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命几个小太监把这个黑衣人抬进了宫里,撕开面具一看,这么熟悉的一张脸。珍妃心中有些疑惑为何他会受伤于此:“青梅,拿些纱布和药粉来。”
她把他的衣服解开,可以看到结实的肩膀上,线条均匀的肌肉,还有皮肤上面的疤痕。一定是经常受伤才会留有这么多的疤痕。她把药粉轻轻的撒在伤口上,由于疼痛,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然后用纱布包扎好。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听口气象是几个太监。一般的男人不会发出如此柔媚的声音。青梅连忙进屋:“娘娘不好了,东厂的几个太监说要抓刺客,搜到咱们锦华宫来了。”
青梅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他们不会是在抓他吧。娘娘这可怎么办呢。”
珍妃向着青梅使了个眼色:“就说本宫睡了,他查就让他们过来。皇上的女人他们是不敢随便碰的。”
说罢珍妃把黑衣人盖在被子的里层,自己脱去外衣,装作睡着了。几位宫宫来到珍妃寝宫,却又不敢进去。
青梅:“你们几个倒是进去啊。我都说了我们家娘娘睡着了。你们偏要不信。
最后几位公公磨不开面子还是进去了。珍妃装作有人误闯寝宫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你们几个大胆奴才竟敢擅闯妃子寝宫,还不快滚出去。珍妃故意露出半个肩膀。这帮公公自是不敢直视”我们也是有公务在身,还请娘娘见谅。打扰娘娘了。“说着便退了出去。
青梅去拿衣服给珍妃换上:“娘娘为了这么个人值得吗?莫非娘娘认识此人。”珍妃冷漠的答道:“怎么不认识,他就是锦衣卫指挥使霍云霆。”
青梅吓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娘娘,娘娘,可是他为什么会被说成刺客啊。”珍妃笑着说:“青梅怎么这么呆傻。这锦衣卫和东厂素来不和。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不过他为什么打扮成刺客被东厂的人追杀。这个本宫还真不知情。”
忽然听见有咳嗽的声音:“莫不是他醒了。”青梅问道。
只见一位高大的黑衣男子从床上下来,面色苍白:“谢娘娘救命之恩。”珍妃看着他:“谢什么?当日要不是你帮助本宫去抓王贵妃。本宫今日也不会救你。也许这就是命。欠人的总要还的。”
霍云霆穿好衣服:“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了。我还是先走了。”
珍妃看着这黑衣人的身影,从窗户一跃而下,瞬间便消失在这苍茫的宫殿之中。珍妃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叹,也许是为自己或者是为他,无论何人只要在宫中便生存在无休无止的争斗中,她此时只是觉得自己真的累了。一切犹如烟云,如梦亦如幻。
“青梅你说本宫斗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珍妃这一口气叹的有些哀怨。青梅走近珍妃娘娘的身旁:“其实青梅也不知道。只是青梅知道,至少娘娘是为了活命。这后宫的妃嫔渺渺几千人,又有多少人能获得皇上的宠爱。前几日陈妃娘娘就因为风寒去世了。直到死了也没见过皇上几面。这一生该是有多么寂寥。”
珍妃眉头紧锁:“本宫从来没想过和谁斗,可是本宫却处处被敌人扼制着咽喉。如若不反抗。可能死的不止是我肚中的孩儿,还有更多无辜的人了。”
“娘娘当日痛失腹中胎儿,这种痛。又有谁能体会。可是上次娘娘的计划并没有让王贵妃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反而害了王贵妃身边的宫女彩鸳。青梅真的觉得彩鸳死的很是无辜。”
“是啊。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可是我腹中的孩儿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生命。我能怎么选择。现在我没有孩子,皇上也不再来见我。或许我会像陈妃娘娘一样,在这深宫之中寂寞的过上一辈子。除此之外,我又能怎样?”
珍妃端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锦华宫沉浸在一片哀怨的氛围之中。窗子外面飘满了柳絮,这如雪花般的柳絮,让人陷入一种向往。也许,或许一切也只是也许罢了。
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
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金司珍望着前方默默念道。每年快到清明时节的时候,她都会来到这金水河边。望着河水前进的方向不断踌躇。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杜康妃把这首诗念道。
金司珍回首,便看到杜康妃拿着提篮走了过来。“见过杜康妃娘娘。”金司珍放下手中的纸钱向杜康妃走去行礼。
杜康妃把提篮轻轻的放下:“善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放不下对那男人的牵挂。你这样让我于心何忍呢?我不想看到你数十年都活在这痛苦与伤心之中。你应该早早放下。这样才能重获新生。”
金司珍的眼睛溢满泪水:“是的,我不能放下。我不止放不下对那个男人的爱。我更放不下我的孩儿。是我这个做娘的太自私。一出生便把他放在木盆里抛向这金水河。如此更是生死不明。我这个做娘的如何能安心?”
杜康妃挽着善雅的手,以作安慰:“当年如若,你的男人不为你喝下毒酒。你又怎能活到现在。可是宫女生子本来就属欺君之罪,当年的朱尚宫娘娘,念你在宫中多日,她于心不忍才让你把孩儿生出。哎,都是陈年往事了。”
善雅拿起纸钱向纸盆投去:“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或许算是陈年往事了。可是对于我来说,却好像一切都发生在昨天。我望着这金水河,有时就能隐约的听到婴儿的哭声,好像当日我的孩儿的哭声一样。”
一切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金司珍与侍卫江力偷情。当年的朱尚宫掌管着整个整个尚宫局。可是当年这件事情,一旦被别的外人发现。不但金司珍肚中的孩儿不保,就连他们两个人也是难逃一死。
朱尚宫念着金司珍平日乖巧,又懂得宫中美食的高级制作技巧。便不忍心赐予毒酒。可是这个男人却是留不得。毒酒便给了侍卫江力。他如此爱着金司珍又怎能让她去死?一个人的死可以换两条性命。这样的死或许是值得的。
等到金司珍临盆之后。朱尚宫就命人把婴儿放进盆中,然后随着金水河飘出宫外。等到金司珍赶到金水河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盆子已经飘远。当日金司珍便病倒了。还好刚刚晋升为妃的杜康妃娘娘,每日都来司膳房精心照顾,这才从鬼门关活了过来。
于是每年的清明,金司珍都会来此祭拜。这段在宫中所不能容忍的爱情与结晶。让她活在痛苦之中。她更是不能原谅自己,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当娘的责任。现在她的孩儿是生是死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