幂音问彭恒宇:“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和你说话?”
彭恒宇想了想:“个人魅力,懂不?”
“魅力”这个词在幂音的印象中,第一次就是彭恒宇说给自己听的。
夏天的阳光照进树丛中,倒影在白花花的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小圈圈。幂音会坐在树下,低头数着亮白的光圈,然后斜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旁的彭恒宇。彭恒宇正靠在桌上打瞌睡。夏天的阳光太强烈了,它在幂音的眼里形成了光晕,在彭恒宇身旁环绕。那个打瞌睡的男生早已经不是带着哭腔说不知道的同桌了。
幂音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来就我没长大。
有一种目光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忽略掉。
有一种心情总是在失去后才明白是失落。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在一起了,可不可以还像在一起一样。
幂音问彭恒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彭恒宇笑着看着幂音:“会的。”
会的。这两个字忽然间重重击在幂音的心头,不知为什么,幂音的心总是小鹿乱撞。
幂音很开心地说:“那就好。”
幂音和彭恒宇还是每天都呆在一块。彭恒宇负责帮幂音复习功课,而幂音则帮助彭恒宇处理那些抽屉里红红绿绿的书信。那时候快要高考了。
幂音把自己金黄色的心情满满地装进日记里,每次打开的时候,她都会轻轻地笑出声。有次彭恒宇发现了,抢着硬要看,可是幂音很坚决地拒绝了。彭恒宇说:“我们小小真的长大了,会有秘密了。”
幂音不搭理彭恒宇,那本填满糖果屋的日记本是幸福的方向。
到了下一年秋天的时候,彭恒宇带着幂音去北方看枫叶林。这是幂音第一次离开南方这个小镇,当然还有其它的同学。轻霜慢慢浸透山野,遍布诸山峰的枫叶象在表演一幕幕变脸戏,由山顶至山下,有笑脸,有苦脸。有的已经黄的像夕阳,有的早已红的发黑了,风吹过,漂浮着腐蚀的味道。幂音站在彭恒宇的身旁,相对却无言。幂音的手被彭恒宇拉着,可是幂音却触不到他的心。
彭恒宇说:“你高考的目标确定了没?”
幂音摇摇头:“像我那么差的成绩,能去哪呀!能呆在本地就不错了。”
“哦。”
幂音没有再继续说,她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彭恒宇,那个已经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生,有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侧脸,空中漂浮的腐蚀的味道让幂音一次次作呕。
彭恒宇注意到幂音的不寻常,低头问她:“不舒服?”
她摆摆手:“应该是感冒了,不大碍。”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幂音再回忆的时候说:那天她真的快要哭了。
很多青涩的爱情都在高考完分崩离析,然后淡忘,最后忘记。幂音在高考完走出考场的时候,没有见到彭恒宇。幂音最后在QQ上找到了彭恒宇:“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你呢?”
“呵呵,也就那样吧。”
“呵呵。”彭恒宇的头像由鲜艳变成了黑白。然后开始无休止的沉默。世界安静极了。安静到幂音连自己叹了一口气的声音也足以让自己吓到。
最后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彭恒宇考进了音乐学院,而幂音去了离彭恒宇学校不远的一个普通大学。幂音每个星期都会去看彭恒宇,因为大学的彭恒宇很认真地学音乐根本抽不开身。幂音喜欢在彭恒宇租的小房间里给彭恒宇整理房间,做饭。她说:大学里照顾彭恒宇的那段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时光。
大学里的彭恒宇就不断地向各个公司毛遂自荐,可每每都是被婉拒。那段时间,他意志消沉,多亏了幂音在身边照顾。不管彭恒宇写得歌有多么不着调,幂音都会沉醉的在一旁听到落泪。幂音曾经对彭恒宇说:只要不放弃,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歌手,而我会成为最忠实的粉丝。
彭恒宇也是在那个时间段渐渐觉得幂音对于自己早已不可分,他深深的眷恋着她对自己的信任。不管被退多少次稿,每回到小房子看到幂音美丽的眼睛和可口的饭菜,一切心灰意冷都会烟消云散。那时候彭恒宇心里暗暗对自己发誓:假如有一天自己成功了,一定要把幂音第一时间介绍给自己的粉丝。
后来,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彭恒宇真的就被现在的经纪公司看重了。就在那一天,彭恒宇对幂音说出自己的心意:我出第一张专辑的时候,我们就登记结婚。
年少的两人天真地以为结婚只不过是在一个红本子上互相签字,可是等到彭恒宇正式发布第一首歌时,他就已经集聚了大量的粉丝。所有人都关注他的动态,他的隐私,包括身边亲密接触的人。有整整一个月,幂音都没有和彭恒宇见面。幂音才突然醒悟,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彭恒宇的第一张专辑足足准备了大半年,他在这半年里就只有见过幂音一次,也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彭恒宇在练习期间手机是被没收的,幂音每次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越来越长时间的分离开始让幂音心灰意冷。
终于有一天,彭恒宇看到一条幂音的短信:“我们分手吧!”那天离正式发售专辑还有一个星期。彭恒宇看到短信的刹那间就呆了,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曾说的诺言,他不明白幂音为什么连最后的一个星期都没办法等。
彭恒宇通过各种方法也找不到幂音,当初租的房子也早已退掉。最后彭恒宇在朋友的帮助下才知道幂音去了海南。彭恒宇在专辑发布的前一天甩开所有的人独自前往海南,他想弄明白为什么幂音要离开自己,为什么不能等到最后?彭恒宇在一个潜水海域找到幂音,她穿着潜水服坐在海边发呆,彭恒宇走上前,紧张的叫着幂音的名字:“幂音。”
幂音吃惊地转过头,她看见日思夜想的彭恒宇就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不敢相信的说:“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只想知道你跟我分手的原因!我难道忘记了,我说过第一张专辑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结婚。明天专辑就发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