幂音摇摇头。
“沈家落是个很傻很傻的人,他也是个伤痕累累的人。在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里,我真的觉得亏欠他很多。在我受伤的那段日子里,是沈家落全心全意地在我身边……”
陈思文雨讲起这些年来,她和沈家落之间发生的事,讲到半中,幂音已经泪流满面了,她抽咽着问陈思文雨:“那么现在他呢?”
“不知道。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一个人跑出来就再也没有联系沈家落,也许他还在那个村子里。”
“你想他吗?”
陈思文雨微微笑了一下,颇有自嘲的味道:“有一段时间,我真的觉得和沈家落两个人在那个村子生活一辈子也不错。但是我不能因为我想要平和的生活,就把原本属于都市的沈家落变成一个农民。他还有家,有父母,有朋友。我怎么可以占据?”
“或许他不在乎?”
“即使他不在乎,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我应该为我选的路走下去,跪着也要走下去。”
幂音点点头,她握着陈思文雨的手:“我支持你。希望你和沈家落最后会在一起。”
陈思文雨笑着看着幂音:“我们被同一个男人出卖,现在我们又同时抱负同一个男人。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啊?”
幂音也笑了。那天,幂音也陆陆续续讲了关于她和彭恒宇的故事,另个同样受伤的女人在彼此倾诉伤口的时候,心与心的距离也更近。
隔天的杂志上封面就是幂音和彭恒宇的合照,标题是:“彭恒宇的前女友神秘失踪”,内容很准确地描绘了当初两个人的情感经历和最后幂音的离奇死亡。
杂志一面市,受到了很多人的猜测。现代的人几乎每天都在石头森林里重复一样的工作,对于生活,他们失去激情。可是这样关于明星的推理故事多多少少为他们无聊的日子增添了点乐趣。
当然这则报道很快就传到了彭恒宇的眼里。他看着杂志上的封面,手在发抖。他无法准确此刻笼在心头的是怎样一种心情,可是当他看到报道内容时,他大惊失色。因为除了彭恒宇自己和幂音,没有人会知道得如此详细。即使当初跟陈思文雨说道一段,但那也是省略了很多内容的。杂志上的报道详细到仿佛自己就是主人公,这让彭恒宇不禁有点害怕。
明明在一旁看着不太寻常的彭恒宇,担心地问:“怎么了?报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彭恒宇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快!快帮我查一下这个作者!”
“到底怎么了?”
“幂音明明就死了,那个作者怎么会得到这些照片,还知道这么详细的细节。我有种预感,这个作者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明明被彭恒宇这么一说,心里也没底了。虽然在过去几年,有很多无聊的报纸每天都讲讲彭恒宇的绯闻,可头一次看见彭恒宇这么慌张。明明也感觉得出这个作者一定来历非凡,他的每一篇报道都会让彭恒宇突破沉着的底线。明明突然间发现,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眼前这个人。
办公室里,朋友问陈思文雨:“你确定要这么做?”
陈思文雨无比肯定的说:“我还有其它的路要走吗?”
“这是一条随时会栽跟头的路。”
“我栽的跟头还少吗?”
好长一段时间,办公室没有人再说话。
当明明打电话给杂志社的时候,就是陈思文雨接的电话,有那么几秒,明明就楞在电话那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就很多,何况是声音相像。明明马上调整自己的状态,她无比客气的说:你好,我找某某作者。
陈思文雨在电话这头就笑了:“怎么?才半年多没见你就不认识我啦?”陈思文雨说话还带着一点嘲弄,一下子让刚刚镇定的明明慌了。
“你是文雨?”明明有点不确定。
“不然你还有老朋友有半年没见的吗?”陈思文雨说话很客气,非常的客气。
明明握紧手中的电话,声音有点颤抖:“你还活着?”
“或许是死了!”陈思文雨说话还是不温不热。
沉寂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挂断的声音,陈思文雨听着“嘟嘟”的声音,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荒诞,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到头来反而是最害怕自己。人生最可悲事是朋友都厌恶自己。陈思文雨收拾好电话,回想自己以前发生的事才彻底知道自己是多么失败。
当然陈思文雨也没有想到在下班的时候就见到了等在门口的沈家落。他比几个月前更加消瘦了,胡子有点长,看样子也是有段时间没修了。他还穿着很久之前陈思文雨给他买的蓝底衬衣,即使很旧了,但穿在沈家落身上还是一样精神。
沈家落先看到了文雨,他就直直地站在公司门口,没有笑也没有走上前,陈思文雨看见他不断摆弄自己的手,也许是脱离城市太久,对于这里的环境开始有种局促不安。陈思文雨先走到沈家落面前,她就好像以前一样抬着头看着他。即使沈家落比以前认识的形象更加沧桑些,可还是不能掩埋他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温柔。
“你怎么来了?”陈思文雨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沈家落有点忧伤地看着陈思文雨,他没说话。
陈思文雨伸手摸了摸他长满胡子的下巴:“有多久没刮胡子了?看起来像个老头。”
沈家落还是保持着沉默,他眼眶红红的,一动不动地站在陈思文雨面前。
“干嘛不说话?生我的气吗?”陈思文雨继续问。
沈家落始终都保持着沉默,他就直定定地看着文雨。
陈思文雨突然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然后看到沈家落站在自己的面前,看到他一言不发,心被揪着一般腾。即使他没说话,陈思文雨还是懂他所有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这些就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默契。
不知道出于什么力量,陈思文雨轻轻环住沈家落的腰,她靠在他的胸膛,清晰地听到沈家落加快的心跳声,心口突然就不觉得烦闷了。她轻轻地问:“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