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贵客品尝佳肴正赞不绝口时,忽闻“叮”一声,音质空渺而又清越。
接着场中心那本无一人的大红高台,出现几道身影,三男二女。
在古埃及,一些有名的表演团因经常受邀为各国王室贵族的宴会表演助兴,因此总会有不少的赏赐,他们利用这些赏赐为自己置办华美亮丽的行头,只为在宴会上能更好的表演获得越多的掌声。
二位女子穿着基本一致,浅紫色的锦缎只将她们胸前的浑圆刚刚包裹起,露出迷人的锁骨及妙曼灵活的腰肢,下身同一浅紫的短褶裙,褶裙上布满如贝壳大小的亮片,随着她们走行,晃动着诱惑的光泽。
她们身上佩带着银质首饰,繁纹花案长项链,蛇形相扣的臂圈,银铃响动的手链,亮片闪动的脚链,只一动,全身叮当作响。
三位男子以浅紫附带束起长发,露出饱满的额头,上身****,只在腰间围上黄纹的兽皮,除左臂金质臂圈及腰间云纹长腰链外,身上再无修饰。
她们一上抬,微微欠身,并未说话。三位男子便散在高台的角落,只余二位女子在台中摆出下腰后头顶地的动作。
“那不是恩思托蒙表演团吗?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底比斯了?”
“听闻他们不是在迦南么?没想到他竟然将他们也请来了。”
众人惊喜地向高台看去,生怕自己眼花似地一眨不眨地睁大眼睛。
恩思托蒙表演团,虽只是由一些流浪艺人组成的表演小团,但它却极负盛名。他们每一场表演都极近完美,许多优美曲调,漂亮舞步大都在他们表演后,大家开始竞相模仿成风,将他们比喻在音乐舞蹈最前端也不为过。
埃及、赫梯、迦南、亚述等大小各国的王宝皆为能请到此表演团演出而备感自豪,原因无它,他们每一年只表演二场,且行踪不定,所以能请到他们实属难事。
男子拿起手中的双管玛穆,顿时低沉而又婉转的音律流淀而出。
台上的女子在音乐响起的同时动了起来,脚向上踢扬,原本下腰动作变成俩人紧贴着倒立,然后一个轻翻,赤足点地,手举过头顶,随着音乐慢慢摇晃起她们的细腰。
叮铃,叮铃的声响和着节拍从台中心传至众人耳中,众人均是伸直脖子看着高台上的女子做出极其漂亮的动作。
我早已好奇地抬眼望向高台,心中咋舌,一边惊叹古埃及这时的舞蹈动作的高难度,简直可以与二十一世纪的那些杂技相媲美,一边惊叹二位女子身体的柔软与韧性。
“殿下,这些可是柯洛尔美芙夫人特意安排的。”纳菲尔塔丽轻轻俯在拉美西斯耳边,眨眨眼,“还好吧?”
拉美西斯宠溺地搂住她,用下颔点点底下的一干众人调笑起来,“看看他们,就知道何止一个好字。”
甚至娜纱琪都兴致勃勃地望向高台,端起玉桌上的银盏连连喝了好几杯水酒。
我偷瞄她一眼,便专心致致观看表演,一道舞蹈完毕,五人开始退场,另五人又上场来,三女二男。
女子一身绿翠色内衬,外再披上金边白纱长裙,除却额上白织镶嵌细碎绿莹石的附带,腰间长链压着数枚圆形绿翠宝玉外,再无其他修饰。
男子宽大的银纹青藏长袍拖至跟脚边,头饰同色方巾,他们从容地走至台上。
女子抬起手臂,宽大的衣袖滑落至肘间,露出一截白细瘦长的胳膊,她们嘴边一管白色象牙长笛,悠然吹起,一串轻扬忧伤的曲调响侧在众人耳边。
男子开始低低浅浅地吟唱,和着音律弥漫起淡淡的思愁。
尼罗河畔青草茵茵
一身绯色衣衫的你从哪而来
像是感召爱神哈托尔
我只一眼便欢喜你
日日守候尼罗河畔
却再也不见你的踪影
你从何而来
我愿追随你而去
你从何而来
请再多看我一次
听到爱神哈托尔的言语吗
她说你我永远在一起
歌声令众人唏嘘不已,大都想起年少时的感情初悸,均是一脸感慨。
精彩演出一场接上一场,众人兴致高昂观看之余不忘频频品尝桌上的美食,几杯果酒下肚,身心暖意融融。
再抬眼看看头顶那方夜穹,高旷的黑幕上布满如宝石般璀亮的星辰,呼吸着微凉的空气,还有什么比这更惬意。
就在我为晚宴的成功感到愉悦时,一道略为低哑磁性的声音在拉美西斯左侧响起。
“拉美西斯一番辛苦,特意为下臣卡路依修接风洗尘,卡路依修感激不尽,在此先敬殿下几杯罢!”
听声音猜测应该是晚宴的另一位主角卡路依修,不过他似乎从宴会入座开始到现在始终沉默,就不知他是专心吃着美食还是专心看着表演。
我微微好奇地偷瞄一直被忽略了的卡路依修,这一看真真吓一跳。
长身修直的身形,一袭银白暖橘色滨旋花图腾的长袍,袖边隐隐金色。
短发浓郁黑漆,淡淡的蜜色皮肤,一双深棕眼眸波光微澜。
此刻他正站起身,手举着银盏笑意浓浓地看向主位上的拉美西斯,表情略为带上一丝慵懒妩媚。
他、他居然会是上次想占我便宜又被我修理了一顿的男子。
我赶紧垂下脸,心道,千万别被他认出来。
拉美西斯也笑着端起玉桌上的金酒盏,微微冲他示意,“卡路依修言重了。”
他们对喝了几杯,顿时众人纷纷起身举杯欲敬拉美西斯。许是拉美西斯今日心情异常开心,所以几乎是来者不拒,一旁的纳菲尔塔丽看得直皱双眉,想要出言阻止,却又不好开口。
“殿下,下臣想向您要一个人,不知可否?”卡路依修忽而扬起极其鬼诡的笑容,而那笑容却是对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