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文雨回到家,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头,于是她最终还是拨打了沈家落的电话:“沈家落,你在哪里?”
电话里回答:“香格里拉。”
“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电话里一阵沉默。
“不想来吗?”陈思文雨轻声问。
“你想让我参加吗?”
“我希望你来参加,把我送进礼堂。不可以吗?”
沈家落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随即生硬地挤出几个字:“嗯!我坐飞机过来,应该会赶上。”
“谢谢!”陈思文雨听到沈家落回来后,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此刻对于沈家落除了说谢谢,也已不知该怎么样开口。
陈思文雨在结婚前的一晚时间躺在床上就一直没有闭上眼睛,彭恒宇没有来过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陈思文雨忽然就觉得自己变得可悲了,一个在结婚前怀疑自己丈夫的女人也莫过于自己了。陈思文雨在房间里没有听到明明回来的声响,兴许还在工作呐。
第二天,陈思文雨还是没有见到明明,她一个人坐在化妆台前看着自己苍黄的面容,心想:世界上应该没有一个新娘是如此憔悴的。陈思文雨用手拍松自己僵硬的脸,然后洗了一把冷水,拿了婚纱就准备出门了。
陈思文雨一拉开门,就看见沈家落在门口站着。沈家落抬头看了看陈思文雨,担心地问:“怎么看起来这么疲劳?”
陈思文雨勉强提起笑容:“没怎么睡好。”
“兴奋吗?”
“也许吧!”
沈家落跟在陈思文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他看见陈思文雨的步伐有丝缓慢,于是也尽量放慢自己的脚步。即使陈思文雨嘴上说着自己开心,可是眉宇见沈家落始终没有见到喜悦,反而是一脸愁容。
从电梯到停车场是一个很长很长的过程,陈思文雨觉得头是晕的,脚步是沉重的。她尽力提起自己的精神,然后笑着回答沈家落的问题。手中拿的婚纱仿佛是万千重,然后就一直一直往下沉。陈思文雨走到自己的车前,然后把手中的婚纱扔进车里,然后转身对沈家落说:“我们分开走吧!某某造型店见。”
沈家落沉重地看着陈思文雨:“是怕彭恒宇见到吗?”
“不是!至于为什么,以后我会详细告诉你的。到时见!”陈思文雨说完,就直接开车走了。原地留下一脸茫然的沈家落,他对突然冷静的陈思文雨感到很纳闷,明明似乎有话要讲,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沈家落再一次见到陈思文雨是一个小时后在造型店,沈家落到的时候,陈思文雨已经化好了一半妆,脸色也比早上看起来好了一些。沈家落走进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彭恒宇没有来吗?”
“他有专门的化妆师,他会直接过去的。”
沈家落轻声抱怨:“真是个不道地的新郎。”
沈家落说话声音很轻,但陈思文雨还是轻而易举的听到了。她从镜子中看到沈家落为自己打抱不平的样子,不免觉得鼻子酸酸的。身边这个男人到处散发着安全感,被他呵护着会是最幸福的女人。
陈思文雨化好妆,穿好婚纱走出来的时候,沈家落真的就犹如雕塑般站在那里。他以为当年那个在操场上跳舞的女生是自己见过最美的一面,可是当陈思文雨穿着雪白的婚纱从后帘走出来的时候,才真真切切感觉到这些年心中那个女生一直那么美,从没有变过。
陈思文雨笑着走向沈家落,她微笑着看着呆呆木木的沈家落,然后伸手:“牵着我。”
沈家落惊讶地看着陈思文雨:“什么?”
“牵着我。”陈思文雨重复一遍话语。
沈家落慢慢伸手去拉住陈思文雨的手,陈思文雨明显感觉到沈家落手中的温度,陈思文雨紧紧握了握:“我们拍张照吧!”
“现在吗?”沈家落疑惑地问。
陈思文雨目光扫过沈家落的全身,然后满意的说:“就是现在。你看,你穿着正装,我穿着婚纱,不合张照不是浪费了?”
陈思文雨边说边笑着把相机递给店员:“麻烦给我们拍张照,拍好看点哦!”
店员满脸堆笑地说:“一定。新娘美,新郎也帅!”
陈思文雨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下,只留下一脸尴尬的沈家落。如果今天沈家落确实是新郎,他听到这样的称赞一定会非常开心,可是他正是在合照后将手中的新娘交给别人。世界上最痛苦的爱情就是看着自己深爱的人走进别人的怀抱,而自己却无能无力。
陈思文雨把相机递给沈家落:“你拿着吧!我要去礼堂了,先走了。”
“我送你去吧!”沈家落说。
陈思文雨摇摇头:“我还是一个人去吧!只要知道你会在身后保护我,我就已经很安心了,不能乞求太多,做人不能太贪心咯。婚礼见!”
沈家落还是没有紧紧拉住陈思文雨的手,他没有想到此刻的自己就看着一意孤行的陈思文雨一步步走向另一个深渊。在放手离开的时候,沈家落突然觉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世界一下子变回了黑白,然后再没有声音。
沈家落坐在计程车上,看着前面喜庆的婚车,里面的人没有回过头来,沈家落只有看着模糊的影子辨认陈思文雨。沈家落在低头看相机照片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急刹车,然后世界沉默。沈家落分明看着婚车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然后彻底翻身耷拉在水泥地上。沈家落像疯了一般冲下车,他跑向翻身的婚车,脑袋里回想着陈思文雨一遍遍说的:婚礼见!
雪白的婚纱变成了鲜红,车窗都成了碎片,沈家落握住伸出窗外的手,那双手在几分钟前还在自己的手中紧紧握着,此刻却变得冰冷。沈家落一遍遍大声喊着陈思文雨的名字,他已分不清脸上留下的是汗水还是泪水,脑袋几乎就一片空白。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在叫在喊,但沈家落却始终没有听到想听到的声音。他紧紧地拉着那双手,倾尽自己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