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狗血了,原来欺负人的感觉是这么的爽啊!
悦琳心里暗自得意起来,她瞧了一眼那几个大汉,哼了几声,然后走到店老板娘跟前,笑道:“许老板,到时你可要出庭作证哦。”
“姑娘,放心。奴家晓得。”许老板娘点点头,她身边的和臻却突然对悦琳说道:“大姐姐,你让陈师爷写的文字太生涩难懂,不如让和臻代为传授,或许可以减轻大姐姐的担忧。”
悦琳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和臻,只见他脸面白净,嘴唇红润,如果不是他那浓墨大眉毛显得粗犷了些许,他真像极了女孩。她笑了笑,转过头来,悄悄对和臻说道:“好,我古文本来就有限,你正好可以代劳,你就将我的意思,翻译得通顺点,让那个陈师爷老老实实地照写,然后在上面打上他的指模,再签上他自己的大名,最后,让那几个大汉画押作为证词。”
那几个大汉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让他们作供词,这样说来,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姐姐,你想的跟我一样。”和臻稳稳地走到陈师爷面前,接过悦琳递过来的木棒,用略带童音的口吻说道:“你可听清楚了,将我的话一字不漏地写下来。”
陈师爷方欲说话,悦琳又发话了:“让你写,你就老实地写,别哆里哆嗦的!”
陈师爷咬紧牙齿,轻轻哼了一声:“好吧。”他挥洒着毛笔,在和臻给他换上的白纸上,哗哗地写了起来。
悦琳看着,满意地点点头。她又走到郭天誉跟前,低着头沉声地说道:“郭公子,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也不好再前去县衙问话,何不暂且将他们软禁起来,防止他们向外通报。到了明天,我们手上也有这位县太爷的罪证,郭公子就可理直气壮地前去理论,杀他个措手不及,悦琳恐迟了,他们口中的贵人得知,对我们诸多为难。”
郭天誉的目光淡淡地透过窗纱,向外看去,露云镇现在一片漆黑。“只有无边的黑暗,”郭天誉静静地说道,“姑娘,如果我们惊动了他们口中的贵人,想必会引起一场祸乱。”
“公子,可曾听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郭公子你不替老百姓伸张正义,将来老百姓会怎么看待郭将军府上的人。”悦琳指着店老板娘,说道:“像这个老板娘,寡妇一个,又无儿无女的,只靠这客栈度日为生,她店里的伙计也多是孤儿,如果县太爷逼得她把店给卖了,她该怎么办,她底下的孤儿又怎么办?我认为那个县太爷就是个毒瘤,非除不可!”
郭天誉吃了一惊,她不是惊讶悦琳的话,而是没有想到悦琳小小的年纪能有这样的想法。他心里自是感服,赞叹道:“跟姑娘相比,天誉甚是惭愧。姑娘这些想法,不知是从何学来的?”
悦琳的心里却踌躇起来,很想说是自己想出来的,但是,又怕这个郭天誉对自己心生怀疑,毕竟自己才十三岁的丫头。她只得硬着头皮,指着楼梯处的黄知敏,说道:“我家小姐从小就教导我,行万里路,胜读十年书,要多善积德,她一个大小姐家,不方便出门,常让我去市集走去,了解底下人的各种人生百态,我看到这个县太爷居然持官威,专做迫害我们这些小百姓的事情,郭公子又适逢出现,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露,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只好又把小姐抬出来了,不然,我以后在这根木头人眼皮底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想不到,黄小姐一个女儿子家,竟然是个巾帼女英雄。”郭天誉望着黄知敏柔弱的身影,叹道。
“好一个多行不义必自毙!”霍大叔感叹道,他也向郭天誉拱拱手,说道:“少爷,就让小的看管这些人,明儿天一亮,我们就前往县衙,找他们的主子理论!”
郭天誉见势已如此,也只得作罢,他带了两个侍从上楼去,对着底下的人说道:“这个晚上,你们给我看紧点心,绝对不能让他们跟外界的人接触,出了什么事情,拿你们的人头来见!”
底下的一帮随从个个都心里叫苦,真是越看陈师爷几个,越恨不得将他们揍上一顿,以泄解恨,那个随从的头目心里叫冤:以前在军队里纪律严明,没有机会在外聚在一起赌上两手,今天好不容易得到主子开恩,霍大叔的帮话,才可以到镇上的赌坊摸上两把,不想回来就见到主子被人打伤,如今还不得歇息,那个随从头目真是恨得捉狂!
他们一帮人搬着凳子,将陈师爷团团围住,冷冷地望着陈师爷,还有那几个大汉。
陈师爷没有想到郭天誉竟然把自己一伙人给软禁了,他真是失魂丧胆的,也不知道明天见到县太爷,会不会把县太爷气疯呢?本来自己带和臻出来,县太爷也不在意,都是自己想着邀功,才出此主意,净想着帮县太爷把逢运客栈的地契给揽下来,谁会想到这样的结局呢?自己不回去,县太爷也不会理自己的,更想不到到这里来找自己了。
今夜漫漫长夜,该如何打算!陈师爷神色颓废地跪倒在地上,直发呆,谁料霍大叔上前来,大声说道:“起来吧,那边我已经排好几张桌子,勉强够你睡上一晚。”说完,霍大叔淡淡地走开了。
陈师爷的眼睛直打量霍大叔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悦琳看着一大帮男人,也觉得无趣,就准备上楼去,这时,许老板娘拦住了她,将悦琳拉到一个角落里,轻声说道:“姑娘,你说,明天我们真的告得赢那个县太爷吗?”
许老板娘的心七上八下的,她固然很感激郭公子能为她,甚至露云镇的老百姓伸张正义,可是,万一没有把县太爷告下来,连累了郭公子等人,她心里就过意不去。
“老板娘,你要相信,胜利永远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悦琳拍拍许老板娘的肩膀,笑了笑。
“是吗?或许吧?”许老板娘留在心中的就只剩下无尽的疑虑:自己被压迫得太久了,都想不起什么是正义了。她又想起了二年前的那一天,自己就看着丈夫被人打死,因为他撞倒了县太爷的小儿子心爱的驹马,县太爷老怒成羞,生生说他窜通歹徒,企图伤害一位他们都不认识的商人,生生把他丈夫收监坐牢,她丈夫受不了冤屈,在牢狱里上吊自杀了。
如果老天真的开眼了,他就应该站到郭公子这边,帮他惩治这些恶徒!悦琳说得对,天网恢恢,疏而不露!多行不义必自毙!
夜里,黄知敏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唤了一声旁边床上的悦琳。
悦琳睡得昏昏沉沉的,直打呵欠,她问道:“小姐,你怎么不睡啊!”莫红也从悦琳身旁醒了过来,她先起来点了灯,又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黄知敏手里。
“琳儿,我心里堵得慌,睡不着。”黄知敏喝了口水,轻轻地,又向莫红问道:“现在几更了?”
莫红从怀里拿出挂表,看了一眼,回道:“小姐,三更了,还早呢,你再睡一会吧。”
“哎。”黄知敏轻轻叹了一声,又继续躺了下来。
在漆黑的夜里,悦琳说道:“小姐,你不要担心,明天郭公子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你就安心睡吧。”
“琳儿,我只是觉得,我太没有用了,什么也帮不上忙。”黄知敏淡淡地说道。
“谁说小姐你没有用,琳儿这丫头不就是小姐调教出来的吗?我看着小姐,就觉得小姐心很宽,真把这丫头当作了妹妹,所以她才这样有持无恐的,老拂小姐的意。”莫红笑道,向着睡在旁边的悦琳伸去手。
悦琳被捉得痒了,笑着求饶,她也道:“是啊,今天郭公子还说小姐的好呢?温柔善良,又对底下的丫头好。”
黄知敏才松了一口气,她又问道:“他真是这样说的吗?”
“那是当然!”悦琳想都没有想,他以为你是巾帼英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