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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翻开新的一页(四)

陈思文雨看完就直接关机了,该留在北京的就都留在北京吧!竟然要决心重新出发,先要自己学会不浮躁。刚上大学那会儿,陈思文雨觉得四年大学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日子,所以自己并没有给自己定下太多规划。可是只是一眨眼功夫,就连班上几十号人的名字还没认全,陈思文雨大学就毕业了。时间走了,梦想的激情也消了,人也现实了,看事情变淡了。陈思文雨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大学四年到底学会了什么?学会怎样颠倒作息?学会如何变成虚伪?学会开始和别人比拼吃穿?

以前,陈思文雨写过很多关于大学生活的文章,但是几乎还是都躺在垃圾箱里,没有勇气投稿,更没有勇气拿出来再看一遍。陈思文雨一直很害怕再回到学校,同届的学生大多是家庭事业双丰收,可自己现在连一个像样的作品都拿不出来。读书的时候,陈思文雨的成绩在班级名列前茅,那时有朋友劝陈思文雨选择考研、继续往上读。那时心高气傲的陈思文雨渴望自由和流浪,她立志要做个自由撰写人,可如今陈思文雨连自己都觉得讽刺。有一次不超过三个月的婚姻,发表一篇自己都不想看的文章,身边真正的朋友也只剩下两三个人,所谓“穷途末路”恐怕就也这样了。

陈思文雨到达学校的时候是晚上了,她去学校后门那条小吃街,这么多年,做生意的叔叔阿姨还是没变。陈思文雨喜欢坐在矮小的凳子上,朝老板喊:“老板,四串肉串多点辣椒,一个可乐!”

老板用响亮的嗓门说道:“好嘞!马上!”

上学那会儿,几乎每天都会在深更半夜出校门就为了吃几串肉串,后来离开,就再也没尝过比校门口更好吃的肉串了。陈思文雨一直惦念着这个味道,就像惦念以前的时光。

陈思文雨包里都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上面有每个时段所想做的事,没做好一件则会划去一件。陈思文雨把笔记本放在矮桌上,她使劲地往前翻,上面粘着很多红红绿绿的便利贴,有的是曾经是胶水粘着的早已经风干了。陈思文雨仔细地看着上面写的每一项:“一年至少要走两个地方”“过了英语四级”“一次性考驾照”“不委屈自己,做个独立的女人”“自己赚钱交学费”“在夏天到来之前要减轻五斤”……

看着看着,眼泪早已在陈思文雨眼眶里打转。那些曾经信誓旦旦写的每一件事都认着地做了,每一个便利贴上都有一个大大的笑脸。年少时都能如此坚持,怎么能在毕业经历生活磨练后却丧失了这种品质。

陈思文雨第二天去见了以前的老师,很久没有遇见,老师们也早已记忆模糊了。班主任想了半天,对陈思文雨说:“就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女生啊!”

陈思文雨不知道自己在听到这样的评价后应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她尴尬地朝老师笑了笑:“对啊!就是那个独来独往,特立独行的人。”

老师也跟着笑起来:“开玩笑啦,丫头!你以为我记忆那么差啊!”

“那你刚才就是那么评价我的。”

“这不是试试你么!看看你这几年下来,嘴巴是不是更厉害了!”

“一言难尽啊!”陈思文雨坐在冷冰冰的办公室里跟老师讲诉这些年自己遇到的事,讲着自己此刻心里的彷徨。老师带着老花眼,眯着眼睛细细地听着。听完陈思文雨的话,老师说了一句从此让陈思文雨振奋的话:“那一届同学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你这丫头了。”

陈思文雨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头:“怎么会?我那时一点都不听话。”

“没听过这样的话:越不安分守己,以后可能越能有所作为。你那时心是太高了,但是你眉宇说话间透露出的固执让我看好你。毕业的时候,有多少人能坚定地说自己以后到底会怎样,你就能!我印象特别深的是你在毕业留言簿上写的那些话:我要在世界地图上留下我名字行走痕迹。”

陈思文雨恍恍惚惚记得那些被自己遗忘的言语,没想到老师记得比自己还清楚。陈思文雨重新对班主任刮目相看,原本以为他只记得现在功成名就的几个人,没想到连那时稚气未脱的自己还记得。陈思文雨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感激,因为老师的话,让陈思文雨重新记起自己最初的梦想:要在世界地图上留下自己名字的行走痕迹。

套用网上一本小说的语言:“一萧一剑走江湖”,带着勇气闯江湖,不求功名利禄,只为人生拥挤。

学校里有很长很长的一条道,它有个好听的名字:海莱大道。上学那会儿,陈思文雨最喜欢就是这条大道,两旁的树木留在地上许多阴影,陈思文雨和明明那时就喜欢坐在树下的台阶上看男生打篮球。女生始终不明白为什么男生喜欢在三十七八度的太阳下打篮球,要不是被明明拉着,陈思文雨甚至都不想离开寝室的空调。现在陈思文雨重新走这条路,感觉和那时又有所不同,现在看那些男生打篮球觉得是那样的热情飞扬。上学时常常抱怨自己的学校这不好那不好,总是觉得帅哥太少。可真正离开后才发现学校真好,饭菜便宜,住宿便宜,生活无忧无虑,帅哥真不少。陈思文雨就站在曾经和明明一起坐的台阶上,她仿佛看见沈家落正在球场上飞洒汗水,还有小米灿烂的笑容和兴奋的尖叫。口袋中的手机想起来,陈思文雨从口袋中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她按了一下接通键:“喂!妈!”

“最近过得怎么样?”妈妈打电话的第一句就是习惯性的问最近怎么样。

陈思文雨笑了笑:“很好啊!我进了一家杂志社,正努力地写文章呢!”

“那就好,好好照顾自己。”

“嗯。”陈思文雨每次和爸妈打电话都是简单无聊的,她实在想不出对着冰冷的手机是怎样能聊上几个小时。她记得几年前,她因为一次被人排挤,原本属于她的职位被别人顶替,那时她就很难过地跟妈妈发短信:我最近好累啊!

几分钟后,妈妈就打电话给她,她听陈思文雨仔细讲发生的事,到最后妈妈在结尾的时候就说了一句:“你知道吗?不管怎么样,你就是爸妈最自豪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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