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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血海

中元节过后,天气终于开始转凉了。本以为可以在楼府开始我的米虫生活,却不料袁天罡那老头子突然说有事,让我去一趟清风观。

山中风景正好,我也不急着赶路,悠悠闲闲地欣赏着一路的美景。心情大好,我不禁哼起了那首被传唱多年的经典歌曲:“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哎哟~谁打我?”我正唱得高兴,不知从哪飞来个不明物体正中我的脑袋。

“小姑娘,大好的风景都被你破坏了。”一个人从山路旁的一块岩石后面探出头来,睡眼蓬松,嘴里还叼着根草茎。

这个人难不成刚刚是在那睡觉?我疑惑地看着他翻身跃到岩石上坐下,身上居然还随意地披着一件道袍,衣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

我保证,我绝对不是故意往那儿瞄的!

那人长得倒是挺好看,头发随意地在脑后扎成一束,笑得懒洋洋地看着我打量他,“小姑娘,一个人在深山里乱走,小心遇见坏人哦。”

我说,现在貌似你就比较像坏人吧。不过看他身上的道袍倒是也些眼熟,难不成是……?

“看你的打扮,该不会是上面清风观的道士吧?”我指了指山路的上面。

“哦?你看出来了?”他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从嘴里掏出草茎,“我是住在那儿,不过不是道士哦。”

明明穿着道袍还死不承认是道士,我皱了皱眉,这个特征怎么跟我那冒牌师傅说过的某人很像。我心里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于是硬着头皮试探地问道:“你该不会姓李吧?”

“诶?小姑娘还认识我?”那人眼睛一亮,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难不成你就是那个老头子新收的女徒弟?”

果然,这人真的是,李淳风!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说是个翩翩佳公子吗?怎么会年纪轻轻的就一副大叔的打扮?简直是糟蹋了那张好看的脸!

李淳风倒是没发现我神情有异,站到我身边,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师妹啊,师兄我可是等你老半天了,我们要是再不过去,那老头子不定想出什么馊主意整我们哦。”

“诶?老头子还有这种癖好?”我也自动地将袁天罡的代号换成了老头子。

“是啊,”看得出李淳风对我的那声“老头子”很满意,拉着我就往前急走,“我被扔到西域去,不就是因为上次不小心弄死了他的兰花。”

呃……我突然想掉头就走,不过很不幸地手被李淳风死死拉住往山上飞奔而去。

当我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清风观的时候,袁天罡那老头子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放生池旁的石凳上喝着茶。看着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只是气定神闲地说了句:“来啦?”

不过我和李淳风都只顾着喘气,没人理他。于是老头子旁若无人地假装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看来你们都彼此认识了,我也不多介绍了。都杵在那干嘛?坐吧。”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二话没说一屁股坐了下来,李淳风也径自端过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说道:“老头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

看来袁天罡对这个称呼已经完全免疫了,他面不改色地捋了捋就没几根的山羊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微儿,为师今天找你来,就是想问问你,泽儿身上的煞气化解得怎么样了啊?”

“诶?”我愣住了,“不是说拜了堂就算化解了吗?”

这下换袁天罡和李淳风愣在那了。

“谁跟你说的?慢着,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俩除了拜了堂以外什么事都没做?!”老头子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是,是啊。”我小心翼翼地往后仰着身子,看他那样子就像马上要蹦起来把我一口吞了似的。

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脑子里正在想什么H的事情?!

果然,李淳风一脸不正经地凑到我跟前说道:“我说师妹啊,这问题是出在你身上还是楼厉泽那家伙身上啊?”

“你说什么啊?”我一把推开他的脸,腾地站起来,“我们当初可只说好成亲的啊。”

“为师我可没听说过成亲光拜堂不洞房的!”老头子也怒了,一拍桌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水灵之体,这个泽儿在干什么?”

“算了算了,”李淳风一副和事佬模样地拍拍他的肩膀,“这种事本来也勉强不得,现在还不如想想有没有别的什么方法可以引导水灵之气化解楼厉泽身体里的煞气。”

“是啊是啊。”我连忙点头附和。

老头子狠狠瞪了我一眼,坐下来,思量了半天,最后终于开口道:“明明有简单的方法不用,偏偏要舍近求远。”

我一听有戏,讨好地倒了杯茶递到袁天罡面前,陪着笑问道:“师傅,是不是有办法了?”

老头子又瞪了我一眼,不过眼神没刚才凶狠了,衣袖一拂,桌子上就多了个木头匣子。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隔空取物?

我好奇地打开匣子,然后盯着里面的东西不动了:“蜡烛?”

“蜡烛?”楼厉泽拿起一根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色蜡烛,“这就是你说的法宝?”

“是那老头子说的好不好。”我也不信这蜡烛还能有什么特异功能,不过还是拿了过来点燃放在地上,和楼厉泽一起分别坐在了蜡烛两边。

“有没有用试试不就知道了,如果蜡烛灭了,我还没回来,你记得叫醒我哦。”我再一次嘱咐了楼厉泽,然后按照平时修炼的方法,以身体为媒介,召唤四周的水灵之气。渐渐地,一片白雾将我和楼厉泽的四周笼罩起来,我看时机已经成熟,手中掐诀,化出一根细细的水线,像一条小蛇似的朝楼厉泽游去,最后没入他的胸口处。

我的灵识也顺着那条线进入了楼厉泽的身体。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在一条发光的小路上。脚下是一片虚空,光路的两旁悬浮着一块一块像镜子一样的东西,那里面好像还有什么画面在动。我边走边看,渐渐明白了这些镜子里应该都是楼厉泽的回忆。

左边的一面镜子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着一身干练的黑衣,长长的黑发用一根黑色缎带束在一起,正行云流水地挥舞着一把短剑。这难道是楼厉泽小时候的样子?嗯,看起来比现在可爱多了嘛。

镜子不断往前延伸着,毕竟是别人的回忆,我也不好多看,看看那好像没有尽头的光路,只得小跑起来。跑着跑着,眼角突然瞟到一个身影,看上去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我嘛。我连忙停下脚步,走到那面镜子面前,想看看这家伙对我是个什么样的印象。

镜子里的我躺在床上,从窗棂透下的月光正好照在我的脸上。我微蹙着眉,一只手在空气里乱抓,嘴里还一直呢喃着:“别走,别走。”。

难道是在做噩梦?我心想。这时从旁边伸来一只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我不再乱动,渐渐安静下来。

这难道是七夕那晚我喝醉了以后的事?楼厉泽一直都陪在旁边吗?

我糊涂了。那家伙是这么温柔的人吗?我往前踏出一步,想继续看下去,却不料脚下一空,身子猛地往下坠去。

“啊~救命啊。”我大叫着,手脚乱舞,可四周虚空一片,什么借力的地方也没有。我闭上眼睛不敢往下看,却渐渐觉得这下降的速度好像变慢了。最后我竟然轻轻地停了下来。

我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站在水面上。可是这水怎么是红的?我抬头朝四周看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这里竟然是一片浩瀚无边的血海!

怎么可能,楼厉泽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难道这就是煞气的来源?想到这,我也不能光站着害怕了,必须调查清楚,才能找出化解煞气的方法。

这水面既然能撑住我,那应该也能在上面行走。我试着迈出一步,果然有一股向上的力托住我的脚,我放下心,大步往前走去。

这里仿佛就只有一个颜色,连天上的云都是暗红色的像要滴出血来。我压住心里的不适,看着四周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景象,心里有些焦急起来,也不知道那蜡烛烧到哪了,这要是在它燃尽之前还没出去,可就永远都别想出去了。

这时脚下的水面突然一震。我心中一惊,身体却比大脑行动得快,立即朝震动传来的地方跑去。

却见,遍地的尸骸。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水里不知何时飘来无数的尸骸。可怕的是每具尸体上的衣服都如新的一样,身体却只剩下一副骸骨。我努力从尸骸的空隙间穿过,忽听前方传来巨大的喊杀声。只见难以计数的骷髅团团围住中心的一个地方。那里仿佛正在进行激烈的厮杀,不时有骷髅的残骸飞出圈外。

一个黑色身影冲天而起,就见几道剑光闪过,下面的骷髅兵倒下了一片。我却瞬间石化了。

那个身影,是楼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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