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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成亲

当楼府要办喜事的事情传出去之后,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街头巷尾到处在谈论究竟是哪一家的千金能有幸嫁进大将军府。不仅如此,听说连当朝天子都惊动了,袁天罡那老头子这个时候便跳出来说是他的女徒弟,没想到他的名声还挺响,皇帝听了居然赏了一大堆东西。于是乎我就这么连拜师礼都没行,一晃成了袁天罡的第二个徒弟。你问我他的大徒弟是谁?这还用问?李淳风呗,历史上那个很有名地背着一筐金子去拜师的那个。传说是个美男子,看来等他从西域回来之后一定好好去鉴赏鉴赏。

楼府很有效率地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了婚礼的所有准备。在这期间,我和楼厉泽也没见过几次,当然即便是见了面,也有些尴尬。因为我没有亲属要出席婚礼,所以大家决定从袁天罡那老头子住的道观那迎亲。

婚礼前一天,我和绛幽住进了位于长安城外的清风观。绛幽狐妖的身份肯定是瞒不过袁天罡的眼睛的,不过这老头在吃光绛幽孝敬的点心之后就对此不闻不问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绛幽就把我从床上抓了起来。新娘的嫁衣是楼府早就送过来的,凤冠霞帔,玉镯珠钗什么的反正是堆了一地,绛幽花了一整天才把那些东西戴到我身上去。唉,成个亲还真麻烦。我饿得头晕眼花,绛幽却硬是不让我吃东西,说什么沐浴斋戒是成亲前的规矩,我倒觉得她是怕我吃东西把她化了一大上午的妆给弄花了。

穿戴整齐,还没怎么休息,便到傍晚了。就听见外面传来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应该是迎亲的队伍到了。绛幽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凤冠上垂下来的珠帘,将一块薄薄的红纱盖在我头上。隔着纱,我看见她笑吟吟地把我的手一挽,说道:“走吧,新娘子。”

走出道观的大门,就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人群。最先是举着“回避”牌子开道的人,然后是吹罗打鼓的乐师,八人花轿的前面还站着两列撒花的侍女。还真是好大的排场。不过很不幸,我是属于那种一见阵仗大就腿软的人,扶着绛幽的手,悄悄地问道:“绛幽,我现在还可不可以回去?”

绛幽都懒得搭理我,直接推着我走下了门前的楼梯。我这才看到,原来楼厉泽就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喜服,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祥云花纹,最外面套着一层薄纱,整个人平添一种飘逸的感觉。他的旁边,一个侍从牵着一匹雄健的枣红色骏马。咦,为什么没有像电视里那样,在胸前绑个硕大的红绣球呢?我之前可是幻想过好多次的说,唉,真是天不从人愿啊。

拜别了“师傅”袁天罡之后,媒婆扶着我上了花轿,就听那敲锣打鼓的声音再次响起,整个队伍浩浩荡荡地朝楼府行去。

刚一下轿,就看见楼府外面已经停满了各式车舆轿子,也不知道今天来了多少人。我心里再次发虚,并再一次地慎重考虑了一下逃婚的可能性。可没等我筹划清楚,媒婆已经把一条红绸带塞进了我和楼厉泽的手里。我只得低着头,假装鸵鸟没有看见周围欢呼的宾客,视死如归地朝大堂走去。

楼将军和夫人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一脸喜气,看着他们我只得再次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只听媒婆在一旁高声喊道:“新人行礼~一拜天地~”

“轰隆”远处传来阵阵雷声。

“二拜高堂~”

狂风呼啸,团团乌云聚拢在楼府上空。

“夫妻交拜~”

我真有点佩服这媒婆的敬业精神,管他外面是鬼哭狼嚎,她连声调都没变一下。转身望着眼前的男子,我无奈地拜了下去。

“礼毕~送入洞房~”随着媒婆的一声令下,我被一大群丫鬟簇拥着往楼厉泽住的园子走去。一路上,只见上空的乌云中电光闪闪,霹雳阵阵,远处更是有无数鬼火一样的东西在黑雾中若隐若现。身旁的丫鬟们却一个也没看见这异状,只一边抱怨着突变的天气,一边嬉闹着跟我开玩笑。

楼厉泽的房间被重新装饰了一番,所有的物件都换成了红色。丫鬟们把我扶到床榻上坐好后,便退了出去。确定人都走光了,我撩起红纱和凤冠上的珠帘,打量了一下房间。只见灯影幢幢,红纱曼曼,古代的女子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满怀憧憬地等着一个人推门而入的吧。我比她们幸运,至少成亲之前还见过自己的老公长什么样。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来回逛了几圈,盯着桌上摆着的糕点考虑偷吃一块应该也看不出来。这时,一阵喧闹声渐渐传来。我赶忙跑到床边坐好,把红纱胡乱盖在了头上。

只听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叫道:“各位各位,先让我们少爷入洞房啊,一会儿我再陪大家喝个痛快。”

喧闹声中,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绕过屏风,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人群的声音渐渐远去,我和楼厉泽还是都不吭声的对峙着。

“咕噜~”我脸上一红,这该死的肚子早不响晚不响,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丢脸。

“肚子饿了?那先过来吃点东西吧。”楼厉泽走到桌边坐下。

辛苦了一整天终于听见一句人话了,我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纱,跑到桌边选了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

“你还真是一点矜持都不懂啊。”楼厉泽显然对我的行为很无奈,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明明是你叫我吃的。”我嘴里还包着绿豆糕,说话有些不利索,不客气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饿死我了好不好。”

不过也感谢那声“咕噜”,气氛一下子融洽了不少。

“难为你了。”楼厉泽闭上眼,微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喝了很多酒?”我又拿起一块梅花状的糕点塞进嘴里。

“有一点。”

“哦,那我扶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好了。”手指在衣服上蹭了蹭,我不由分说地把他扶起来。看着他朝我投来古怪的眼神,我大大咧咧地说道:“你放心吧,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于是,我清楚地看见楼厉泽脸上瞬间挂满了黑线。

扶他躺好后,我也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一边和他闲聊,一边取下头上的凤冠放好。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整个脑袋都轻了。

这时,天上一记响雷轰鸣开来。我皱了皱眉,估计这雷要响一晚上了,这让人怎么睡觉啊。

“白微。”身后的楼厉泽突然低声唤了我一句。

“怎么了?”终于把头上和身上那些玩意儿摘完了,我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

这个问题问到我了,我也想不通我那天到底脑子抽什么筋了居然就这么答应了。回过头,我很聪明地把这个问题推给了他:“那你又为什么要答应娶我呢?”

“这于我没什么损失吧。从某方面讲,你救了我。”楼厉泽望着天花板,淡淡地答道。

“也不是啊,谁都想娶自己心爱的人为妻嘛。”我开玩笑地斜睨了他一眼,“不过你放心,等到事情解决,我会把这个位子让出来滴。”

楼厉泽转过头,好像第一次见我似的,眼神深邃,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微笑:“那我就更想问刚才那个问题了,为什么?”

我想了想,看着溜进窗户的夜风撩起床边的轻纱,挡在我和楼厉泽之间,突然笑了:“有什么为什么的,我们不是朋友吗?”

轻纱后的那张脸一时间有些失神,良久传来一声轻叹:“朋友……”

雷,果然响了一晚。

清晨,我是被碧痕叫醒的。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问道:“碧痕,什么时候了?”

“差不多该去敬茶了少夫人。”碧痕恭敬地答道。

“哦,好。”我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下床,然后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我昨晚好像是趴在桌上睡的,怎么现在是从床上下来的?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嗯,还是昨天的那身喜服,看来什么借酒乱性的事纯属那些写小说的人胡说八道。

洗漱完毕,换了一件梅花纹拖地纱裙,碧痕帮我挽起了头发,然后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一串珠链来。珠链的样式很简单,只在中间嵌着一颗小小的水滴状的珠子,看上去倒是很别致。碧痕把珠链戴在我的头上,那珠子刚好坠在额间,倒像滑过的一滴水珠。碧痕整理好后,笑吟吟地说道:“少爷真有眼光,这串珠链很适合少夫人呢。”

“诶?你说这是楼厉泽送的?”

“是啊,少爷专门拜托苏公子从西域带回来的哦,整个长安都买不到第二件的。”碧痕这丫头一脸为他家少爷自豪无比的样子。

“哦,那倒要谢谢他了。对了,怎么没看见他人?”我摸了摸那珠子,入手微凉,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戴起来还挺舒服,楼厉泽这家伙还不错嘛。

“少爷刚刚练完剑,在外边休息。”碧痕收拾好东西后,陪我走出了房门。楼厉泽已经换回了平日里穿的黑衣,见我们出来,将手里的剑递给旁边的人,只简短地说道:“走吧。”

敬完茶,吃过早饭,楼厉泽和我“公公”一起出门了,于是我这个贤惠的媳妇就陪着我的“婆婆”去长安城里有名的寺里上香。一路上,看见街上特别得热闹,原来再过两天就是七夕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过西方的情人节,那天的玫瑰和巧克力都贵得我从来不买。不过在古代,七夕对女儿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因为在那一天晚上可以向织女祈求实现自己的心愿。

我正在考虑是不是也去求一下,免得缝颗扣子都能扎着手,就听我婆婆在旁边笑道:“微儿,长乐公主已派人送来了帖子,说是七夕那天设下了晚宴,你和泽儿一起去吧。”

“好。”我点点头,心里却蒙了,公主请客,那一定有很多人。唉~不是说女儿家要乖乖呆在家里,不能随便出来抛头露面的吗,怎么唐朝的人都这么爱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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