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到中殿大门,皇上突然脚软,便把云儿摔了下来,此时只是捂着肚子:“垕儿,你给朕吃了些什么?怎么朕此时却腿软无力。肚子有些疼?”
裕王此时也是惊讶的表情:“莫非儿臣拿错了药?”他赶紧翻开衣袖,拿出另外一个香袋,连忙跪下:“儿臣真是糊涂,把这药给拿错了。刚才给父皇吃的则是去火丹。此时父皇应该想要如厕才是。”
李公公有些惊慌的跑了过去,连忙扶起皇上:“皇上,可要当心啊。奴才陪皇上去如厕。”
他回过身来看着裕王:“这垕儿,真是粗心,竟然连药都能拿错,等朕出来,看朕好好治你的罪。”
云儿此时才回过神来,她此刻的表情有些复杂,终于觉得自己脱了身,可是望着眼前这位冷酷之人,却也是心存感激:“原来裕王,一直都在演戏。裕王从一开始便决定要救云儿。云儿在此谢过裕王救命之恩。”
他有些坏坏的笑道:“救命之恩?那云儿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不过这样也好,我裕王府中正好也却些妃嫔,不像那太子府,美女如云。本王可没那么多福气。”
她有些局促:“裕王说的都是玩笑话,云儿都懂。只是觉得裕王是个光明磊落的男子,纵使云儿是太子的人,裕王也还能出手相救。云儿此刻觉得裕王才是真男子。”
“真男子?那你心爱的太子殿下人在哪里?莫非他是假的不成。”
“云儿只是钦佩裕王,别无它意。只是此刻应该想些对策。如若皇上等下要重罚裕王可该怎么才好?”
“重罚就重罚吧。本王又何曾怕过?只是此时你还不快快离去?还等着皇上一时兴起,再来拿你?”
云儿行了礼,此时却又有些舍不得:“那云儿告辞。裕王还请多多保重。”
过了些时辰皇上走了出来,因为肚子剧烈的疼痛而出了不少汗,他此刻只是觉得眼前这位儿子更为可恨了:“朕,念在你举荐雷乌药师有功,便放下曾经对垕儿的偏见,今日你却又如此不争气,连药都分不清楚就敢拿来给朕吃。”
裕王此时面对着眼前毫无情感的父皇,依然面若冰霜:“父皇,儿臣知错。儿臣愿意受罚。”
他有些诡异的笑道:“这么敢担当,那么今日就罚你在乾清宫外,举着铜鼎,跪上一晚,直至太阳出来。如若这铜鼎里面的水落了下来。明日晚上朕还要接着再罚。可挺清楚了?”
他站了起来:“儿臣听清楚了,儿臣这就出去领罚。”
李公公也跟着走了出去:“今日这可是裕王自己招来祸端,可别怪本公公不帮你。”
乾清宫外,此时月亮正圆,空气中有些凉意。裕王双膝跪地,双手接过铜鼎,铜鼎中灌了接近满缸的水。虽说裕王平日勤练武艺,举起铜鼎并不困难,可是要从此时一直举到太阳出来。却是异常艰难。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知道父皇从来对自己都是厌烦的,此刻只能尽力完成这惩罚。
过了几个时辰,裕王有些筋疲力尽,膝盖因为鼎的重量,而压迫出了血。一片红色晕染了白色的长袍。周围的石壁上也是斑斑血迹。他尽力咬着牙,撑着,双臂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有些充血,不断颤抖着。可是还是尽量保持着平衡。
此时忽然下起雨来,雨水打湿了白色的长袍,他的身躯虽然健壮,可是在这风雨之中却也显得有些凄凉。
身后撑起一只伞,她的眼睛里溢满泪水:“如今却要裕王在此遭受磨难,这让云儿如何心安。”
他深深的呼吸,有些颤抖的声音:“怎么云儿还没走,这里不安全。这点惩罚本王还受得起,不用着一个女子在此可怜。”
“云儿不是可怜,云儿从来不觉得裕王是个可怜之人。只是今日的事情都是由云儿引起。既然如此云儿就陪着裕王一起到天亮。”
他回过头来:“云儿还是快走。这里本王一个人就够了。”
雨水倾洒在两人身上,一只小小的雨伞,此时也只是装饰罢了。她不再说话,沉默着,拿出手帕不断擦拭裕王脸上的汗水,可是每一次触碰,都能感受到裕王体力已经达到极限的颤抖,这种颤抖顺着她的指尖传入心中,便是一阵酥麻。如同毒液。
天终于亮了,云儿就站了一整晚,裕王此时放下铜鼎,双臂已经麻木,他躺在地上看着这紫禁城的清晨,微微笑着:“原来本王还活着。”
她仍是撑着雨伞,此时太子在身后已经看了一段时间,只是现在才走了出来:“云儿,快些跟我回去。”
云儿回过身来:“原来是太子来了。”
她回望着躺在地上,深深喘息的裕王:“裕王为何要救一个毫不相干之人,让自己身陷囹圄。”
他看着云儿,依旧是淡然:“只是觉得云儿的命运不该如此。就义无反顾的去做了。并没有其他。”
太子吃时看着云儿目不转睛,便有些急了:“云儿还是回过头来,快些跟我回府。这种地方还是别再来了。要不是昨夜在太和殿谈了一休和亲之事,也不会有今日的种种。”
裕王看着太子有些不屑:“一个连自己深爱女子都不能保护的男子,岂能算做男人?”
太子看着他自然是一脸的愤怒:“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太子说话。”
云儿连忙拉着太子的手:“云儿跟太子回去。就别在这里与裕王置气了。”
太子听见云儿要回去,便也瞬间把这怒气化作烟云。她回头望着,躺在地上,一身湿透的男子,却只是因为义无反顾救了自己。心中更是愧疚。会有一些不舍,但也只能离去。
马车上,太子看着云儿依然沉默不语:“云儿是否在责怪我昨夜不再身边?让云儿差点陷入皇上的囚笼?”
云儿摇了摇头:“不是的,太子不要这么想。云儿只是在担心裕王的伤势,毕竟裕王是为云儿遭此劫难。”
他有些急了,紧紧握着云儿的手:“云儿是否觉得,本太子是贪生怕死之人。是不是觉得本太子不能为云儿做任何事情,连名分也不能给。好!今日回去,我就奏请母后封云儿为太子妃。就算是为此与母后撕破脸面,我也不怕。”
云儿示意太子不要再说下去:“云儿从来没有觉得太子是贪生怕死之人,今日的事情都是由云儿引起,如若当日拒绝了王贵妃的计谋,也就没有此事。只是此事又牵连了其他人。却让云儿感到不安。”
此时的太子心中,原本对于一个出居在外的裕王并不在意,曾几何时他也觉得江山无趣,可是现在却觉得,此江山必然是自己的。云儿眼前所想之人便是那裕王,除去后患的心,也变得更加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