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要了,算什么帐,都过去的事了。我说话的时候,分明感觉到内心深深的酸楚与痛苦。其实,一提起刘威风,我整个人就不舒服,比刚刚被林倩死死的抱着还要难受。我突然大声喊道:“老板,上两瓶啤酒。”服务员很快就把啤酒送上来了。
我很少喝酒。记得小时候我说要喝酒时,老妈对我说,女儿,这酒不能喝的。我问老妈,为什么不能喝呢?难道是毒品?会死人?老妈说,不是的啦,刚刚过年说话嘴巴带干净点,然后她把嘴巴贴到我耳朵边上说,女孩子喝酒多了会影响发育的,奶子就长不大咧!我一听,这可不行,胸部很要紧的,于是我赶紧换了一个杯子倒满了茶。我换杯子倒茶不要紧,可是,老妈顺手隐耳之势的就把我的那杯酒喝了个精光。我当时就完全蒙了,看的是一愣又一愣的,总共加起来都不知道有多少愣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家里穷很少买酒喝,哪怕是啤酒也要留着给老爸喝,因为老妈说老爸喝酒后力气大,劲很足。我才知道,原来老妈骗了我。
林倩无奈的望着我,要我少喝一点。
我不听,回忆着心酸的往事,一杯接着一杯的干。
喝着喝着,突然感觉到下身一股疼痛,于是我就知道每个月都要痛上几天的那个来了。我本来身体算是很好的,因为受当过兵的老爸的遗传。上初中后,由于我的早熟和懂事,为了省钱,就主动提出要自己带中午饭到学校。学校没有给带饭的学生加热的“优良传统”,估计我又是建校以来第一个带中午饭的学生,再加上那时正是爱慕虚荣的年龄,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带饭到学校,便一个人偷偷的跑到校外的小胡同里去吃,这样一来,冷饭吃多了,身体的那个地方就跟安装了定时炸弹一样,每个月都要痛上几天了。这样的日子,虽然不爽,可是我还是熬过来了,尽管里面有心酸,有泪水。
我强忍下身的疼痛,咬牙切齿。
我吐了,吐得满地都是,周围一片狼藉,整个小饭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服务员前来冲洗地板。林倩在一旁不知所措,急得面红耳赤,忙问“冰淇淋你没事吧,冰淇淋你没事吧”。幸运的是那时餐馆里面只有我和林倩两个顾客,要是人多的时候我敢吐的话,那老板非得把我宰了割我的肉炒菜卖了不可。
复杂的心事就像黄浦江上的波涛一般汹涌澎湃,一浪接着一浪的侵略我的内心,不知不觉间,两行眼泪流了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随后,我醉倒在餐馆里。
醒来时,发现自己安详的躺在寝室温暖的被窝里,丁地震静静的坐在床边,还有林倩。
丁地震见我醒了,兴高采烈的叫着我的名字:“刘冰淇,你醒来了?太好了!”
我说:“什么?你叫我刘冰淇?”
他赶忙改口说:“噢,不,刘淇……”
原来他高兴的连我的名字都叫错了。
至于这么激动吗?我问。
他不说话,只是傻笑。
很难想象,一个身高183的男子汉,怎么会笑得这么傻。看样子,称之为男子汉都貌似是我抬高他了。
我醒来了,林倩固然比丁地震还要高兴,毕竟我们是经历过八年风雨的老朋友了,我们的交情我也说过,值得面朝大海哈哈大笑三百年。然而,林倩的高兴与丁地震的高兴又是不一样的。丁地震高兴是因为喜欢我,而林倩的高兴就不只是停留在喜欢的表面,更是一种内心深处的融会贯通和对对友谊无价的心领神悟。
这时,守楼阿姨上来了,敲门说时间到了女的可以留下,男生该走了。
丁地震走后,林倩对我说是他把我背回来的。
我立刻大声嚷叫:“什么?他背我上来的?”完了,彻底的完了,“那……那我岂不是紧紧地贴在他背上了吗?”我这辈子非刘威风不嫁非刘威风不让背的原则与矜持就这么被冲垮了,而且还是跨在一个叫做丁地震的粗人的背上。
林倩说,丁地震背我的时候非常卖力,比歌中唱的“纤夫的爱”里面的纤夫还要卖力许多。纤夫卖力的动力来自于坐船头的妹妹,丁地震的动力来自于酒醉后的我。
我紧张地问林倩丁地震趁机摸我没有,她说没有吧,应该没有吧。
我说不行,你一定要告诉我他到底有没有摸我。
她就说没有的,大白天的谁敢这么流氓啊。
我说那可不一定的,他连“受淫机”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你说他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林倩说,不会啦,我在一旁看着的,那哪敢越雷池半部啊,我帮你宰了他不可!
我又问,那他有没有用双手托我的屁股?
她说,当然,要不怎么背得回来。
她这么一说,我总算大彻大悟:既然丁地震用双手托了我的屁股,那他也就一定使劲往上托使得我的胸部紧贴着他的背了,这样,我不但不能怪他,反而还欠了他一个人情,而且他还占了我的便宜。
一想到我被一只雄性野狼摸过屁股了,我连想跳楼的心情都有了。如果摸我屁股的人换成刘威风的话,那就好了,我就会高兴得马上从一楼爬到楼顶耀武扬威,而不是从楼顶跳到一楼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丁地震觉得自己羞辱了我,怕我想不开会出事,那些天就一直偷偷的跟踪我。我就想,我要是连这点都想不开的话,我就不是人了,连刘威风抛弃我都想得开,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更何况,丁地震在我眼里的地位不是那么重要。
丁地震,看样子你是一条汉子。
老爸的身体最近似乎不如以前好了,最近总是发寒,打喷嚏,老爸说那是过敏性鼻炎。
小区里的那个负责健康宣传工作的阿姨说,老爸的症状不应该是鼻子过敏,真正的原因应该是肾亏。说起社区这个阿姨,我对她印象一直不错,不是我故意吹捧她,是因为她确确实实为大家做了不少的好事。她是回城的知识青年,和很多回城的人一样,响应政府的号召,做了社区的服务人员。她叫江青,但不是那个我们大家都知道的江青。在我眼里,她不仅仅是一个美丽的阿姨,还是个善良的阿姨,我小时候她给过我很多的糖果,我那时吃得神魂颠倒、迷迷糊糊的,不停地喊“我爱江青阿姨我爱江青阿姨……”不知道情况的人一直以为我神经有问题,怎么,小屁孩儿也要反革命了。江青阿姨没事总往我家跑,又说是有我家的信,又说是社区里有学雷锋活动,因为我学习好,给我奖励一个大大的书包,我当时高兴得一个谢谢又一个谢谢的,可是事后我就体会到痛苦了,由于书包大,同学们就都把书放我书包里,让我这么一头小马儿驮着,同学们真黑。在我的记忆中,江青阿姨总是喜欢和老爸说话、找很多的话茬儿,毕竟老爸也是社区里面的工作人员。还有一点,我不得不说的是,江青阿姨真的很漂亮,估计她年轻时仅次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