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绵数万里的北蛮群山中,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奔跑在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山上。
跑在前面的是一位十岁左右的男孩,他身穿一条兽皮裙,光着上半身艰难地向山顶跑去,汗水淋湿了他的全身,并顺着他的兽皮裙一滴滴地掉在山路上。
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坚持着向山顶跑去,只不过他跑起来的速度十分缓慢,让人一看便知他已经体力不支。
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这个胖子身材矮胖臃肿,远远看去像是一个肉球,出人意料的是这样一个肉球跟在男孩身后犹如闲庭散步,身上没有一滴汗液流出,脸上还带着极为猥亵的微笑。
他的手中拿着一根藤条,只要男孩稍微停顿下来,那藤条就会毫不犹豫地抽在男孩身上,在男孩背部留下一道道血痕。
“快点,只要到了山顶,就有一大块野猪肉等着你!”胖子的声音在男孩的身后回荡着,让山下的山谷也不再那么沉闷。
“这死胖子,下手还真狠!”慕辰感觉自己就要累死在这座山上,身体像是要散架一般。他现在连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一步步艰难地向山顶跑去。
慕辰能够感觉到,贾掌柜的抽打并没有伤害到他的筋骨,只是那伤口被汗水侵蚀之后让他疼痛钻心。这种极限训练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中他像是活在地狱里一般,与他前世相比,这种训练的强度无疑加大了数倍,除了吃饭睡觉药浴之外,他几乎都没有休息的时候。
如此艰难的打熬着筋骨,按照慕辰前世的经验身体本应该拖垮,但贾掌柜的药浴方子却十分神奇,愣是让他在药浴之后,便恢复如初了。
这种枯燥而痛苦的地狱训练,让慕辰恨不得把贾掌柜抽筋剥皮,只是他知道自己不是这胖子的对手,只能任他摆布。
这个过程虽然痛苦万分,但效果也是出奇的好。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慕辰的身体已经达到了炼体四层的标准。这种修炼速度慕辰以前闻所未闻,在痛恨贾掌柜的同时,心里却又带着一丝感激。
眼看离山顶只有半里之遥,慕辰却难以再迈开脚步。短短半里的路程,对于他而言却难如登天。
‘啪’的一声,慕辰的背上又多了一道血痕。贾掌柜在慕辰的身后骂道:“没用的东西,这么点路都上不去了,快点给我起来!”
慕辰全身酸痛无比,他支撑着身体,再次站了起来,狠狠地咬了咬牙,大叫一声,再次向山顶冲刺而去。
又在挨了几次抽动之后,慕辰终于艰难地爬上了山顶。当爬上山顶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某道防线突然破开,身上再也没有半分力气,倒在了乱石之中,大口喘息。
贾掌柜来到慕辰面前,把刚刚倒下的慕辰拎了起来,走到了他提前生起的火堆旁。
如往常一样,他们上来的时候,火堆煎熬的药材刚刚熬好。贾掌柜把大锅中的浆糊倒在了提前准备的大木桶中,并将全身瘫软四肢下垂的慕辰丢了进去。
进入木桶之后,慕辰盘坐在浆糊之中,调匀了自己的呼吸,一点一点地吸收着浆糊中的灵气。这个时候他不能休息,否则的话,这一个上午所受的罪有一大半都白受了。
“哎呀,你说你这小王八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气,遇上了贾爷我。你看看你,要不是有贾爷,你能这么快修炼到炼体四层吗?想当初贾爷修炼的时候,可就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用上这万毒锻体液!”贾掌柜拿着猪蹄指着沐浴中的慕辰,摇晃着那颗长满肥肉的脑袋,感慨地说道。
慕辰并不搭话,专心致志地吸收着药浴中的灵气。此刻他的身体处于极度匮乏状态,就像是一张干燥的海绵,隐藏在药浴中的灵气化为一丝丝的细流钻进他的身体,锻造着他全身每一寸肌肉。
半个时辰之后,慕辰缓缓睁开眼睛。他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全身的疲乏尽数而去,让他感到浑身舒坦。也只有在泡过药浴之后,他才能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感觉。
贾掌柜为了训练慕辰可谓是尽心竭力,不仅准备了药浴和吃的,连冲洗身子的清水都提前准备在了山顶。只不过他的这些作为并没有让慕辰心怀感激,因为慕辰知道,贾掌柜如此对他是别有用心。
慕辰清洗完毕之后,走到火堆旁取下了烤肉,一句不说就大口啃了起来。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慕辰也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贾胖子对卷轴的看中超过了慕辰的生死,在还未完全得到卷轴里面的东西之前,贾胖子断然不会对他有半分不利。
“你的来历不简单吧!”慕辰正在啃食着烤肉,却被贾胖子这么一句话给打断了。
慕辰停顿了片刻,把含在嘴里的烤肉吞下之后,瞟了贾胖子一眼不屑地说道:“当然不简单了,我可是天神下凡,要是谁杀了我,定然会遭天打雷劈的!”
贾胖子直视慕辰,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别装傻了,我知道你来历不简单。你杀那个蛮人留下的伤口平整,没有丝毫停滞,而且刚好从肋骨之间的缝隙穿过。”
“以你那时候的力量,必然要高高举起匕首,在匕首与蛮人的心脏有一定距离的时候你还能做到如此准确无误,这一切足以说明你下手时情绪平静,拿捏到位。这种手法看上去十分简单,但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练出来的。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不是一个毫无来历的乞丐!”
慕辰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贾胖子心思竟然如此细腻,连那伤口都检查过。慕辰一直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不曾想贾胖子早已发觉了他与其他十岁小孩之间有所不同。
“你平时虽然假装害怕,但在你的眼神中我却看不到半点害怕的神色,这一点说明你是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你掩饰得很好,但你的眼神却无法掩饰你内心真实的情绪!”贾胖子继续盯着慕辰的双眼,面色平静地说道。
“你是识字的,还动过我的那些书籍。一个不识字的人,是不可能每一本都翻看的,更不可能每一页都看一遍。你应该感谢我发现了书籍上尸毒的变化,否则你早已是死人了!”
贾胖子神色沉静,每一句话都让慕辰为之一颤,在此之前,慕辰万万没有想到贾胖子会观察得如此细致。
慕辰表情一僵,又继续吃了起来,反问道:“你现在揭穿我,是要杀我了吗?”
慕辰的话让贾胖子的脸上又出现了微笑,他再次递给慕辰一块烤肉说:“我为什么要杀你,我们无冤无仇,杀了你对我有害无益,杀了你,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贾胖子停顿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背对着慕辰说:“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只是想知道那卷轴上的东西。如果你肯告诉我,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为难你!”
通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慕辰以为自己对贾胖子已经十分熟悉,他觉得此人只是有些小聪明,只要自己处理得当,定然能够顺利地摆脱此人。
刚才的话,让慕辰对此人的危险程度重新评估了一番,他觉得此人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慕辰吃完了手里的烤肉,站了起来说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在骗你,也应该猜出我给你写的那些口诀不是卷轴上的,你为何不杀我?”
“我跟你说过,我的目的是知道卷轴里面的东西,不是杀人!如果杀了你就能让我知道,我肯定会杀了你的!你是个聪明人,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根本不能让你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一个身体孱弱却能在万毒锻体液中忍着一声不吭的人,我也不觉得动刑会对你有用!”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我助你修炼到炼体九层,你告诉我卷轴里到底是什么,事成之后,你我各不相欠,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