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石棺那里,郗璿却坐在一旁,也不看那石棺上的浮雕,也不寻找线索,只是怔怔的望着那石棺一句话也不说。
三个人见她神情恍惚,整个人的状态仿佛像被抽去的魂魄一般。
“她这是怎么了?”陆心闻有些奇怪。
慕凌却没有多问,轻声道:“不必理会。魔教之人心思诡谲多变,谁知道她又在想什么害人的法子。”
秦远山神情如常,道:“我们还是先看一下这棺椁,再去考虑别的事情吧。”
陆心闻点头应是。
先是带他俩看过那黑衣人的尸骨,又指给他们看之前他所描述的戒指,随后又指了指那石棺上的浮雕,每一幅图他虽是不懂,但却将每一面的浮雕细节细细说明,秦远山听得仔细也看得仔细,慕凌跟在其后亦是如此。
良久,将这一切完完全全的看过一遍后几人坐了下来。陆心闻倒还好,虽然仍是没有太大的感想和收获,但毕竟他先前已经看过一回倒也不觉得稀奇,而秦远山与慕凌的神情却十分微妙,格外惹人好奇。
幽暗的地下,湖心仍在以一定的速度下沉,但速度却明显减慢了不少,若是不仔细体会根本难以察觉。
湖心之地的几个人一时陷入安静,除了陆心闻一脸茫然的看着其他人,其他人却都是一副奇怪的样子看着石棺一言不发。
“你们这是怎么了,倒是说句话啊?”陆心闻觉得自己还不如那石棺有存在感,所有人都是一副若有所得的模样,唯有他仍是一头雾水。
“恐怕传闻是真的。”慕凌一脸怅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终于有人打开了话题,可是这一句却更令陆心闻摸不着头脑,有心想接下句话却硬是不知道拿什么话接,最后满脸尴尬,只得苦笑道:“你们怎么看完那石棺后都是一个模样,究竟怎么回事好歹说来听听,别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干着急呀!”
“那石棺里的确不是抚星老人。”秦远山倏然开口,只是这一张口便道出惊天结论,令陆心闻大吃一惊,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这地宫设计如此庞杂繁复,不论是规格还是风水都令后人心生敬畏。而抚星老人作为七煞门的创建者自然是最有资格安葬在此地,这石棺不是他的话,那难道是个空棺不成?还是像慕师姐之前所说,这只是抚星老人的陷阱,他的棺椁仍隐匿在其它我们无法企及的地方至今还未被我们发现。”陆心闻心中难以平复,一时间情绪稍显激动,毕竟现在的处境难以自知前程何在,几番深入险地若是落得个一无所获是个正常人都会疯掉。
“你先别失望,那石棺虽然不是他的,可那具枯骨……”秦远山话说到一半,眉毛一皱似乎有些犹豫,竟是沉吟未决。
陆心闻正待下文,可是秦远山却停了下来,不由让他心中更是焦急。
此时,一直一言不发坐在远处的郗璿却突然开口道:“那枚黑戒你们自然不识得,但你们却没有猜错。”
“嗯?你识得?”秦远山倒是有些惊讶,不过反过来一想却又释然。
这二人一来一往,说的话似乎别有意味。慕凌似乎得到答案,便轻声道:“那具枯骨,便是八千年前一统魔教的魔尊,抚星老人。”
慕凌语不惊人死不休,陆心闻当即惊耳骇目呆立于当场。
这如何能让他平静下来,一代魔尊死后放着上好的棺材不用,反而枯坐了数千年如同孤魂野鬼,就是换作一介颠沛流离的穷苦百姓,死后尚且也有一卷草席裹尸入土,而权势滔天的抚星老人却是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不可能吧,你说这具尸骨是抚星老人贴身护卫我倒还信上一二,可突然说他就是抚星老人是不是有些草率?”陆心闻还是不太相信他们所说的话,毕竟入土为安乃是人之常情。
“无知。”郗璿冷声道。
“你!”陆心闻扬起眉怒目而视,身后的狴犴也走到一旁,原本清澈如水的眼睛渐渐发红,冲着她闷声低吼,只待陆心闻一声令下便要扑上去将其撕碎。
秦远山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严厉,叫道:“陆师弟。”
这一声将陆心闻心中的无名之火浇灭,他先是一愣,顿时冷静下来。可是心里却咯噔一下,心中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秦远山看着他摇摇头,似乎对陆心闻修道修心的水平十分不满,但却没有点破。
气氛冷得人心发凉,一时间原本就幽深的地下因为无话可说而变得更加孤立,仿佛置身于地府幽冥之间。
“慕师妹,你之前说的传闻是什么,说来听听。”秦远山闭目思索了许久,想与她所知道的线索印证一番。
“不如师兄你先说说那石棺所刻画的东西,若是与我解读一致,我再说也不迟。”慕凌面带犹豫,心中似乎极不肯定,反倒让秦远山先说个一二。
秦远山倒是没有拒绝,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石棺,这才说道:“这棺椁之大共有四面浮雕得以近观。以我所列顺序,第一面便是那副九星连珠图。这一图倒是好解释,传说八千年前天生异像,那抚星老人便是降生于九星连珠之日。第二图却是有些奇怪,其上刻画的竟是赢勾还有数之不尽的黑毛犼,倒是与我们之前的经历有些相似,不过那画里却别有洞天,似乎藏着什么秘密,我倒是有些看不透彻。”
“另有隐情?”慕凌与陆心闻心中疑惑,不过没有多问,只等他说完再去讨论。
“这第三面则是分别之意,似乎令抚星老人十分心痛,但里面又有其号令群魔的场景却是有些奇怪。而这第四面……好像是一段音律……但不知其……不对!”
“难道是《诀别忆》?”慕凌亦是心有所感,不由脱口而出。
“想来定是不错。”秦远山眉头一紧。
“若是《诀别忆》,那这石棺之中安葬的,便是……”慕凌怔怔的看着那巨大的石棺默然不语。
“当年天下第一奇女子,白筝。”
众人将目光不由都投向开口之人,郗璿。
“你早就知道了?”慕凌冷着脸看着她。
“我圣教内部的事,为何不知道。”郗璿轻声道,脸上似有一份遗憾之情,但却难隐着向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