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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秦翰林不要宝莲离开

“你要不提你爷爷,我可能还能帮你,可是,你也知道,当年就是因为你爷爷的贪生怕死,才让我们一家从此远离了官场,远离了锦衣华食的日子,几代人都与这些乡民们生活在一起。而且我的爷爷在临终的时候,发下话来,我秦家绝不再有人进京城去考取功名利禄,可见当年的事情,对我爷爷的打击有多大?如今倒好,你们过了几十年的好日子,享受了几十年的高官厚禄,现在有难了,又想起我们秦家来了,你觉得有这样的道理吗?”秦翰林想到自己饱读诗书,竟然为了爷爷的临终遗言,而不能进京赶考,心里就莫名的想要发火。

“我知道当年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们,给你们造成了伤害,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也再无法弥补,还请翰林兄不要再记挂过去的恩仇,为我苏家保住这根独苗吧。”

苏之虞说着,几乎想要跪倒在秦翰林的面前。

“你用不着这样,就算你给我下跪,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秦翰林决绝的转身就要离去。

“爹爹,你应该留下苏公子。”

宝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秦翰林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宝莲的声音,但是这几天因为宝莲的失踪,因为对于宝莲的寻找,他秦翰林差不多已经绝望,差不多对于宝莲的回家已经不抱希望了。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宝莲的声音,即使这个声音有多么的清楚,多么的肯定,秦翰林居然还是难以接受。

“宝莲,是你吗?是你在和爹爹说话吗?”

“当然是宝莲在和爹爹说话了,难道爹爹连宝莲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宝莲的话音刚落,竟然笑盈盈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没有半点的陌生,更没有半点的不适,就像自己从来就在秦家,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秦家,从来就没有失踪过一样。

“宝莲,真的是你吗?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秦翰林吃惊还有一丝外人难以擦觉的不安,但是对于宝莲的出现,父亲见到女儿的那种由衷的快乐还是让秦翰林打消了一切的顾虑。

“父亲,你的表情有点奇怪了哦,宝莲什么时候离开过家?宝莲不一直都在家里吗?只不过宝莲病了,宝莲睡了很久。”

“对对对,我们的宝莲没有离开家,宝莲就是生病了,现在宝莲病好了,我的女儿没有事情了。”秦翰林有些语无伦次,心里是万般感情。

苏之虞一直奇怪的注意着这对父女。他很好奇,作为父女,一直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像是就别重逢,又像是生死离别之后的奇遇。

“宝莲见过苏伯伯。”宝莲来到苏之虞的面前,深深一鞠。

“客气了,是苏伯伯打扰了。”

“苏伯伯是我们秦家的贵客,要不是事出突然,我们就是想请苏伯伯,只怕也难以请到。”

“宝莲,这几位是京城来的,是我们秦家的旧交,这是我的女儿,秦宝莲。”秦翰林不情愿的介绍他们认识。

“宝莲小姐好。我叫苏之虞,这位是我的儿子,苏天浩。”

“苏公子好,宝莲有理礼了。”

“宝莲小姐好。”苏天浩也是礼貌的向着宝莲施礼。

“苏伯伯,苏公子,你们不要客气,都请坐吧。”宝莲的热情让苏之虞和他的儿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秦翰林的冷漠和敌对。

“你们不要客气,都请坐吧。”宝莲再次邀请。

“你们坐吧。”宝莲刚出现,秦翰林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难堪,自然只能忍住自己的不快,勉强的邀请苏家父子入座。

宝莲的出现,让秦翰林不安吃惊,同时又让秦翰林欣喜若狂。

要不是有苏家的人在场,秦翰林很想让宝莲告诉自己,这发生的一切都是为什么。可是现在苏家的人在场,苏家的人场,而宝莲所表现出来的沉着和大气又让秦翰林有着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

“宝莲,他们都是秦家很多年前的故人,有很多的事情,就是连爹爹也不是很清楚,宝莲还是先去看看你的几位娘,她们为了宝莲都快担心死了,知道我们的宝莲好了,她们不知道有多高兴呢。”秦翰林不想让宝莲牵涉眼前的事情,更不想说出宝莲本身失踪的问题,所以就只好说,她们担心宝莲,并不敢说出她们是因为宝莲的失踪和怪异担心宝莲。

“爹爹,我的几位娘都好好的,不用担心她们,等这儿的事情处理好了,宝莲自然会去看她们的。”

“这里的事情还是让爹爹来处理吧。宝莲还是孩子,很多的事情还不懂。”

秦翰林不想让宝莲知道,当年苏秦两家的恩怨,更不想让宝莲看见秦家为了拒绝苏家的无奈。

再说,宝莲就如秦翰林说的,还是一个孩子,当时的宝莲只有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可以随意的处理这类复杂的问题呢。

“爹爹不用担心,宝莲虽然说还是一个孩子,不过宝莲知道有恩必报的道理。苏家是秦家的恩人,苏家有难了,秦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的。”宝莲说话的口气哪里是一个孩子,分明是一个深悉人情冷暖的大人。

秦翰林对于宝莲的表现和表情,心里都有说不清的疑惑。可是,因为宝莲的失踪,因为宝莲失踪之前的怪异,他不敢太过明显的指责和教训宝莲。

“宝莲,爹爹也是一个能明辨是非,处事公正之人。放心吧。”

“我知道啊,我也相信爹爹,不过,我是担心爹爹并不能明白苏秦两家真正的恩怨,错把恩人当成了仇人,酿成的大错,后悔就迟了。”

“宝莲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当年的确是我们苏家对不起你们秦家,如今落难了又来求助秦家,真是太没有脸面了。谢谢宝莲小姐为我苏家求情。”

看宝莲极力在为自己说好话,苏之虞很是感动。

苏天浩更是一直奇怪的看着这个相貌怪异,原本该毫不起眼,甚至该漠视的丑丫头。可是看着宝莲的言谈举止,看着宝莲言谈举止间流露出来的坦然和淡定,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觉有些不可言状的东西在滋生。不过这时的苏天浩毕竟寄人篱下,毕竟是有求于人,毕竟还有一种舍弃家人,独自偷生的苟且之心,又怎么能想的太多?

“我没有为你们说好话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当年苏秦两家真正的恩怨,只是想让苏秦两家的后人都能知道,当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还有如今苏家的困难,只有当你们都真正知道真相以后,你们再做什么样的选择和决定,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宝莲无法干涉。”

“宝莲,你是说苏秦两家真正的恩怨?”

秦翰林吃惊,苏之虞也很吃惊。他们都知道,当年是因为苏家爷爷的不敢担当,才使得秦家流落在此,怎么还能有什么真正的恩怨?

“是的,你们都误解了这之间的恩怨,也是两位老人为了让自己的后人都能安然的生活做人,给他们各自的后人撒了谎。”

“他们撒谎?为什么要撒谎?对于自己的家人有什么理由撒下这弥天大谎?”

“你们不要着急,还是听我说完当年的事情后,你们自然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宝莲让苏家父子在客厅中坐定,又让自己的父亲秦翰林坐好,她则挨着秦翰林坐下。整个过程礼节而又慎重。

苏家父子对于宝莲的淡定稳重唏嘘不已,感觉秦家在这等偏远的地方,竟然能培养出如此大度识体之女子,真是太难得了。

而秦翰林亦是更加的奇怪,在宝莲昏迷之前,宝莲不过是个孩子,虽然天资聪慧,乖巧懂事,但是行为举止与一般孩子并无太大的区别,何以昏迷之后,失踪之后,竟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可是现在苏家父子在场,他秦翰林不可能说出宝莲的事情,更不能像对待其他小孩子一样,强行的让宝莲离开。就算是宝莲胡闹,为了失而复得的宝莲,他也只能忍耐,况且,宝莲的样子似乎并不是胡闹。出于某种好奇,他也想听听宝莲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愿听宝莲小姐所言。”

“苏伯伯请不要这般客气,直接叫我宝莲就行了。”

“宝莲小姐你请说吧,我和父亲早知道是我们苏家对不起秦家,至于当年的所谓真相,我们自然都是听先辈们说的。要是宝莲小姐,能告诉我们当年的真相,我们自然愿闻其详。”

“那好吧,我就来说说当年的情况。不过希望你们都能耐心一点,因为过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三个人都点头示意,宝莲看三个人都默认了,整理了一下情绪,讲出了一段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苏秦两家的过往。

当年,苏秦两家的爷爷,苏家是朝中武官,而秦家是朝中文官,但这两个文武官员,都是尽心尽力为朝廷牟利忠义之人,更重要的是,这两人通过对朝廷的忠诚和谏言,最终成为莫逆之交。然朝中奸臣当道,这两个人的联手和默契,让这些奸臣惶恐和不安,总是在寻找机会除掉这两个人。后来因为秦家爷爷的谏书,谏书中言辞的斟酌,让这些奸臣们抓住了把柄,苏家的爷爷刚好有事被派往了边关,秦家爷爷孤军对抗,很快就被生性多疑的皇上认可了奸人之言,将一起和秦家爷爷谏书的同僚们斩首,甚至是株连。秦家爷爷也被打入大牢,正待择日问斩。

苏家爷爷知道后,连夜兼程赶回京城,然事情已经很难逆转。后经苏家爷爷冒死觐见皇上,但是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怎么可能去承认自己的处理是错误的。苏家爷爷最终以自己苏家全家的性命,让皇上放了秦家,但是皇上答应苏家爷爷的条件是,让秦家永远的消失在朝廷之中,秦家世代不得再入京城。况且,苏家的爷爷必须在边关镇守二十年,不得要求回京城。

后来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秦家在这偏远的地方安然的生活了几代人,秦家的爷爷老死这里,而苏家的爷爷却病死在了边关。

“宝莲,这怎么可能呢。你想即使当年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可是毕竟这些往事关系到苏秦两家的交往,两家的爷爷在临死之时,也不一定要隐瞒后人,要撒谎吧。”

“是啊,我爷爷在边关病死时,也嘱咐我的父亲,决不可与秦家有任何的往来。要是像宝莲小姐所说的,我爷爷为了秦家的爷爷,拿我们苏家全家的性命来担保,他怎么会不告诉我们这些后人呢。”

“我知道你们很怀疑,我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使你们彻底相信我的话。可这就是当时的事实,况且皇上有命,让秦家世代不得入京。两家的老人为了保住自己的子孙,可能才不得不撒谎的。”

“宝莲,要是别人说,我可能还愿意去相信,可是你,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我们秦家和苏家的关系,到了今天,我也从来没有给你和你的哥哥们说过,我是不想让你们在这偏远的地方,还带着仇恨过日子。再说了,你就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了解当年的状况呢。”

秦翰林根本就不相信宝莲的话,之所以坚持听完,有好奇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因为宝莲之前的怪异和失踪。

“你父亲说得对,我知道宝莲小姐是好心,是想要帮助我们苏家,可是你也不用编这种谎言的,宝莲小姐的情意我苏之虞心领了。”

很显然,苏之虞和秦翰林一样,也是不可能相信宝莲的。

“宝莲小姐,你看到了,我们的两位长辈并不能接受你说的所谓实情,虽然从我苏家现在的状况,非常需要宝莲小姐这个谎言,有了这个谎言,我苏天浩就可能留在秦家,就可能苟且保住性命。不过,宝莲小姐应该也清楚,我比你年长,要不是家中突然遭遇变故,我想家父也是不会把我们两家的恩怨告诉我的。所以,我苏天浩感谢宝莲小姐的美意。本来我们遇到事情之后,想利用秦家来避难的想法就是不对的。我和父亲现在就走。”

苏天浩说完,起身就要离去。

“苏公子,请稍等一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请你们相信,我并没有说谎,更不是为了要我的父亲保证你苏公子的性命,而故意编造的谎言。我有证据,来证明当年发生的事情。”

“宝莲小姐,你有证据来证明当年的事情?”

苏天浩十分吃惊,在场的秦翰林和苏之虞也一样吃惊。

无论宝莲说得怎样的言辞恳切,在场的人也不会相信宝莲的话,在他们的眼里,宝莲就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给你说六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谁可能会相信呢。

不过当宝莲说到,她有证据的时候,他们又有了好奇。

“宝莲,你能有什么证据呢,事情发生在六十年前,我在这个家里是一家之主,没有我不知道的东西存在,要是证据在我们秦家,我自己早就知道了,自然不会等到今天。要是证据是从外面得来的,你长这么大,还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秦家庄,当然更加不可能得到有关的证据。”

秦翰林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突然颤抖了一下。

宝莲从表面看来,的确是没有离开过秦家,可是宝莲在病中无缘无故的失踪过两次,这两次的失踪宝莲去了哪里?真的只在秦家庄吗,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可是心里在想,却是一点也不敢表露。

“宝莲小姐,你父亲说的对,要是有证据的话,我们早就应该找到了。我和你的父亲所了解的我们苏秦两家的关系,都是亲自听我们的长辈告诉我们的,长辈在这样重大的问题上,怎么可能随意的糊弄自己的晚辈呢。所以,我和我的儿子感谢宝莲小姐的美意。就不要再为这件事情费心了。”

“父亲,秦伯伯,我看还是让宝莲小姐说说证据的事情吧,虽然我们都不相信,不过了解证据,也不过是多一点时间而已,我们两家的关系,已经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的。要是宝莲小姐真有什么证据是我们还不知道的,多了解一些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不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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