道:"好不了,看上去更重了。所以才想着搬出来,找个好点的大夫看看,不然,那个身子,熬不起啊!”
张小六一听到这话,又垂下了头,也没有说话。刘大爷叹了一声,说道:"琳儿姐在郭家是个下人,情况又非比一般,郭家的人岂是好惹的,搬出来,倒让我们安了心。”
"我们可以重金请个名大夫给她医治,这一来,琳儿姐就不愁好不起来了!"张小六突然兴奋地说道。
刘大爷也拍手赞成道:"是啊,搬出来,只要有钱,就不怕请不起好大夫!小芹菜姐儿,明晚什么时辰搬进来?我可以先把小欣欣住的房子收拾一番,让琳儿姐住进来。好吧,我们现在就去准备。"刘大爷说罢,果真要出去大干一场的样子。
小芹菜急急地说道:"小欣欣挪了出来,那她住哪里呢?"小欣欣拉住小芹菜的手,摇摇头,又笑了一笑,指着自己,又肯定地点点头。
刘大爷笑道:"她是说,自己可以给琳儿姐可丫头使唤呢?"小欣欣又点点头。
小芹菜笑道:"小欣欣真会体贴人,我代琳儿姐姐谢谢你了。刘大爷,你记好了,是今晚的掌灯时分,你去催顶轿车,然后在郭府丽江院的南角门处等着我。”
"小芹菜姐儿,你放心,今晚我就是不做生意,也要亲自去郭府接琳儿姐中小芹菜姐出来。"张小六拍着胸口说道,他又对着小欣欣说道:“把我住的那间堆放货物的大房子腾出来给琳儿姐住好了,小欣欣,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你那房子太小小,琳儿姐和小芹菜姐儿住不下。刘大爷,我搬过去跟你挤挤。”
“好哩,只要你不嫌我老头子就行了。”刘大爷呵呵大笑。
说完,小芹菜就回来跟黄知敏回复道:"我家的远房亲戚今晚就会派轿车来接我跟琳儿姐姐出去了。”
黄知敏心里别提有多么的不舍和难过,但是为了琳儿能尽快康复,她也只能强忍欢笑道:"那就有劳小芹菜了,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拿了去,万一请大夫要用钱,也有个照应。”
小芹菜也没有推却,拿了去,蒋妙儿拉着小芹菜到偏僻处,小声地问道:"小芹菜,你那个亲戚妥当吗?”
"妙儿姐姐,我知道你担心琳儿姐姐的安危,但是,我怎么会拿琳儿姐姐的性命冒险呢,出了去,琳儿姐姐才能找到好的大夫治病,你不也是这样跟小姐说的吗?”
"哎…"蒋妙儿叹息了一声,杨正君也是这样跟她说的。她说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什么,我又说不清,对了,小芹菜,我这里有一包独门的迷魂药,你拿了去,以知备不测之需。”蒋妙儿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香囊,塞给了小芹菜。
小芹菜看到这个香囊,又想到蒋妙儿之前对方当家用迷药的事情,她微微一笑,接过香囊袖进去。她又安慰蒋妙儿道:“妙儿姐姐,这段时间你太劳累了,所以才会像这样心神不宁的样子,等琳儿姐姐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愿你说得对。"蒋妙儿强颜欢笑道。
两人说着,就回到了丽江楼上,却看到春天一脸笑意地走出来。
"小芹菜,听黄小姐说,今晚你跟琳儿一起搬出丽江院,到时琳儿的病,就全仗妹妹你照顾了。"春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上前去拉着小芹菜的手。
小芹菜猛地将手抽出,她愕然地望着春天。
"哎呀,小芹菜,才几天没有见我,就变得如此生分了。"春天嗔道。
蒋妙儿心里陡增不安,这个春天,一向跟小芹菜不熟,为何今天如此热情?她望着小芹菜。小芹菜却发了愣,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将手从春天的手里抽了出来,她只是觉得,那双手,跟妙儿的手不同,冷冰冰的。
小芹菜笑笑道:"春天姐姐,你才去了多久,我怎么会跟你生分呢?亏得你在秦姨娘跟前服侍,姨娘才免了我们的安静呢?”
春天的脸色一滞,她把小芹菜的略带讥讽的话狠狠地噎在心里,她勉强一笑道:"小芹菜,你也知道,秦姨娘岂是好惹的主儿,我离开黄小姐,也是情非得已呢?"她把后面的话拉得长长的,小芹菜干脆转过头去对黄知敏说道:"莫红姐姐,琳儿姐姐的随身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都在这里头了。"莫红指着一个箱笼子说道。
小芹菜绕过春天,走到莫红跟前,又看着悦琳说道:"琳儿姐姐这回出去,一定要找个好大夫给她治疗才是。”
众人都默然了。
春天见小芹菜说话峰利尖酸,心里已经有几分不爽,她低头想了一下,笑道:"既如此,我就先走了,我还要给林姨娘带话呢?”
黄知敏对春天说了两句客套话,脸色也是淡淡的。蒋妙儿就将春天送出了丽江院大门。
春天望眼看着蒋妙儿进了丽江院,远远离去了,她才飞快地向着秦姨娘的竞春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