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赫水芯心里感叹,这么俊秀的男子嫁给她这个侏儒就已经够委屈了,可是她还不知道珍惜,如此对待他。
那个侏儒女子似乎越想越生气,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也顾不得这客栈前厅有许多客人,厉声对身后的男子呵道:“贱人,把我抱到椅子上。”
男子泪眼模糊,弯下腰把他的女主人抱到椅子上。那侏儒女子站到椅子上终于可以和她的夫郎平视了。
“抬起头来。”侏儒女子厉声说。
男子温顺地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怯怯地看着他的妻主。
“你这眼睛怎么长的。”侏儒女子恶狠狠地轮流撕着男子左右眼皮骂道。
“夫人,奴家知道错了,夫人请不要生气。”男子低声抽泣着。
叶赫水芯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杏眼圆瞪,气愤地走过去,刚想要开口,冷风一把拉住她,朝她摇了摇头。
“抱我下来。”那侏儒女子发泄完了,又对那可怜的男子命令道。
叶赫水芯同情地看着那男子,他的双眼已经红肿。
听到侏儒女子的命令,他又听话地把她从椅子上抱了下来,然后跟在女子的身后向她们的客房走去。
“刚才你为什么要拦我?”叶赫水芯气愤地质问冷风。
“凤国律法,女子训夫,旁人无权干涉。”冷风淡淡地说。
“刚才那个男子好可怜,他嫁给这样的妻主真是不幸啊,真应该教训一下那个坏女人。”冷雪同情地说道。
“雪儿,就算刚才殿下出手了,可是殿下能跟他一辈子吗?也许我们一走,那女子就会把气出在那个可怜的男子身上,只怕会虐待得更厉害了。”冷风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自嘲地说道:“这就是所谓的自古红颜多薄命了。”
“是啊。”冷雪忽地也多愁善感起来,“那个女人再矮再丑,可是她毕竟是尊贵的女人,那个男子虽身高七尺,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可他始终是个卑微的男子。”
“在这个女权当道的时代,男子只是女子的附属品,始终没有自己的自主权,在家从母,出嫁从妻,妻亡从女,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冷风说得有点凄凉,为了刚才那个不幸的男子,也是为了自己。
终于快到京都了,叶赫水芯一阵欣喜,她此次鹿州之行总算不辱使命,拿到了母皇想要的帐本。
马车外传来一阵吵杂声和喧闹声,有个声音在叫着:“让开,让开。”
赶车的大婶连忙把马车往路边赶,给她们把路让开。
叶赫水芯掀起马车帘子,见大批士兵骑马飞奔,从她们的马车旁跑过,也不知要干什么。
叶赫水芯心里诧异,于是跳下马车看个究竟。只见浩浩荡荡的五纵队骑兵,领头的是个年青女子,从披挂的铠甲看,应该是个副将,她大概二十多岁,容貌十分瑞丽,一看便是大户门阀出身。
叶赫水芯向后看去,只见后面烟尘滚滚,骑兵后面是长长的步兵,她一眼看不到那批士兵的尾部。叶赫水芯心里一惊,这么多兵马往京都方向,难道京都出了什么大事?
叶赫水芯立即上了马车,问冷风冷雪:“你们两兄弟也是出身将门,可不可以看出外面的士兵属于谁的兵?这么多的士兵起码超过万人,突然往京都方向,实在是令人怀疑。”
冷风掀开帘子,兄弟两个抬头向外看了一会儿,随即放下帘子,冷风的面色凝重:“女尊凤国有能力调动这么多兵力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奴家的母亲,另一个就是镇远侯易如君,但是看这些士兵的行头应该不是奴家母亲的兵。”
那就是镇远侯的兵了,叶赫水芯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易如郡啊,你可千万不要犯上作乱,否则我和水寒恐怕就要劳燕分飞了。
“你们俩在马车内不要出去,我有点事要做。”叶赫水芯说完挥掌打落一个从马车旁经过的士兵,抢了她的马。叶赫水芯两腿一夹马肚子,那马长鸣一声,飞速向前追上那领头的小将。
叶赫水芯牵住马绳,将马横在路中间,傲然挡住那些士兵的去路。
“小丫头,你想找死?敢挡本将的去路。”那女子冷冷的说,言语之满是高傲。
“敢问将军进城所为何事?调动如此大批兵力,可是奉皇命?”叶赫水芯说得不紧不慢,从容镇定,丝毫没有因为那女将对她的傲慢不屑而生气半分。
那女将瞄了叶赫水芯一眼,脸上满是讥讽之色,言语间依旧高傲:“哼,你是何人?有权利来责问本将。
“在下叶赫水芯,当朝大皇女。”叶赫水芯唇角含笑,言语依旧淡定从容。
那女子脸色瞬间一变,不再做声,回头向她后面的士兵看去。这时士兵中有一中年女子,骑着马走向前来,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淡淡地问:“殿下此刻怎么会在这里?”
“请问阁下是……”叶赫水芯拱手行礼。
“镇远侯易如郡。”那中年女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易如郡和叶赫水芯四目相对,互相打量着对方。
在叶赫水芯的眼里,这个镇远侯算是个好看的女人,虽然人到中年,依旧玉面巾冠,风度翩翩,气质超群。
在易如君眼里叶赫水芯的气质很特别,和当下女尊凤国大部份体格粗壮的女子不一样。她虽然长的清雅淡丽如出水芙蓉,那淡定从容的言语后面似乎有一丝霸气。她心里暗叹,以前那个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的傻子,和面前这个神采奕奕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吗?
“母亲,为什么要带这么多兵进京呢?”叶赫水芯语气温和地问。
一声母亲让易如郡有片刻的怔忡,脸上流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惊讶,她在想是不是她听错了。不过她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女人,很快她立即恢复了平静:“本候有必要向殿下汇报吗?”
“母亲,儿媳只是不希望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叶赫水芯捕捉到了她稍纵即逝的惊讶面色,唇角带笑,理性劝阻。
“笑话,本候还轮不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教训。你也不要故意与我拉关系,我儿与你也只不过是挂名妻夫,在大婚当晚,我那可怜的儿就进了北苑。”易如郡忽地脸色阴冷,那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冰冷中夹带着一种俯视天下的狂妄高傲。
“倘若不是为了水寒我也绝不会过问镇远侯的事,只会当是一个普通的乱臣贼子罢了。”叶赫水芯立即冷冰冰地回应,不就是装冷酷吗,你易如郡行我也行。叶赫水芯的声音缓慢而鬼魅没有一丝的感情含在其中,让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儿一直都是一个冷面冷心的男子,女尊天下的女子都不入的了他的眼,更何况他的容貌已毁,殿下恐怕也不会看上他,所以你也不用与我故作亲近了。这次我会带他离开,不再让他受这冷宫之苦。”易如郡此刻的声音清谈的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